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志鵬眉梢一挑,看着元知昊,沉默了良久,纔開口道:“五爺,你真的不知道我的立場?”
“呃……”元知昊突然發現自己說了一句蠢話,尷尬的笑道,“岳父,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一時間拐不過彎來了。”
莊志鵬黯然嘆了一口氣:“五爺,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心亂,心中一亂,必然要出錯。”
元知昊虛心受教:“岳父說的是,是我太過心急了。”
“其實你能爲怡姐兒心亂,我很開心。”莊志鵬擡起頭看着莊靜怡,“怡姐兒畢竟是我的骨血。”
“岳父放心,娘子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元知昊一臉鄭重的說着。
“你的船隊這幾日就要到了吧?”莊志鵬看着元知昊,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元知昊的臉上頓時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果然瞞不過岳父,這船隊這幾日就可以到了,我打算在京城開幾個海貨鋪子……。畢竟錢財是人的膽,手中有錢,做起事情來,心中也安心一些。”
“前兒個四爺又聯繫了幾個世家,上摺子請官家封了海禁。”莊志鵬的聲音淡淡的,彷彿在述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阿爹不是沒有表態,默認了開海禁嗎?他還折騰什麼?”元知昊有些想要暴跳起來的感覺,“他怎麼就這麼一副榆木腦袋疙瘩呢!”
“哼!”莊志鵬冷笑了一聲,“當初在白鹿城的時候,靜安候府自詡清流,沒有插手海運,後來看見海運賺錢,自然眼紅了!”
“……”元知昊突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麼,“難不成他想讓阿爹封了海禁,等他坐上那個位置再開海禁?”
“其實他擔憂的也有道理。”莊志鵬根本就沒有接元知昊的話,彷彿是感嘆一般的道,“開了海禁,在巨大的利益引誘之下,海盜越發的猖獗起來,這海運可是越來越難走了。”
元知昊愣了一下:“不瞞岳父,對於海運的事情,我跟本就不懂,都是錢家的大哥兒在運作,現在又加上了大姐夫。”
“所以說建立海軍,迫在眉睫啊!”莊志鵬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可惜這海軍……”
元知昊細細的品着莊志鵬的話,突然眼前一片光亮:“岳父,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莊志鵬笑着站起來,“只是發表了一下感慨而已。”
元知昊瞪了莊志鵬一眼,心中恨恨的罵了一聲“老狐狸!”
“走吧,你來了這裡,也應該去給你祖母請個安纔是。”莊志鵬說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元知昊面前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我在白鹿城也有海船,官家也知道,江南的軍備是整個大齊朝最好的,你知道這錢是從哪裡來的嗎?”
“岳父,你是說……”元知昊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我什麼都沒有說,走吧,不要讓你祖母久等了。”莊志鵬說完,擡腳就出了書房。
元知昊目光炯炯的盯着莊志鵬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濃烈:“岳父,等等我。”喊着,就追了上去。
元知昊和莊志鵬到達莊老夫人院子的時候,徐氏和莊靜怡早已經在莊老夫人處坐了好一會兒了,見這翁婿兩人進來,徐氏和莊靜怡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一片寒暄之後,這才落座,說了一會兒閒話,用過午飯之後,元知昊就帶着莊靜怡告辭了。
回到安郡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嚴家的擺了飯菜上來,元知昊和莊靜怡兩個人用了晚飯,便一起去花園裡走走,順便消食。
“娘子,這府邸修繕好了之後,我還沒有好生逛過。”元知昊拉着莊靜怡的手,緩緩的在小徑上走去,神情十分的放鬆。
莊靜怡瞟了元知昊一眼:“這世上也只有我這麼一個苦命的,還沒有過門,就要替你收拾院子了!”
元知昊站了腳步,看着莊靜怡:“娘子,你辛苦了。”
“呃~”莊靜怡怎麼也想不到元知昊竟然會這麼鄭重的說出這句話來,一時間倒是有些不適應,臉頓時緋紅起來,“你……”
“娘子,放心,我一定不會變心的!”元知昊緊緊的握着莊靜怡的手,滿臉的誠摯。
“瞧你,發什麼瘋!”莊靜怡使勁的啐了元知昊一口。
元知昊拉着莊靜怡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娘子,我說的是真的,娘子,你若是不信,你就瞧着,若是有朝一日,我負了你,就讓我死無……”
莊靜怡猛地伸手捂住了元知昊的嘴,使勁的瞪了元知昊一眼:“胡說什麼,也不知道避諱一些!”
