“忍,我知道要忍……”傅綿錦道:“……我自會忍。”
她咬着牙,陰森森的笑了,“小賤人,我今日所受之苦,以後定會千分萬分的還給你……”
而如今,她卻只能嚥着血往肚子裡吞,加上精神上的傷害更大,每日裡總要發一些時間的瘋,但她現在理智更多一些,雖主院中的消息再也不傳出去,只是外面的言語已成,哪裡還能控制得住。
傅傾顏,傅傾顏,一定是我前世欠你,你竟會如此害我,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傅綿錦咬着牙,吞着血沫,這一次,是真正的開始瘋狂了。絕地反擊姿態,狀若瘋狂到無所畏懼。
傅宇焞進宮之後,很快與六皇子打成一片,漸漸的熟絡起來。只是宮中嚴明,自然也不可能時時出宮的。
七日之後,傅大人終於回京,帝親迎城外相接,傅大人風塵僕僕,一回京,就被聖人接進了宮,因此大捷,不知有多少百姓慕名前去迎接。
帝悅之,顏面上並無絲毫不悅之色,反而全是自豪之舉。
親迎進宮,百姓幾裡相送,議論紛紛,直送至宮城,舉國因大勝而歡慶,傅大人的聲望,在朝中,在百姓中一直無兩,無人可蓋其鋒芒。
大臣們跟着宣帝一起出城迎接,至殿上之後,宣帝大賞,封傅大人爲太尉,執掌禁軍八十萬,一時成爲宣帝的左膀右臂的寵臣。
再加上其子跟了六皇子做伴讀,一時之間,與傅大人親近的皇后派系的大臣們更是相悅。
傅大人志得意滿,與其子與六皇子十分親近。
傅宇焞與傅大人一時之間十分引人注目。其它的將軍們也都論功行賞。大殿大賞之後,便是國宴。
即使是傅府中也是十分高興,人人興高彩烈,管家更是走路帶風。
消息傳到府中之後,蘭氏對傅傾顏笑着道:“咱們府中,很快就要換牌匾了,現在成了太尉府……”
“爲何不是封侯,反而封爲太尉?!”傅宇恆皺眉道:“史書上一般都是封侯的……”
“不知哥哥注意到沒有?!”傅傾顏笑着道:“父親現在看着位高權重,其實以後說跌就跌下來了,一個太尉,再高的權勢又如何?!”
“可是,爲何聖人讓他執掌八十萬禁軍?!”傅宇恆不解的道。
“禁軍是那麼好執掌的?!”傅傾顏道:“哥哥有沒有注意到,聖人封賞的將軍之中,少有留京的,也就是說,這些跟了父親的舊部,慶功宴後,被打散,去了邊疆各處,你說聖人這是什麼意思?!”
傅宇恆不寒而慄,打了一個顫。越是聽她分析的多了,他漸漸的眼前也清朗起來,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況且禁軍自屬於聖人掌控,兵符在聖人手中,太尉一職,看似風光……實則到最後不過是頂多管一管禁軍的佈防罷了,禁軍中的各位將領,全是聖人的心腹,哪裡會服父親,而父親的舊部卻全分散開了,哥哥,你還不明白嗎?!”
“那父親他?!”傅宇恆白着臉道。
“他不會看明白的,他現在只是享受自己的成果呢……”傅傾顏笑着道:“太尉一職,朝廷正一品以上的與相位同等的大員,他怎麼能不高興?!只怕也看不明白,聖人他現在就已經有了想法了……”
傅宇恆額上的汗冒了下來,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寒而慄,十分可怕。
“這件事,你可別傻傻的與他說,任何人都不能說……”傅傾顏道:“不然背上一個妄自揣測聖意的帽子,哥,你以後的仕途就毀了……”
傅宇恆鄭重的點了點頭。
“聽說傅宇焞現在極得六皇子的信任……”蘭氏道:“你父親必然也會如你猜測一樣親近六皇子。傅宇焞也會得他重看一眼,我估計林氏回來的時間不會短了……”
說着,蘭氏就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林氏一回來,纔有趣呢,恆兒,你好好養傷,府中之事,你暫且不要管,只是耐心看着就好……”
傅宇恆道:“孃親,我明白。”
傅大人回來了,蘭氏少不得要做出十分歡喜之態,雖然已經得了信說傅大人只怕至晚方歸,宮中有宴,但是蘭氏吃過晚飯之後就去二門上等着了。
傅大人蔘加完宮中宴席之後醉熏熏的回來,管家就道:“老爺,你可回來了,夫人她還在二門上等着你呢,你快去看看吧,這麼多年未回來,夫人可是十分想念得緊……”
傅大人心中一動,想起蘭氏的溫柔來,便加快了腳步,一面又道:“夫人這些年在府中身子可還好?!”
