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可是錦兒有什麼不好?!”林氏哪怕再安靜的性子,到此時也是真的急了。
“不礙,只是,只是吃了些虧,我怕你擔心無計,一直沒告訴你……”林老太太哭了,道:“錦兒的名聲毀了,她受了傷,外面都傳她得了失心瘋……”
“什麼?!”林氏大怒不已。臉色已然大變,道:“又是蘭氏,這賤人。這賤人,總不肯放過我……連我的兒女也不肯放過……”
林老太太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林氏眼中帶着冷冽,道:“……待我回去,我定要好好的跟她賜教……賤人……”
“這事慢慢來,現在想要掰倒她,只怕不易了……”林老太太道:“菀兒,回了府中,記得要進宮謝恩,與她一道……”
林氏點了點頭,眼中有不甘,但最後還是忍了下去,眼中情緒化爲消沉。只是積累的恨意,早已如火山之灼流,再也壓抑不住了。
林氏這些年熬的有些老了,在寺中生活清苦寂寞,再加上又思念兒女,更是熬的額上有了些白髮。
林老太太看的心痛如刀攪,手顫着幫她梳妝打扮,道:“要回去就風風光光的回去,不要這樣狼狽……“
林氏點頭,“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傅府主院中聽到消息後,傅綿錦又喜又跳,道:“……母親終於要回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會辦到的……哥哥最厲害了,哥哥他辦到了……母親回來了就好……”
傅綿錦喜極而泣,高興不已。
鈺棋也十分高興,道:“大小姐,終於可以苦盡甘來,實在太好了……”
“父親回來的這些日子裡,去看過傅宇恆和她,卻獨獨將我忘在這個院落……”傅綿錦恨道:“這府中,他只知有傅傾顏,卻忘了還有我傅綿錦,若不是哥哥得了六皇子的寵,只怕他連哥哥都不放在眼中,這樣的父親,配當什麼父親,她不配,她不配……”
眼見傅綿錦又要發瘋,鈺棋忙勸道:“姑娘冷靜一些罷,你這樣情緒不穩是不對的,這樣下去,太太回來看到,該有多難受,你可千萬不能這樣了……”
“我知道,我被他們逼瘋了,是他們的傑作,是他們想要逼瘋我……”傅綿錦道:“可我卻毫無出路,我好恨好恨吶……偏偏能力不夠,無法報仇,呵呵……”
她話似瘋癲,道:“等母親回來,哥哥得勢,一切就都有得報了,賤人,大賤人,小賤人……你們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鈺棋看她情緒又失控了開始亂砸東西,忙去安撫她,可是現在的傅綿錦早被刺激的有點不對勁了,所以鈺棋到最後也受到連累,差點額頭也被砸到出了血。
聽到聖旨以後,蘭氏只是稍微有些驚訝,也沒放在心上。倒是管家暗暗驚心,皇家給的恩寵和臉面,以後府中有兩位夫人,只怕更加會斗的你死我活呢?
他暗暗叫苦不迭,竟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觀察筱竹的臉色,發現她滴水不露,一面表情也無,更是心中忐忑不已。
管家無奈,只好將迎接太太回府之事攬在身上去辦了。
“她終於還是回來了,”蘭氏笑着道:“雖早知有這麼一天,但是多年未見她,我也想見見她如今的樣子……”
筱竹道:“太太的樣子,還是老樣子……”
蘭氏一笑,不再多提,林氏還未回來,傅大人回京之時,從邊疆帶回來的女人和兒女卻先到了,蘭氏根本未出現,只是讓管家安撫了她們,接了她們進後院,安排在了後院之中。
一開始,她們震驚於京城的繁華,十分滿意,但是後來聽到了閒話,倒明白過來,開始鬧起來,嫌這些院子太偏,下人們卻一概不理。她們鬧的狠了,非要見夫人,倒有後院管事冷笑道:“夫人是什麼人,那是朝廷封的一口誥命,你們是什麼身份,也配能見到夫人?老老實實的呆在後院,倒也罷了,若是,真的驚擾了夫人,以後有你們好看……”
她們見識到後院流言的厲害,漸漸放軟了態度,只說要求見夫人,要給夫人請安行禮。
蘭氏晾了她們幾天,便見了她們。
她們拖兒帶女的進來,一見到蘭氏,集體的怔了怔,原本想煞煞她的氣的心也被戳了個底兒掉。
怎麼會這樣,她們的自信全沒了。一片寂靜。
在她們想象中,夫人這樣的人,至少也是人老珠黃了,可是,可是,蘭氏這樣不合理啊……
她們看看彼此臉上黑黑的,粗糙的皮膚,再看看蘭氏細皮嫩肉的樣子,一時間所有的心思都沒了……
