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恆也十分高興,卻不忘行禮。
蕭沛一把拉住他,忙道:“你我是一家人,並非朝堂之上,不要如此……”
傅宇恆這才作罷,轉頭看向傅傾顏,嘴脣微微囁嚅了一下。
傅傾顏低聲道:“哥哥瘦了……”
傅宇恆眼眶也紅了,道:“妹妹長高了不少……”
走時,還是天寒地凍,歸來,滿院桃花盡皆開放。時光從不停逝的在走,半點不由人做主。
“快坐……”傅宇恆激動之下,這才反應過來。
因爲太思念,反而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看着對方,就已經眼中帶着酸意,心中滿是酸澀。
“哥哥,這幾個月在軍中如何?!可有受傷?!”傅傾顏眼中帶着微光,全是酸意。
“沒有受傷……”傅宇恆話未落音,手已經被傅傾顏給拉住了,紅着眼睛,眼淚就下來了,道:“哥哥就會騙我,這手上的疤哪兒來的?!”
傅宇恆有些啞然,道:“都已經好了,一點小傷。”說罷便忙要收回手來。
傅傾顏急道:“我看看……”
傅宇恆力氣雖大,在邊關也磨練了很多,但力氣卻哪比得上傅傾顏,到底是被她給按住了手,拉高了寬袖。
一條長長的疤痕盤亙在他的手臂之上,可以想見當時的危險情景,甚至可以想象這條手臂當時能不能保得住。
眼淚就啪嗒啪嗒掉在他的手臂上,帶着心疼和糾心。
傅宇恆看傅傾顏哭的傷心,忙道:“妹妹,我不礙事的,真的早好了……”
蕭沛也微微有些愣住,道:“宇恆,你這傷,當時極爲嚴重吧?!”
“真不嚴重……”傅宇恆道。
“哥哥別安慰人了,你這手臂,差不多都要斷了……”蕭沛紅着眼睛道。
傅宇恆看着兩人這樣,一時也有點酸意,只能據實以告道:“當時的確很危險,若不是毒聖在,只怕手臂是真保不住,不過他醫術高明,總算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皇上和妹妹放心,如今早已經好了。”
蕭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內疚的道:“……你用命掙來的功勳,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你。”
“皇上……”傅宇恆笑道:“我去邊關只是做一個大鳳朝子民該做的事,不爲功勳,皇上不必總這樣想,我也無心這些,如今功成身退,自是好的。只是皇上待妹妹好,不管怎麼樣,我都毫無怨言。況且,這是我心甘情願。”
傅傾顏一直紅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的手臂發呆,彷彿恍了神。
傅宇恆見她發呆的功夫,纔將手臂給攔了,道:“不說這個了,快喝些茶,說說你們的近況……”
“哥哥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傅傾顏急道。
“沒了,真沒了……”傅宇恆笑道:“若是妹妹不放心的話,可以叫個太醫來瞧瞧,真的沒了。妹妹,你不用這樣傷心,我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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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傾顏緊握的手才慢慢的放鬆下來,“以後哥哥不要再去戰場……”
傅宇恆的眼中帶着寵溺,道:“好,如今軍中已經有繼承之將,以後哥哥再也不去戰場了,就乖乖的呆在京中,可好?!”
傅傾顏點頭,卻依舊止不住的心悸和後怕。
蕭沛見她這樣脆弱,握住了她的手安慰了好一會。
傅宇恆脫去一身戎裝,身着廣袖襦衫,也依舊一身的帥氣,從戰場上歷練下來的氣息給了他許多男子氣概,看上去英偉不凡。
傅傾顏一時心裡又高興又難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傅宇恆見她心情不算太平穩,便讓人送她回屋子裡去更衣歇息,免得過於激動。
院子裡只剩下傅宇恆與蕭沛在。
“皇上,有些話就不必說了,皇上的心思我都明白……”傅宇恆道:“爲邊關作戰,這是每一個大鳳朝兒郞該做的事,皇上不必過於自責,況且如今我身體很好。”
“總之,是我欠你的。”蕭沛道:“若非當時無人可用,也不必讓你上戰場,讓顏顏傷心,更讓你現在回了京中處於尷尬之境。”
“我倒覺得這樣丁憂十分清靜,免了不少紛擾。我本於世無爭,如今這日子,就是我想過的日子,唯一的牽掛無非也是皇上與妹妹,只要妹妹與皇上好好的,宇恆別無所求……”傅宇恆道。
蕭沛坐了下來,道:“如今局勢緊張,宇恆先在府中好好調養身子骨,待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再請你在朝中任職,無論如何萬勿推辭,我和顏顏都需要你……”
他見傅宇恆似要拒絕,便道:“宇恆可知顏顏如今的處境?!”
