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直在傻傻的看着她笑,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越過屏風後做出失禮的事情……
這個蕭沛。
時間到了,傅宇恆才送了依依不捨的太子離了湖心。
傅宇恆回來的時候,才道:“妹妹,真決定了嗎?!”
“嗯。”傅傾顏道:“哥哥,太子是至純之人,看到他與靖王的區別了嗎?!”
“我知道,若不是真心愛護你,又怎麼會一直克守規矩,他是怕驚嚇到了你……”傅宇恆道:“他愛你敬你,愛字容易,敬字卻難,顏顏,以後,太子不會辜負你,你也莫辜負了殿下……”
“好。”傅傾顏道:“我答應你。”
“起風了,回去吧……”傅宇恆道。
傅傾顏回到屋中細細思索,雖然尚有猶疑,可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就不會再後悔。
既然蕭沛都不會再後悔,那她傅傾顏,又有什麼理由去後悔。蕭沛,這一世,生死隨你。
想通了之後,傅傾顏釋然一笑。一個人踏進一大步的感覺,原來竟是這般的輕鬆,真正難的卻是在那做選擇之前猶疑的時候,纔是最徬徨無奈的時刻。而現在,那些噩夢和不堪回首也都不再去想了,更多的卻是踏出一大步後的輕鬆和堅定。
無論生死,她都生死相隨。
太子一回宮,簡直心花怒放,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他驚喜的道:“她答應孤了,她說要嫁給孤……”
小豆子也喜道:“真的?殿下?!”
“嗯,雖說她現在對孤還未有感情,可是孤相信人心是肉長的,待孤娶她回宮,以後日日相處,總會有感覺的,小豆子,你說對不對?!”太子喜色的道。
“是啊,雖說現在是情勢所逼,但奴才也相信,終有一天,她會喜歡上太子殿下的……”小豆子笑着道:“殿下仙人之姿,傅四姑娘又不是傻子,殿下對她好,她自然也會以真心回以殿下……”
“……嗯。”太子點頭,坐在榻上開始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小豆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如此,不由也笑了,搖搖頭道:“殿下,來日方長,如何說服陛下,纔是重中之重……”
“對……”太子低喃道:“孤哪怕在殿外跪三天三夜,也會將父皇的心給說服的軟了……”
小豆子笑看着眉眼帶笑的太子,心中也不由的輕鬆了起來。
春試早已經過去許久,但上榜的衆學子依然在京中十分熱鬧,頻頻出入於一些高談闊論的茶樓酒肆之處,京中文武之風日益見長,每日裡流出的詩詞歌賦不計其數,京中風氣也受了些影響,變得正派起來。
宣帝便在朝上大讚了太子,說是他引導的好,這京中才有這般的風氣。一時間太子的風頭無兩。
太子可謂是春風滿面,只是太子好了,有些人自然心情就極不好。
皇后最近因爲宮中,朝中之事,加上太后回宮之事,本就心情極差,現在再加上太子一事,心情就更差了。
“眼見陛下已經開始挑選適齡的公主與衆進士婚配,呵,本宮哪裡不知他是爲太子輔路呢?!春試一結束,科考上來的進士全變成了太子門生……”皇后陰沉着臉怒道:“這般的放縱於此,無非爲的便是縱着太子罷了,本宮從未見過歷朝歷代中竟有如此縱着儲君的君王。”
“娘娘息怒!事已至此,還能如何,總不能攔着陛下爲公主婚配……”似雲勸解道。
皇后嘆了一口氣道:“科考一事,本宮一後宮婦人插不上手,現在公主婚配一事,本宮竟也插不上手了,太后一回宮,本宮的權力多有制肘,如此看來,本宮所爲,實在過小,到如今,竟然想要攔着太子都攔不着……”
皇后臉色黑着,已是陰沉了下來,連語氣也變得極差了。
“娘娘……”似雲低聲道:“太后回宮,也是無可奈何,眼見太后壽宴在即,娘娘還是歡喜些罷,這些事已成定局,不想也罷……”
“罷了,到如今再不甘也是沒了辦法,在太后和陛下眼皮底下,本宮所爲,實在有限,這兩個老狐狸,比本宮精着呢……”皇后想了想,道:“好好安排壽宴之時,小六與傅傾顏的事,本宮定要保此萬無一失!”
