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旭陽正在校場練武,冷不丁的被叫了過來,冷不丁的被石青志這麼問了一句,心中雖然存疑,可是聲音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學生願意,先生在上,請讓學生拜見。”
莊旭陽說着,也不給石青志拒絕的時間,趴在地上“咚咚”的就磕了三個頭。
石青志再怎麼也沒有防備到莊旭陽竟然這麼幹脆利落的就磕了頭,一時間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笑容就在臉上僵住了。
莊旭陽卻趴在地上,擡着頭看着石青志,莊志鵬喊過丫鬟端了茶過來,送到莊旭陽面前,莊旭陽會意,伸手端了茶:“先生,請喝茶。”
石青志擰着眉,歪着腦袋看着莊旭陽:“你可是真的決定了?”
“先生,請喝茶。”莊旭陽雙手端着茶盞,高過頭頂。
石青志咬了咬牙:“若是你不怕吃苦受累,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他已經下定決心,若是莊旭陽非要上趕着做他徒弟,他就好好折騰折騰他,定然要讓他後悔莫及!
“我不怕!”小小少年跪在地上,擡起頭看着石青志,一臉的堅決。
石青志一時間突然說不出話來了,猛地伸手把茶盞奪了過來,猛地一揚脖子惡狠狠的把茶水都倒進了嘴裡:“那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你現在就回房去行禮,晚些時候跟我回藥王谷!”
“是。”莊旭陽恭敬的應了一聲,正要起身出去,卻聽見石青志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藥王谷講就是的入世,你去藥王谷是吃苦的,不是享福的,記得不許帶一個小廝長隨!”
石青志說着,擡眉挑釁的看向莊志鵬:“不知爵爺可否心疼?”
莊志鵬彷彿看透了石青志的心思一般:“玉不琢不成器!先生此舉甚合我的心意!”莊志鵬說着,還站起來給石青志彎腰作了一揖:“多謝先生對犬子的磨礪。”
“……”石青志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旭哥兒!”莊志鵬轉身看着莊旭陽,“你跟着先生去藥王谷,就要忘了自己是勇毅伯府的人,到了藥王谷你就是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庶民之子!若是讓我知道你泄漏了自己的身份,我就不再認你這個兒子!”
“是。阿爹放心,兒子省的。”莊旭陽恭敬的應了,這才行禮,告辭出去整理行禮不提。
“先生,我上次送上去的摺子,官家壓下了,先生怎麼看?”莊志鵬轉身在石青志身邊坐了,有些話已經說穿了,那就可以揭過一邊了。
“爵爺你着相了。”石青志笑的淡淡的,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着相了?”莊志鵬愣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細細的想,翻來覆去的想,突然,笑了,“多謝先生指點迷津。”
“爵爺要記得,就算要入局,也先要把自己站在局外,才能看清局勢。”石青志說着,伸手從兜裡擡出一張紙來,“爵爺,我這裡有幾種海外的草藥,你看看……”
“我的船隊過幾天正好要出海,先生需要的藥材,正好讓他們去置辦。”莊志鵬的聲音頓了頓,“不如我帶着先生去見船隊的管事,以後先生若是需要什麼草藥,就直接找船隊管事。”莊志鵬說着,聲音有些黯然,“我這一趟回去京城,想要回來,想必已經沒有可能……”
“爵爺此去,還是依舊做一個直臣的好。”石青志笑着說道,“爵爺與蕭家鬧翻的時候,已經下了決心,如今怎麼開始猶豫起來。”
莊志鵬猛地一激靈,感激的道:“果然是當局者迷,先生多謝,多謝。”
“不必。”石青志掃了莊志鵬一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爵爺,有些時候心中祈盼越多,就越容易失誤,不如淡然置之,倒是可以居高臨下,看清一切,事半功倍。”
莊靜怡在石青志走了之後,心中越發的煩悶,想起那樁莫名其妙的婚事,不由得想到了元知昊,那個人……
莊靜怡實在無法把他和丈夫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那個人在白鹿城的時候,可是花名在外,這個白鹿城中,各個花樓的花魁,可是他基本上都是入幕之賓,這樣的一個人……
只不過她與他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就如當初嫁給蕭逸軒一般……
可是他與蕭逸軒,卻似乎又有些不同。
莊靜怡無端的想起了那一日街上的一幕,這若是進了安郡王府……,這元知昊想必要比蕭逸軒難纏的多,難道自己的一輩子,就要在與元知昊不死不休的糾纏之中,悵然落幕嗎?!