“老爺出征以後,夫人便緊閉了傅府,從不出門,一直在養身子,到如今,雖不大好,但也與常人並無二致了……”管家一面笑着,一面說着這些年裡的蘭氏的狀況,越是勾的傅大人想起許多的事情。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嬌小的人影站在二門邊上,十分惹人注目,如風中綠荷。
傅大人一看她小小的嬌豔的臉盤,心便緊了緊,上前道:“……蘭兒,我回來了。”
“老爺……”蘭氏一看到他,眼淚就先下來了,嬌嬌的道:“……你黑了,也瘦了……”
傅大人一時間情懷都是滿滿的,竟然哽的說不出話來,只好抱住她,道:“你也瘦了……”
蘭氏微喃道:“這些年裡日日思念,又怕打擾到老爺打仗,想多寫一封信也不敢,老爺現在終於回來了……”
傅大人心中一熱,喃喃道:“回去,我有許多話想要與你說……”
“嗯。”蘭氏柔柔應了一聲,身子骨雖瘦了些,卻更見雅緻,這麼多年,竟然感覺沒怎麼變過。
傅大人道:“我不是瘦了,只是身上的肉更結實了些,邊疆苦寒,吃住都不及京城好,這是自然的,但是體重卻絲毫未減,你且放心……”
“回了京,就在家中好好養養,補一補回來,老爺這些年辛苦了……”蘭氏柔聲道。
傅大人哈哈大笑道:“好在苦盡甘來,還好未戰死沙場,否則一切功勞就無人尊享了,蘭兒,我說過會爲你爭誥命,你且等着,等聖旨幾日便來……”
“我不要什麼誥命,我只要老爺平平安安……”蘭氏低喃着柔柔的看着他。
傅大人一時間心頭更熱,更是執住了蘭氏的手,回到金蘭院中,丫頭們早將醒酒湯和洗漱的熱水給端過來了。
傅大人道:“還是你體貼,早早的就備下這些了……”
蘭氏服侍他喝了醒酒湯,又洗了澡,換了衣服,幫他擦乾了頭髮,又爲他按起摩來。
“夫人,這些年苦了你呢,在京中可有爲難之事?!”傅大人舒服的道,擺擺手讓衆侍女都退了下去。
“都是些小事罷了,不算爲難,與老爺在邊疆所遇之苦又算得了什麼?”蘭氏笑着道:“只是最近恆哥兒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正在靜養着呢,因着這事倒有點子心煩,再加上二姑娘她,最近精神狀況不大好,正在主院裡閉院不出,我也不知是個什麼情形,老爺也知她對我芥蒂頗深,我……”
傅大人擰了眉頭道:“她又怎麼了?!如今也十幾歲了,難道與她那個娘一樣,不知好歹?!”
一提到,就先厭了三分,便轉移話題道:“不用理會她,她閉院就讓她閉去,恆哥兒怎麼回事?!”
“不礙事,只是小馬駒那日發了狂,纔會摔下來,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蘭氏道:“他平日的騎射倒也還好,偏偏在進宮前摔斷了腿,也是他沒有福氣,還好聖人說了等他養好了再進宮也一樣……”
傅大人一聽,倒起了些疑心,道:“騎射功夫既然不錯,怎麼好好的小馬駒就發了瘋?!”
蘭氏一怔,道:“可能是誤食了什麼吧,大夫說馬料裡面可能吃了什麼東西,纔會如此……”
傅大人心中存疑,擰了眉頭後,也沒再說,便舒展開了。
他癡癡的看着蘭氏,道:“……這麼多年,蘭兒,你一分未變,而我……卻老了,配不上蘭兒了……”
“老爺這是說的什麼話,對我來說,老爺正值壯年,說什麼老了的話,倒是我,這些年養着也一直病歪歪的,只怕……不長壽,不能陪老爺到老了……”蘭氏悲從中來,道:“若是我哪一日走了,老爺可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哥兒姐兒,我十分不放心他們……”
“有我在,說什麼死不死,老不老的?!”傅大人執着她的手道:“如今我榮寵加身,我定讓你與我共享這富貴繁華,你怎麼能就……以後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是我的妻,以後你養着要什麼,我定尋遍天下也定會爲你尋來……”
蘭氏眼眶一紅,柔柔的看他一眼,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傅大人的酒醒的也差不多了,燈下看美人,更是美。再加上這些年,蘭氏被生命之水養的比年輕之時還要嬌嫩,傅大人更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