“是,娘娘。”似雲應下了。
“小六還是在靖王府閉府不出嗎?!”皇后疑惑的道。
“是啊,娘娘,靖王府的下人們說殿下在閉門苦讀,”似雲也疑惑的道:“奴才也想不通殿下怎麼連尚書房也不去了……”
皇后頓了頓,道:“這個孩子從小心思就重,就連本宮也看不出他的心裡在想着什麼,他閉府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閉府了?!”
“奴婢不知……”似雲搖頭道。
“連中宮也不來了,只怕本宮想問,這孩子也不會說……”皇后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道:“吩咐靖王府的人,好生照顧靖王,別出岔子……”
“是……”似雲忙應下了。
皇后看似雲走開,才走到鏡子前面,解下頭上的宮妝,一頭長髮披了下來,發間已然有了幾根白髮。
皇后心中一刺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但願她在離開人世之前,能定下大局,如此,她對小六也就能徹底的放寬心了。
朝中,宮中的局勢對她越來越不利,而她只一人着急,卻完全不知兒子心中到底有何作想,母子生份到如此,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何時,她的兒子有了許多連對母親都不能說的心思?!
皇后心中一疼,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悲傷感覺。
此時的靖王府,人人風聲鶴唳,因爲靖王心情不好,已將自己關在書房好幾天了,每日裡雖未飲酒,但看的出來日益消沉。而府中上下竟治的如同鐵桶,誰也不敢擅做主張的將靖王之事告訴宮中皇后。
靖王坐在書房中,眉眼間消瘦了一些,眼窩處也有了一些青黑之色,嘴角下彎,變得有些刻薄和狠毒,睜開眼睛,只有看到眼睛,才能看得出他眼中的不甘和憤恨。
以往那些是壓在心底的對皇位的欲007望,但傅傾顏一出現,卻激發的他的心中對權欲的欲求更深更多。這就像一個導火索,徹底的將他心中的渴望給炸出來了。幾乎毫無保留。
太子,一國儲君。
若是非要站的比他高,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女人和位置,他便一爭又如何,竭盡全力不好嗎?!
原本他是想要再等一等的,看來,不能再等了……
靖王眸中十分清亮,厲着一雙眼死死的盯着窗外的景色,眼窩下陷,神形狼狽,但眼中卻十分清明,那裡面寫滿了許多的不甘和憤恨。爲了女人,爲了天下……
而女子不過只是一個引子,引出他與太子之間究竟有多少差距,而這些全是因爲權勢。
靖王對權勢的欲求更深了,而他也開始忍不得。
太子又如何!?呵,終有一天,他要讓他知道,哪怕他做了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太子,權勢滔天,他也定做不到最高高在上的那個位置。不是所有的太子都能做上皇帝的位置的。
歷史上的太子有幾個真正做上皇帝的,少之又少。
靖王心中諷刺一笑,而眼中心中對一些局勢的掌握也更加的清明,掙扎了幾天,心中對朝局也漸漸的理清思緒,掌握了下來。
沉寂幾天後,他終於出了書房,徹底的驅走消沉,站在了陽光之下。
此時的時節,天氣已經是有些暖了,傅傾顏穿着小衣在外面還有些熱的額上出汗。
蝴蝶也很美,她撲了許久,額上汗的都溼了發。
“姑娘,不能脫,這個時候可不能貪涼……”冬青笑着道:“這麼熱的天,熱過後風一吹,馬上就得着涼,姑娘身子又不好,且忍一忍,打些水沐了浴,就涼快了……”
傅傾顏點點頭,道:“你去罷,你回屋中等水……”
冬青應了一聲出來了,叫了小丫頭打了水進屋中才笑着道:“姑娘真美,我還從未見過像姑娘這樣的美人兒,以前我們村的村花,給姑娘提鞋都不配,偏偏她還認爲自己是天下最美的姑娘,真是井底之蛙呢……”
傅傾顏解了衣跳進浴桶中笑着道:“現在的你又何嘗不是井底之蛙?!”
“怎麼可能,這世間哪還有比姑娘更美的人,我不信……”冬青笑着道:“若真有,得要美成什麼樣子,怕是天仙也不及了……”
說着冬青自己都笑了起來。
傅傾顏心中一暖,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她轉眼細細的看了一眼冬青,如今的她臉上還有些青澀,帶着天真的笑容,與前世,真不同。
但這笑容卻如此真實,看的人心中越發的喜歡。
現在什麼也未發生,真好啊,她在意的人,一個個的全都還在……
傅傾顏笑着道:“杏雨和荷香是不是回來了?!”
“姑娘在這,我去看看……”冬青笑着道:“姑娘且泡一會兒,有什麼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