傅宇恆微微一怔道:“我知有諸多流言,但相信皇上能處理的好。”
“流言?又豈止於此,顏顏需要你在前朝站穩腳跟,而更我也需要你……”蕭沛道。
傅宇恆道:“皇上,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見蕭沛說話十分嚴峻,便有些心慌。
“之前你在軍中,我怕引你分心,便沒與你細說……”蕭沛道:“那起子人不光在前朝興風作浪,在後宮也不甘寂寞,甚至想要對顏顏下斷子藥,以絕朕之皇嗣……”
傅宇恆臉色大變,騰的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殺氣,道:“這些不要命的東西,皇上,查到什麼人沒有,我要將他們碎屍萬斷。”
他咬牙切齒,又心悸的道:“妹妹呢,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如今鳳儀宮看的很嚴……”蕭沛道:“我很怕顏顏會受到傷害,還好我之前得了消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些人……”
蕭沛的眼眸有些陰沉,道:“朕自然不會饒了他們,只是,想要糾他們出來,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現在線索斷了一些,找沒那麼好找,但是再不好找,我也不會讓顏顏受到任何傷害,這些人不找出來,實在寢食難安……”
“所以……”蕭沛的眼眸之中有些嚴峻,道:“所以才迫切的需要你與慕先生回來,本來上皇就有些疑心,若是不叫你們回來,打消不了他的疑念,然而更重要的,是因爲顏顏。”
“原來如此……”傅宇恆道:“我明白了,但憑皇上調遣。”
“宇恆,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雖然你已經在府中丁憂,但暗衛依舊歸你掌管,我需要你暗中將這些人一個個的找出來……”蕭沛道:“不然朕在宮中是連飯也吃不下……”
傅宇恆道:“臣定竭盡全力。”
“宇恆,如今只能讓你在暗中助力,待時機到了,你便從暗處走出來,堂堂正正的入朝爲官……”蕭沛道:“委屈你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傅宇恆見他眼中滿是虧欠之意,便道:“臣都明白。”
“朝中離不了慕先生,因而戰事一結束,我就讓你們都回來了……”蕭沛道:“上皇疑心日甚,只怕少不了這些人在上皇耳邊煽風點火,你們回來也好,免得他總不放心,更生事端。”
蕭沛無奈的道:“父皇這毛病不是一年兩年了,只怕打消不掉。不過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若是父皇一直如此,我也只能……”
傅宇恆聽的明白,道:“皇上在京中也辛苦了。邊關明槍,京中卻滿是暗箭。”
蕭沛長吁了一口氣,笑道:“不管如何,你與慕先生回來便能幫上我許多忙,我才覺着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辛苦你與慕先生勞心勞力。”蕭沛道:“等回宮我打發一個太醫過來給你看看手臂,萬一保養不好留下故疾,便是一輩子的遺憾,也是顏顏一輩子的心痛。如今,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宇恆,你萬不能有事,但凡你有一丁點傷,便是在她心上捅刀子……”
傅宇恆眼眶微微潤了,道:“是。”
二人喝茶又聊了些邊關與京中的情景,說說笑笑,傅傾顏就回來了,手上還端了一托盤的小菜。
“這是我炒的菜,哥哥許久未吃京菜了,也嘗一嘗……”傅傾顏道。
傅宇恆略微一驚,道:“妹妹何時學會做菜了?!”
蕭沛也有些吃驚。
筱竹道:“在宮裡閒了時學的,爲此,娘娘還被油濺到身上過,只是,她一心如此,想以後偶爾爲少爺與皇上親手做菜,一直堅持下來,今天是第一次炒到完好的,少爺和皇上嘗一嘗,若是不好吃,也請耽待,娘娘畢竟不是專門的廚娘,在這做菜上面,實在沒有什麼天賦。”
兩人微微一愕,眼露心疼,卻也感懷其心意,便道:“不管好不好吃,都是天底下最有心的。”
“來,快來嚐嚐……”傅傾顏笑着爲二人倒了米酒,道:“雖在孝期內,不宜飲酒,不過這是米酒,度數不高,若是孃親知曉,也會高興,斷不會生氣,誰叫哥哥爭氣打了勝仗呢?!哥哥,喝一些……”
她給他斟滿一小杯,傅宇恆接了過來,道:“顏顏也飲一杯,我們兄妹二人已經很久未見過面了,難得見一面,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姑姑,”
他也給筱竹斟了一杯,道:“姑姑也該喝上一杯。姑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