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恆心情也有些沉重,道:“萬一真的出事,妹妹也會瘋的,這大鳳朝上下都完了……”
兩人臉色難堪,這段時間兩人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壓力,一個擔心上皇會發瘋,一個擔心妹妹會發瘋,一時間竟相顧苦笑。知道必須要加緊速度找到陛下了。否則這天下定會生亂,沒有人可以鎮壓下去。
發瘋的上皇和皇后,能將這全大鳳朝給掀個底朝天。
兩人說了半晌,避開了所有人,等確定了一些事情以後,纔回轉身。
上皇略有興趣的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這麼不避嫌的親密,微微擰了下眉。不過總比暗地裡搞什麼陰謀的好。
想了想,又沒什麼興趣的走開了。
傅宇恆走到火堆邊來烤火,慕無雙細細的問了京城中的情景,兩人聲音不小,上皇自然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傅宇恆自然沒有說謊,一五一十的告訴慕無雙。
“拔禿確定死了嗎?!”慕無雙道。
“死的透透的……”傅宇恆道:“他在宮中死去之後,我便命軍士將他的頭懸掛於城牆之上,拔禿殘部也聞風喪膽,漸漸的對我軍沒有信心了,很快就擊潰,沒有一個逃了出來……”
慕無雙道:“好,就該如此,否則讓這些人回到異族,他們都是最勇猛的將士,到時又會埋下仇恨的種子,只是異族收尾,還需要從長計議了……”
“異族如今已經生亂,各部落間互相責怪,互相殘殺,只怕也沒什麼時間再對邊關有什麼想法,拔禿一死,爲了爭一個汗位,異族各部落已經四分五裂,不足爲懼……”傅宇恆道:“待慕相回京,再慢慢的收拾不遲,此事更需慢慢謀劃……”
“的確,異族這一次元氣大傷,至少十到二十年都不能做什麼了……”慕無雙道:“等陛下回去,再慢慢的將異族給打壓同化下去,讓他們再也沒有此份心思。只是這一項漫長的工作,需要時間慢慢來,倒急不得……”
“如今就讓他們亂一陣子吧……”傅宇恆道:“到時再去處理此事,會很順利……”
慕無雙點頭,嘆道:“拔禿死了就好,此人也算一代梟雄了,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
一代梟雄死在美人手上,說過去也夠丟人的,也就當不起英雄一稱了。狗熊還差不多。
拔禿定會成爲全異族的恥辱。
“拔禿已死,異族不足爲慮,只是那金礦也不知到底在哪兒,拔禿死時,都沒來得及問出來,只是問了他也不會說,如今希望全在陵王那兒了……”傅宇恆道:“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慕無雙道:“陵王最是狡詐,即使知道不可能會說。只是這麼多的東西,他定早有所準備,既然已經派人去追他的殘部,也許會有一絲線索……”
“這倒是,這些寶貝,陵王定不會便宜了旁人,若要他的殘部帶走,一定會有一些線索……”傅宇恆道:“派人盯着些,應該能找到。”
“但願如此,找了這麼久,從戰爭前到戰爭結束,還未找到……”慕無雙道:“我都快不抱希望了。如今只希望陛下平安。若是有幸能找到金礦,這些東西也能用作災後重建……朝廷也能省些心力,上一次的寶藏雖然多,可誰能嫌錢多呢……”
傅宇恆點頭,一時沉默不語,兩人明顯的很擔心蕭沛,可是如今沒有線索,除了焦慮,竟不知道到底從何處下手。
上皇掃了他們二人一眼,見他們愁眉不展的樣子,也定了定神。
慕無雙本想休息一會兒,可是事情不定,他哪裡能休息得好,哪怕真睡着了,夢裡也不安穩。實在令人頭痛的很。
傅宇恆也是,只恨不得一會兒立即就去找陛下,雖然累極,但哪裡還有心情歇着。
傅宇恆覺得沉默太壓抑了,便低聲道:“慕相,待陛下回京後,慕相想做什麼?!”
慕無雙定了定神,笑着道:“我曾與陛下約定過,會通海商,發展商貿,盡力的讓百姓過的好一些,讓農人能少交些稅,遇到災年,朝廷也有能力養活他們,不會餓死人……”
他一面笑,一面說着,似乎充滿了憧憬,道:“只是海商一事,只怕需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真正成熟,這其中就是一項巨大的投入,好在現如今已有船出海,雖利益微薄,卻也不至於完全的虧本,長此以往,以後出海的次數多了,必是大利潤。朝廷有了銀錢,自然少需要些稅銀,農人也能過的好一些,不過這些都是後面的事了……”
傅宇恆想了一下,道:“慕相是想朝廷運轉都用海上銳銀,不讓農人再交稅?!”