突然,莊老太君的話,也在耳邊響了起來,帶着莊靜姝一起去安郡王府?!難不成自己穿過來,到這大齊走一遭的意義就在於帶着妾室出嫁嗎?
嫁一次這樣,再嫁一次,依舊這般!!
果然人生的意義在於折騰!也不知道這樣的折騰,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想起莊靜姝那朵自以爲精明,實則頭大無腦的白蓮花,莊靜怡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姑娘。”秋香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嗯?”莊靜怡擡臉,扭頭看向秋香。
“送臘八粥出去的婆子丫鬟都回來。”秋香說着,把手中的拎盒放在了桌子上,“這些是老夫人和夫人的賞賜。”
“收了吧。”莊靜怡擰着眉,臉上興趣缺缺,提不起絲毫的精神。
秋香心中着急,也不收拾這些賞賜,在莊靜怡身邊站了:“姑娘,奴婢剛纔聽說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莊靜怡的聲音懶懶的。
“奴婢聽說,剛纔林公公看上了花廳裡的玻璃,說是要帶玻璃去京城給官家用的。”秋香臉上滿是好奇,“姑娘,你說,這林公公巴巴的從這裡帶了玻璃去給官家用,難不成說官家現在還沒有用上玻璃?”
莊靜怡被秋香這麼一說,倒是來了興趣。
剛穿過來那一陣子,她也看見了在靜安候府看見了玻璃,在勇毅伯府也看見了玻璃,還以爲玻璃在這個世界已經很普及了,現在聽秋香這麼一說,似乎原來自己的感覺錯了!
“這玻璃不是很常見嗎?爲什麼要帶去給官家用?”莊靜怡及時的,一臉好奇的開口,跟着問了一聲。
“常見?”秋香撇了撇嘴,“姑娘真的是飽漢不知餓漢飢!玻璃這麼精貴的東西,怎麼可能常見呢!”
“精貴?”莊靜怡適當的再一次表示了詫異,“我怎麼瞧着普通的很!”
秋香猛地瞪大了眼睛:“姑娘,除了自家有海船的人家和豪富的人家,那一戶人家用得起玻璃?!”
“哦~”莊靜怡從秋香的話中聽出來這個玻璃並沒有普及,還以爲是什麼穿越前輩,做出了玻璃,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以前看多了家鬥文,穿越的女子,除了女主角之外,另外肯定還有一些穿越的前輩,把詩詞歌賦和現代人的智慧結晶全都已經使用的淋淋盡致,讓自己這種後來者,妄自帶着滿腹的現代化知識,卻處處捉襟見絀,沒有絲毫的用武之地。
除了穿越的前輩之外,另外肯定還有一些穿越的配角,或者邪惡,或者腦殘,非要和女主搶主角的光環……因此,穿過來大半年,莊靜怡思忖着小命要緊的條律,是步步小心,步步爲營,生怕泄做錯了一點兩點!
“剛纔老爺還和林公公在花廳裡說,這玻璃雖然好,但是太容易碎,從這裡舟車勞頓的到京城,想必沒有剩下多少了。”秋香的十分的盡責,把聽到的話,說得清清楚楚。
莊靜怡點頭道:“玻璃雖好,但是太過易碎,不易運輸,若是能在當地造就好了。”
“可不就是。”秋香使勁的點了點頭,“林公公和爵爺也這麼說,所以打算帶一些到京城去,給將作監的工匠研究,若是能研究出來,那就好了。”
莊靜怡聽了不由得搖頭:“這玻璃組合成分比較複雜,要研究出來比較難,想必林公公和阿爹要失望了。”
秋香奇道:“姑娘,你說什麼?什麼複雜?”
“啊,沒,沒什麼。”莊靜怡猛地站了起來,岔開了話題,“我累了,要去躺一會兒。”說着,莊靜怡轉身進了屋子。
秋香一臉迷糊的留在院子裡,看着莊靜怡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今兒個姑娘真是奇怪!
“秋香,你怎麼傻站在這裡?”魏媽媽從外面進來,看見矗立在院子中的秋香,不由詫異的道。
“啊,沒,沒什麼。”秋香一見魏媽媽,霎時紅了臉,拎着盒子,跑進了莊靜怡的屋子。
魏媽媽看着秋香的模樣,頓時心中升起了一抹疑惑,只是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她,看着莊靜怡屋門口那不住搖晃的珠簾,心中頓時一片黯然。
秋香進了屋子,卻見莊靜怡站在桌子前,正提着筆在寫着什麼,放下了盒子,輕手輕腳的走到莊靜怡的身邊走站住了,探過頭去,看見黑乎乎的一片鬼畫符,不由得詫異道:“姑娘,你這畫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