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元知昊的身上,元知昊的聲音就在這種詭異至極的目光中,慢慢的低了下來,最終嚥了回去,不好意思的朝四下裡尷尬的笑了笑:“我,我這個,只是,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你,你們,不用在意,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只是,我,真的覺得奇怪……”
“老五!”元知睿惡狠狠的瞪了元知昊一眼,打斷了元知昊那比不解釋更令人尷尬的解釋,這才轉身給蕭老太君行了一個禮:“外婆別見怪,五弟向來跳脫,連阿爹都拿他沒辦法……”
蕭老太君忙開口道:“四爺客氣了,五爺心直口快,正是性情中人。”
蕭老太君哪裡敢怪罪元知昊,不論元知昊是不是得寵的皇子,只要他是官家的兒子,除了官家,就沒有別人置喙的餘地!不要說言語上,便是神情上稍微流露一點都不能!
元知昊頓時興奮起來,笑着瞅了元知昊一眼:“就四哥嚴肅,我也只是想調節一個氣氛罷了,這裡實在是太沉悶了,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元知昊湊到元知睿的身邊,用手肘觸了觸元知睿,“四哥,你說是不是?”
元知昊的這句話說的就有些過份了,元知睿倏的就沉了下了臉:“老五,你再胡言亂語,我就送你回京去!”
元知昊驀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咕噥了一句:“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四哥何必……”
元知睿不等元知昊把話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隻薄胎青花瓷的小瓶子:“外婆,這是大內秘製的金創藥,軒哥兒媳婦一直不能止血,不如試試這個。”
元知昊看着元知睿手中的青花瓷瓶子,眸光猛地一深,扭頭瞟了莊靜怡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
蕭老太君一臉感激的雙手接過青花瓷瓶,忙不迭的讓丫鬟給莊靜怡上藥,丫鬟小心翼翼的拔開軟木塞,看着莊靜怡脖子上的傷口,有些手足無措。
元知睿見狀,忙上前道:“外婆,不如讓我幫軒哥兒媳婦上藥,醫者父母心,這要避嫌也不應在這種時候纔是。”
“不必四爺動手,我來就可以。”原本一直躲在衆人身後的蕭逸軒突兀的跑上來,伸手就去拿丫鬟手中的青花瓷瓶。
“孽障!還不快住手!”蕭老太君忙開口喝止,“還不滾一邊老實呆着去!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嗎?!”
蕭逸軒剛積聚起來的一點點精氣神,立刻被蕭老太君打擊的四下飛散,整個人頓時萎靡起來,縮了縮腦袋,尷尬的笑了笑:“我,我這不是怕,怕四爺……”
“救人如救火,軒哥兒媳婦已經快不行。”元知睿沉着聲音開口,蕭逸軒忙把剩下的話全都嚥了回去,訕訕的退到了元知昊的身邊,還不忘朝着元知昊露齒笑了笑,元知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迴應蕭逸軒的笑容,到讓蕭逸軒愣住了,又縮了一步,站在了人羣的後面。
“那就請四爺……”蕭老太君正要開口請元知睿幫莊靜怡上藥,卻見秀雲急匆匆的掀起門簾進來,“老,老,老太君,大,大夫來了!”
望眼欲穿的大夫終於來了,屋內的人除了元知睿之外,全都鬆了一口氣。
“快,快請進來!”蕭老太君連聲的催促秀雲,卻絕口不再提請元知睿給莊靜怡上藥之事,而元知睿也彷彿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剛纔說過的話,笑着退了一步,站在了元知昊的身邊。
大夫已經上了一些年紀,從門外進來的時候,還在不住的喘氣,山羊鬍子一顫一顫的,恍若隨時都將斷氣一般。
“怎麼去了這麼些時候纔來?”範氏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你瞧瞧這都過了多久了?你不如就等人斷氣了才請大夫回來,那豈不是更好?!”
秀雲臉色一白,雙膝一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話,奴婢一連跑了好幾個醫堂才找到了葉太醫,葉太醫已經入睡了,奴婢……”
“好了!救人要緊!”蕭老太君厲聲開口,打斷了範氏和秀雲的對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對範氏反感,她實在想不到範氏竟然會這般的沒有眼色,不顧場合,這簡直跟自尋死路沒有什麼差別!爲什麼她硬是看不出元知睿此刻已經忍耐到了極點了?!
範氏臉色一緊,不幹不願的退了一步,站在一邊不說話了,秀雲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站到了蕭老太君的身後。
“葉太醫。”蕭老太君放軟了聲音,朝着葉太醫道,“這麼晚了打擾太醫,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人命關天,這纔不得已。”
“是,是。”葉太醫使勁的擦拭着額角的汗珠,不住的彎腰點頭,“老太君過謙了,老朽,老朽這就……,這就……瞧,瞧病人……”
蕭老太君上前一步,走到莊靜怡的牀邊:“葉太醫,請你好生瞧瞧,這個孫兒媳婦,溫良賢淑,我最是喜歡的,可惜……”蕭老太君哽咽了一下,“還請葉太醫一定要盡力,便是傾家蕩產,也是願意的。”
葉太醫眼中涌出一抹感動:“人都說靜安候府的老太君最是慈善不過,對晚輩最是愛護有加的,老朽原以爲這其中有虛話,誰知道今日一見,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言,老太君請放心,老朽一定盡力。”
“多謝葉太醫。”蕭老太君的聲音裡滿是真誠,“我孫兒媳婦可算是有救了。”
葉太醫有伸手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珠,上前一步,在莊靜怡的牀前站住了,低頭看了一眼直挺挺躺在牀上的人,額角剛剛擦去是汗珠立時又涌了出來:“這,這人,這人已經……”
牀上的人,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一臉金紙,明顯的失血過多,救治不夠及時,出氣多於進氣,只剩一口氣吊着……。俗話說,大夫治病不治命,自己哪裡有這種與閻王爺搶人的手段!
“葉太醫,你怎麼光站着,不動手啊?”元知昊見葉太醫站在牀邊不住的抹着額角的汗珠,卻絲毫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不由得再一次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