莊靜怡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可是自從穿越起來,卻不由得不信起來,一直對鬼神心生敬畏,見元知昊胡亂發誓,頓時着急起來。
元知昊握着莊靜怡的手,伸出舌頭在莊靜怡的掌心舔了一圈,笑得滿臉討好:“娘子,你真好。”
那溫熱的舌尖,讓莊靜怡的心底無端的麻癢起來,用力的把手抽了回來,狠狠的瞥了元知昊,卻紅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徑自朝着前面走去。
元知昊看着莊靜怡嫋娜的背影,一陣暖意從心底涌了起來,幾步就追上了莊靜怡,不管莊靜怡是不是願意,再一次把那隻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娘子,掌櫃明日就可以來了。”元知昊拉着莊靜怡,緩步走着,不知怎麼的,在莊靜怡聽來,這聲音有些飄遠。
“嗯。”莊靜怡輕輕的應了一聲,低着頭,自顧自走着。
“我還有一些產業在京城,我待會兒交給娘子。”元知昊萬分享受現在這種溫馨的氣氛。
“……”莊靜怡擡頭看着元知昊,“王爺,你爲什麼……”
“我的產業就是娘子你的產業。”元知昊卻恍如沒有感覺一般,自顧自的說着,“交給你管理,也是應該的。”
“可是……”這話莊靜怡聽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元知昊握住莊靜怡的手,猛地一緊:“娘子,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京城的所有事情,就都託付給你了。”
莊靜怡勾嘴一笑:“王爺的婚假還沒有到期,再說了,即便到期了,也不過去軍營,有空了就可以回來的,做什麼弄得像是要走遠路一般。”
元知昊的臉色一暗,旋即又開朗起來:“娘子,前面有一個亭子,我們去坐着說話。”
“好。”莊靜怡跟着元知昊在亭子中坐了,亭子外面的菊花開的正是嗎,茂盛的時候,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搖曳着。
莊靜怡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元知昊挨着莊靜怡,並肩坐了,轉頭盯着莊靜怡的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娘子,我打算明日就上摺子,自請去江南。”
莊靜怡倏的轉過頭,卻正好對上元知昊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不由得愣了一下。
“娘子,我剛纔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王爺,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要去江南?”莊靜怡微擰着眉心,心中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不安起來。
“最近海盜猖獗,所以我打算自請去江南組建海軍。”元知昊輕聲的說着,兩隻眼睛緊緊的盯着莊靜怡,觀察着莊靜怡的神情的變化。
莊靜怡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來,盯着元知昊道:“王爺,你已經下了決心了?”
元知昊鄭重的點了點頭。
“王爺,可曾想過阻力有多大?”莊靜怡冷靜的看着元知昊,“人員問題,經費問題,還有和地方的關係問題,王爺可曾都清理過?海軍作爲一個新的軍種,王爺可曾想過你打算怎麼組建?”
“……”元知昊看着莊靜怡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我……”
“王爺若是什麼都沒有想明白,這個摺子不上也罷!”莊靜怡搖了搖頭,“阿爹不可能把國庫裡的錢,拿出來給你折騰的!這萬一海禁沒有建成,錢也折騰光了,豈不是的得不償失?!”
元知昊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話來了。
“組建海軍的事情,可是阿爹跟你說的?”莊靜怡實在是不想打擊他的自信心,可是沒有辦法,這摺子若是冒然上去了,被官家駁了回來,到時候便是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了。
元知昊點頭道:“岳父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他的言外之意,我卻是聽出來了,而岳父既然這麼說,想必這也是阿爹的意思,可是我不想這個位置落到別人的手中。”元知昊雙手板着莊靜怡的雙肩,讓她面對着自己,“娘子,我不能讓別人斷了我的財路!”
莊靜怡看着元知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王爺,並不是我潑你冷水,就按着你現在這個兩手空空的模樣,這個摺子不上也罷!”
元知昊的神情募得就精神起來:“娘子,你有好的辦法?快,快說來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