“怎麼不說話?!”蘭氏笑着道。
衆女人都有點訕訕的,不安的行了個禮,竟有點失言,不知要再說什麼纔好了。十分搞笑。
“以後,你們就在後院好好呆着,老爺如今回了京,只要你們不生事,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且放心……”蘭氏笑着道。
衆人一陣泄氣,夫人如此貌美,她們以後生事也生不起來了,因爲她們在夫人面前,絕對會失寵,沒了恩寵,還鬧什麼鬧,再加上夫人還有誥命在身。
她們請了安,悶悶的出去了。
司琴便笑出了聲,道:“一羣不照照鏡子的醜鴨子,看到夫人便自慚形穢,連話也不會說了,進來的時候還雄糾糾氣昂昂的以爲自己是老鷹呢,打盆水一照,結果是個醜鴨子……”
知書無語,道:“……你平常是個穩重的,說話就積點德吧。”
“你是不知道她們這幾天在後院折騰的那個勁頭……”司琴道:“連我都看不過去了,我看以後她們該消停了……”
蘭氏道:“好好待她們,該有的份例一樣也不能少,不該有的,她們也別妄想……”
“是,”司琴笑應下,道:“這下子後院安靜下來了……”
知書道:“傻子,不知道明日更大的麻煩要回來了嗎?!”
司琴一下子靜了聲,她偷看了蘭氏一眼,知道林氏是蘭氏的心頭之恨,她敢取笑後院這些張狂的妾氏,卻不敢說林氏的閒話。
筱竹沒接話,只道:“沒想到邊疆的女子,真的挺張狂的,不過在邊疆之時,應該形容她們剽悍,狂放,在邊疆看時倒別具風味,只是怕來了京城會水土不服吧,在那單看,倒還美,一與京城的精雕細琢的美人比起來,她們也就真的要失寵了……”
蘭氏聽的好笑,道:“你也學會編排人了……”
筱竹道:“這後院裡也就這麼點樂子,她們天天叫着要見夫人,如今見到了,倒不敢吵了,倒也有趣,只怕看到夫人,早驚爲天人了……”
“我是天人,你們這些丫頭,倒也成了仙女了……”蘭氏笑道。
“我們哪敢與夫人相比,不過,比她們倒是勝在皮膚好些,老爺在邊疆時,怕也是飢不擇食的很……”筱竹笑道。
司琴和知書也都笑了起來。
蘭氏哭笑不得,道:“還敢編排起老爺來了,老爺若知道,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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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蘭氏又道:“其實說的也對,邊疆那兒能有幾個女子,勉強找幾個能入眼的,算是不錯了……”
衆人哈哈大笑,笑成了一團。
“別笑,都別笑了……”蘭氏笑道:“明天一早,跟我去外面迎接太太回來,說到底,她還是正經嫡出的妻呢……”
衆丫頭也並不放在心上,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來了傅太尉府大門前迎接了。
如今傅府門楣早已不同,上面是御筆的牌匾,門口也換了大大的石獅子。就連府邸,聖人也批了將旁邊的官邸也賜給了傅太尉,批了銀倆和封賞,讓他自己擴建。後院也早已經動工……
蘭氏第一次來到大門前,自進府後,能堂堂正正的來這裡,心中着實十分高興。心境卻不大相同。
車隊終於回來了,林氏被人扶下馬車,卻萬萬沒料到蘭氏會在門前相迎,看到她,林氏的臉色再淡定,也有了微微的扭曲,恨了幾年的人,突然出現,誰能受得了,再加上,她依舊如舊,甚至更美,再對比自己,硬生生的被她給襯的大了許多歲……
林氏一愕,竟是半晌不知說什麼,恨的心中嘔血不止。
林氏梳妝後的髮絲一絲不苟,妝容也端莊,本以爲天衣無縫,能換回失寵多年的些許顏面,可蘭氏一出現就什麼也被襯的沒了……林氏心下恨的不行,卻還是端着臉面無表情,不敢露出稍稍認輸失態。
蘭氏看到她,已是迎下來了,道:“得知姐姐回來,妹妹一早便等候着了,姐姐,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看你髮絲間竟有些許白髮了,靜安寺中清苦,這些年讓姐姐受苦了,好在老爺歸來,聖人大恩,如今姐姐苦盡甘來了,姐姐快快入府吧,待明日,你我二人還要進宮向皇后娘娘謝恩……”
林氏被她迎着,心中嘔的幾乎要吐血,面上卻是滴水不露,現在的她也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