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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可否幫忙找個大夫?”耳邊突然傳來墨君昊溫柔如水的聲音。
猛得擡起頭,對上了他如蓮般初綻的笑容,乾淨而純粹,讓人沉浸於中。
“你。”晨兮的心陡然一縮,驚詫不已地看着墨君昊。
見晨兮認出了他,他笑得更爲明淨,再次提出要求:“可否幫忙找一個大夫?舍弟傷重。”
“呃。”晨兮惱怒地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偏要讓我成爲衆矢之的麼?”
“楊大小姐多慮了,我只是想麻煩楊大小姐找一個大夫,既然楊大小姐不願意,那麼我告辭了。”未及晨兮反應過來,他如風般飄然而去,騰飛出朵朵墨蓮,仙姿飄揚。
衆千金一臉的陶醉,直到人聲寂寂,伊人無蹤,纔回過頭對晨兮怒目而視。
其中一個李家的小姐更是咄咄逼人:“楊大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沒有禮貌?人家旭日國大皇子不惜屈尊相求,你充耳不聞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大皇子氣走了?你真是枉爲大儒世家之孫!”
秦家一個小姐也憤憤不平道:“是啊,平日傳聞大小姐是個心狠手辣的,容不得庶妹,沒想到連大皇子這樣仙般的人都容不下,你果然是蛇蠍心腸。”
“就是,虧大皇子還以爲她是好人,被她的相貌所迷惑了,居然求上了一頭狼。”
“呀,咱們還是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快去幫忙找司馬神醫吧,聽說旭日國的皇后最疼的就是小皇子,要是小皇子有了什麼好歹,大皇子估計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對,對,對,不要跟她這種人浪費時間了。”
衆千金罵完後一個個氣呼呼地走了,留下一臉愕然的晨兮。
直到這羣千金走得一個不剩了,晨兮的目光收了回來,良久,清風吹過,吹來一陣暗香,她皺了皺眉,輕哼:“捉弄我很好玩麼?冷公子?”
“呵呵,楊大小姐果然聰明。”一陣暗香飄過,惹無數樹葉翻飛,他就在漫天花葉之中飄飄而下,如仙如魅。
那笑,依然純淨得讓人心靈都爲了震顫…。
晨兮眼中閃過一道迷惑,稍縱即逝,退開數步後淡淡:“真是難以想象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會有這麼幹淨的笑容。”
“你也受誘惑了?”他言語溫暖如與情人竊竊,挑拔着人心。
眸微擡,晨兮一本正經道:“如果不知道冷公子的爲人,也許會…。噢,不,現在該稱您爲墨大皇子了,大皇子果然手段高強,矇蔽了世人的眼,誰會想到大辰國武林中最殺人不眨眼的北魔剎竟然是旭日國最慈悲的大皇子呢?”
墨君昊眼微凝,輕散時已然又是蓮般初淨之笑容:“楊大小姐目光如炬,一切都瞞不過楊大小姐的眼睛,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認出我來的?畢竟這兩人相差太大了。”
氣味,因爲兩人身上的氣味相同!
晨兮溫雅地笑,卻不說話。
他凝目而視,見她執意不說,也就不再強求,展顏一笑,那徐徐之姿又驚了天地泣了鬼神,讓晨兮的脣不禁抽了抽,爲什麼明明這個男人黑暗無比卻偏偏有這麼純淨的笑容?真是老天不公平!
“大皇子這般大費周張,是爲了怕一會你我突然見面露出破綻麼?”
墨君昊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你能明白就好。不過…”
“不過什麼?”
“我想其實我是多此一舉了,以你這般心性,這般聰明,這般狡詐之人又怎麼會讓人探究到你的內心呢?”
“我能把這當成讚美麼?”
“當然。”
“呵呵。”晨兮笑,眼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突然道“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你?”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反差,一個手上沾滿血腥的人怎麼會有這般純淨的顏色?
他微微一笑,如風般清逸,似水般溫柔:“你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我,我就是什麼樣的。”
“你是說當這人的心是乾淨的那麼看什麼都是乾淨的,這人的心是醜陋的那麼看任何都是醜陋的麼?”
他微愕:“想不到你還精通佛理。你果然讓我次次驚訝。”
“是麼?”她挑眉輕笑,笑得自若,自信:“大悲神功果然神奇,不但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功能,還能掩人心性,藏人心思,果然讓我大開眼界!”