“嗯,這只是一個設想,若是以後海上發展的好,朝廷的銀錢用不完,其實都可以給農人一些補貼銀子……”慕無雙笑着道:“這只是一些設想罷了,能不能實施,還要看當時的情景……”
上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雖然異想天開,但上皇知道,他是一片爲朝廷爲百姓的忠心。
“如果陸上貿易和海上貿易都很發達的話,用現在現行的商業稅法,其實確實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如若能實現,這也算是一項良性循環了。”傅宇恆道:“有慕相和陛下兢兢業業爲朝廷,一定會實現的。”所以陛下萬不會有事,哪怕爲了這一片爲國爲民之心,上天也不忍收了他去。
兩人說說笑笑,上皇並不插嘴,卻第一次平心靜氣的聽着他們暢想的未來,覺得其實雖然異想天開了些,卻並非完全不可行。
一時說了很多,直到後來用了些飯,才意猶未盡的休息了一會,一起來就開始四處去尋找城裡的蹤跡。
然而傅宇恆來後,找了半個月,都一點線索都沒有,一時有些心灰意冷,可卻根本不能放棄。
慕無雙和上皇急的不成,光想到蕭沛這些天是吃什麼用什麼生活下來的,就急躁不堪。
慕無雙將所有可能都推算出來了,可依舊沒線索。
上皇終於忍不住,開始推城,挖地,哪怕真的堀地三尺,他也一定要將蕭沛給找出來……
且不說他們三人在那邊的急躁,只說那麼久過去,傅傾顏一點消息也未得到,急的每天都愁眉不展。
上完朝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可有蕭沛的消息,這些日子以來,哪怕她強迫自己吃下許多營養品,可卻依舊消瘦。
杏雨和月華對此擔心不已,可是再怎麼勸都去不了傅傾顏心裡的心病。
她的肩上似乎只剩下責任,不剩一點快樂。
她的肚子大了不少,已經開始顯懷,算一算日子也有快五個月了,她漸漸變得有些辛苦,晚上起夜的次數也開始增多,月華和杏雨擔心她,根本不願假手他人的照顧,乾脆衣不解帶的同吃同住一寢殿,日夜照顧。
如此,杏雨和月華也消瘦了不少。
傅傾顏除了處理朝事,話也越來越少,眼中彷彿有着除之不去的陰翳, 這些就像陰影,不光印在傅傾顏身上,連帶的朝臣們也越來越擔憂。
雖然傅傾顏處理朝事並不次於蕭沛,但到底她是皇后,他們更忠於真正的一國之君的。
月華見她坐在案前批奏章,便道:“皇嫂,喝些湯吧,再吃些果子,歇一會兒,你不歇,孩子們也要歇啊……”
傅傾顏放下奏章,應了一聲,她一面喝湯,一面聽月華道:“可惜我不懂朝事,不能幫皇嫂什麼。只能盡力的照顧好皇嫂了,還好後宮與一些雜務,以及朝廷用度的稅銀和錢,我能處理的順手一些。若不然全在皇嫂一人身上,只怕累極。”
“辛苦你了,月華,我倒不辛苦,最辛苦的人反倒是你,既要照顧我,又要處理一些事情,”傅傾顏道:“若沒有你,我只怕已經自暴自棄了。”
“皇嫂骨子裡哪是這樣的人。我所做的也有限,只能盡力而已。”月華道:“皇嫂莫要再多想,好好的保養纔是,孩兒還要五個月左右出生,皇嫂到後面肚子大了,只怕越來越辛苦。”
“辛苦倒沒什麼,只是最麻煩的是又要起戰事了……”傅傾顏苦笑道。這個時候,她越發的想蕭沛,既要擔心他,又想要他快快的回來,哪怕辛苦,至少兩人能商量着,也不必如此殫精竭慮。
月華吃了一驚,道:“皇嫂,怎麼好好的又要開戰?和誰開戰?!”
“邊族幾個部落,他們是趁火打劫,想撈些好處吧……”傅傾顏冷笑道:“他們秘密在邊疆集結日久,如今聽聞你皇兄還無下落,只怕很快等部隊到齊就要開戰了……”
“邊族?邊族只是幾個小部落,聲名不顯,以往也未聽過他們有異心啊……”月華吃驚的很,又心疼傅傾顏這種辛苦的時候還要處理這麼多的事務。
這些責任全壓在皇嫂一個人的身上,也不知壓力有多大。再加上朝中和京中,還有不少添堵之人,月華越想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