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厲着眼眸,道:“不,我們要留下來……留下來殺了那個賤人,讓她爲我妹妹陪葬……”
“主子,此事冒險至極啊……”
“你們怕了嗎?!”傅宇焞道:“忘記當日之恨了嗎?”
“不是怕,屬下們也一日不敢忘。”
“好,如此便與我一同殺了那賤人,總能尋到機會……”傅宇焞道。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多有不願,可是,傅宇焞看似已瘋狂,只怕勸不走,他們便只得應下他來。
傅宇焞抱緊傅綿錦已經變冷的屍體,眼中泛着血紅。
“主子,該下葬了……”屬下道:“帶着實在不方便下葬……”
傅宇焞雖想嘴硬的說帶回去下葬,可是終歸是不願意連妹妹死了都不得安寧的隨自己奔波。
他哆嗦着脣道:“……就地下葬。”
說罷已是流下淚來。
母親去時,已是狼狽不堪,沒想到連妹妹去時,也是如此不堪,這叫他如何不恨,情何以堪?!
蕭沛找到傅傾顏後道:“顏顏,你怎麼又貿然出宮?!傅宇焞定在京中,若是他遇上你,只怕又是不死不休……”
“我沒事,況且,只要不是毒,我都不怕……”傅傾顏道:“他若找上我自是更好,正好我也有帳要與他清算……”
蕭沛有些後怕,無奈的道:“顏顏的膽子真是大,弄的我也跟在你後面擔驚受怕,哪怕爲我着想,你也該多帶些人出宮……”
“好好好,我這不是沒事吧?!”傅傾顏覺得自從她中毒事後,蕭沛就一直保護過度,反應也過度了。
蕭沛拿她沒辦法,只能嘆了一口氣。
“傅綿錦被帶走,司琴和知書受傷,蘭苑傷亡不少,以我對傅宇焞的瞭解,他定在京中,現在搜查,也許能找到他……”傅傾顏道。
“他冒險來到京中,若是隻是爲了找傅綿錦然後就走,我也不信……”蕭沛也道:“以他的性子,定是不甘心現在就走的……”
“是啊,”傅傾顏道:“他突襲蘭苑,怕是也是試探,還好我與哥哥都不住蘭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沒想到他竟會離開邊關大營,來京中自投羅網,他就這麼自信嗎?!”
蕭沛道:“怕是一直放不下傅綿錦,這纔不得不來。”
傅傾顏點頭,道:“而他也自恃聰慧,自視甚高,怕是會留在京中,一時不會走,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抓住他,邊關大營若是沒有了他領陣,異族之戰也就沒那麼難打了……”
蕭沛也是深恨之,道:“這個叛國之徒,待捉住後,定不會輕饒了他……”
“你已讓人去搜了?!”傅傾顏道。
蕭沛點頭,道:“只是卻不知他到底在哪裡,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們也定會僞裝,想找到他們不容易……”
傅傾顏低下頭思忖,道:“……帶人去原先的傅府看看,那裡密道雖已封了,可是,也許會有疏漏,哪怕沒了密道,那宅子現下還是封着空着,傅宇焞也許會在那裡……”
“走,我們一道去看看……”蕭沛道。
傅傾顏點頭,已被他給緊緊的握住了手。
待兩人帶着人包圍了傅府的時候,在裡面的傅宇焞果然已是慌了神。
下屬們十分緊張,道:“主子說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現下可如何是好,地道已被封了,我們如何出去?!”
“來的正好……”傅宇焞驚慌之後便是興奮,道:“蕭沛和傅傾顏都來了,來得好,來得太好了……”
“主子,難道你現在還不想撤退嗎?!”屬下急道。
“現在走,便是被人圍住似甕中之鱉,倒不如拼死一戰,也許在混亂之中,還能有生存之息……”傅宇焞道。
衆下屬們見他一意孤行,也莫可奈何,加上來京中,他們本就不願,可是傅宇焞不聽,如今他說的似也有些道理,倒也只能聽着罷了。
府外已將原先的傅府給包圍了起來。
這裡已經空置太久,裡面全是破敗落葉,以及灰塵。
“他們一定在裡面……”傅傾顏道:“這裡是被封的場所,可是這府內卻明顯有些地方有些印跡,有些灰塵也不見了,太乾淨的地方,以及太髒的地方都瞞不住東西……”
шшш ✿ttKan ✿C O
她上前一步,冷聲道:“傅宇焞,你已是甕中之鱉,還不快出來束手就擒,如今你惶惶如喪家之犬,還能掙扎到哪裡去,識相一些出來,供出與異族合謀叛國之事,也許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傅宇焞聽了大怒,他謀反叛逆,也是一步步的被逼的,最重要的推手便是她……
他氣的不成,待要出去,便被屬下攔住道:“主子別聽,她這是想激你出去射殺,如今他們不敢進來,我們不出去,也許能僵持一些……”
僵持又能僵持多久?!
“如今我們沒有多少食物,能僵持多久,若是他們採用火攻,燒了這宅子,我們皆休矣,如今最重要的不是等,而是先發制人……”傅宇焞道:“擒賊先擒王,務必速速的要拿住爲首的蕭沛與傅傾顏,我們纔有一息可以離開的機會……”
衆人聽了無奈,只好聽他調令。
整座灰色的宅子,整裝待殺,這氣氛中有一股說不清的肅殺,連帶着連空氣也緊張起來……
傅宇焞目眥欲裂,突然出現在舊府城牆之上,一支冷箭嗖的就往傅傾顏腦門射來。
蕭沛吃了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大驚失色之時,傅傾顏卻已經將它給握住了,再一轉身將箭又給拋還了回去。
也許旁人下毒,她是防不勝防,但是,在這種場合中,她的反應能力,從來都不差的。
傅宇焞原先躲藏的瓦片被擊落,傅宇焞出了一身冷汗,咬牙道:“……傅傾顏……”
傅傾顏厲聲道:“還不快束手就擒,你們已是甕中之鱉……”
蕭沛嚇的不輕,道:“顏顏……”
“我沒事,蕭沛,你不必過於緊張,今日仇人就在眼前,如何能放過他們!?”傅傾顏道:“殺了傅宇焞,邊關之危,只怕也能解決一小半。”
蕭沛將她護在身後,道:“上火箭,務必全部射殺。”
“是……”整齊劃一的御林軍應了一聲是,立即就上了火箭。
傅宇焞一擊不成,再生一計,將箭上也是淬毒,從城牆上起來,立即就盯緊了蕭沛。
此次,不管如何,只要傷其中一人,便能引的御林軍亂了陣腳,他們便可離開這兒。
此次他的確是魯莽了些,如今是人沒救回來,自己也身陷其中,可是,好不甘心呢。
哪怕這一次,是同歸於盡,他也要將傅傾顏給殺死,他才能真正的心安。
“傅傾顏,去死!”
蕭沛只顧着傅傾顏,只聽蹭了一聲,箭離弦的聲音響起。
眼看箭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卻躲避不開,眼見就要射中自己,他便下意識的要去護着懷中之人,卻被傾顏突來的神力將他推開,然後那箭就擦着她的頭髮,蹭的就出去了,直直的釘在了後面的圍牆之上。
傅傾顏大怒不止。忙去扶起蕭沛。
“我無礙,你呢?!”蕭沛急道。
“我無事……”傅傾顏道:“蕭沛,你別護着我了,不然我們兩個總有一個定要受傷,如今是反擊之時……”
蕭沛定了定神,點了點頭,道:“拿朕的弓箭來……”
早已有人遞了上來,他搭起一箭,便射下一個人來。
傅傾顏見他恢復了一些神智,便也呼吸頓了頓,道:“拿把弓箭給我,傅宇焞,你既來了京,我若叫你跑了,便不叫傅傾顏……”
頓時這黑夜之中,亂箭齊發,在昏暗之下,射傷者無數。
蕭沛這方人極多,傅宇焞眼見寡不敵衆,也是急紅了眼。
若是殺不了蕭沛,又殺不了傅傾顏,自己卻折在這裡,又談何什麼報仇不報仇。
衆下屬見他眼中似有悔意,便道:“屬下們護着主子離開這裡,只願主子,再也不會意氣用事,獨身來京,回到邊關後,定不要再孤身犯險……”
“你,你們……”傅宇焞微微一怔。
屬下們苦笑道:“我們也想活,可是看這狀況,怕是要死都會死在這裡,與其如此,屬下們願護着主子出去,往後有主子在,也可照顧我們的家人……”
說罷,他們都跪了下來,已是磕了頭。
傅宇焞一時無語,好半天才道:“我答應你們,只是,終是我負了你們,是我……太沖動,害死了妹妹,也害死了你們……”
屬下們紅了眼眶,道:“只願主子以後定要爲主子妹妹與我等報仇,如此,我們去的也值……”
傅宇焞一時也是感動莫名。
“事不宜遲,快快喬裝準備,主子以後保重,路上當心,離了京,就速速的去往邊關吧,萬不可耽擱……”屬下們道。
傅宇焞紅着眼睛點了點頭。
衆人狼狽不已,待回過神來,便道:“……衝出去,殺……”
傅宇焞身着便裝,混在他們其中,待人不備,便隱了身形,忙忙的避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