笑瞬間凝結,溫柔立刻破裂,他眼底殘留的是狠意,是殺機,手一把扼住了她的細腕,沉聲:“你究竟是誰?如何知道大悲神功?”
“果然是大悲神功!”
額頭一黑,他氣怒:“你試探我?”
“呵呵,兵不厭詐,這點大皇子該不會不知道吧?”
她透眉輕挑,雖然年幼卻挑起了一些與衆不同的風流肆意,眼裡更是滑動着琉璃般的色彩,在這斑駁的樹影之下,愈顯迷離,彷彿隨時羽化般的飄然。
看着她璀璨的容顏,他冰冷的眸底似乎有些許融化的跡象,連手也不自禁的鬆了鬆,語氣中有幾不可見的溫柔:“你好象忘了我要殺你。”
“這不是還沒有殺麼?”她淡淡地看了眼他抓着她的手,又迅速看向他的臉,歪着頭打量着,彷彿他的臉上有花般值得研究。
“咳咳…。”饒是他腹黑無比,也被她氣得沒了脾氣,反而有些狼狽,又氣又怒斥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麼盯着男人看是很無禮的麼?”
“你不是說心裡想的是什麼看的就是什麼麼?我又怎麼算盯着男人看呢?”
他微愣,隨即明白敢情晨兮在拐着彎子罵他不是男人!
“你…”他戾氣四射,如蓮般乾淨的眼中升騰起冰雪般的殺意。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裡好多眼睛看着你了,你不會想功虧一簣吧?你可是旭日國最慈悲的大皇子,怎麼會做出強搶女子之事呢?”
“我強搶女子?你說什麼鬼話?”他愕了愕,一時沒明白晨兮的意思。
“馬上就知道了。”晨兮妖嬈一笑,笑容中透着如狐般的狡詐,他還未及反應過來,就聽到晨兮義正辭嚴道:“大皇子,我是大辰的人,怎麼可能拋棄自己的國家呢?我是死也不會跟你去旭日國的!你就死了那顆心吧!”
說完一腳踩在墨君昊的腳上,捂着臉羞惱的跑走了。
“叭”
“叭”
“叭”
所有的轎子窗同時打開,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墨君昊,所有的眼神都充滿了疑惑。
墨君昊臉一沉,這該死的死丫頭,竟然擺了他一道!還竭盡所能的破壞他的名譽,搞得他好象強搶民女似的。
望着晨兮越來越遠的背影,臉也越來越沉,突然他展顏一笑,如風雲霽月,運起內力叫道:“楊大小姐,對不起,剛纔確實是本皇子唐突了,本皇子看你長得很象我的救命恩人,還以爲你是救命恩人呢,望你莫要誤會了。”
晨兮腳下一頓,這個冷逍遙,不,墨君昊不愧爲姓墨,真是黑的可以!
果然只聽有個千金道:“沒想到大皇子這麼重情義,把楊大小姐誤認爲救命恩人要報恩呢。”
“就是,也就楊大小姐,長得這麼醜,又無才又無德,居然還自戀地以爲大皇子是看上她了,真是太可笑了!”
“真真好笑,她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就算是和親,也輪不到她一個二品大將軍之女啊,她倒還擺起譜來了呢!”
“要她真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她倒是祖上積德了!”
“對對,大皇子這般高雅之人豈是她這種人高攀得起的。”
一時間閒言歲語不停的傳着,到後來竟然說成了楊晨兮看上了墨君昊卻被墨君昊溫柔拒絕了。
“小姐,您就任由外面這麼傳麼?”春兒氣呼呼的盯着外面竊竊私語的人,一簇一簇的,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們都盯出幾個洞來。
“不任她們傳還能怎麼樣?”晨兮拿着書漫不經心地看着,倒一點沒被外界的傳言所影響,今天確實是她失策了,竟然被墨君昊利用了,好在她本不在乎什麼名聲,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
“您總得出去申辯一下吧?”春兒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將目光收了回來,瞪了眼晨兮。
“申辯什麼?”晨兮將書放下,笑道:“難道我抓着一個人就說我對墨君昊沒有好感?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誰讓您這麼做了?奴婢是說您應該讓大皇子站出還您清白!”
“人家大皇子又沒說什麼,不過說把我當成了救命恩人了,讓人還什麼清白?”晨兮提起墨君昊也是咬牙世齒,可是偏生這人太腹黑,還長了個人畜無害的慈悲臉,而這些千金一個個又是色迷了心竅,她還能怎麼辦?
“也是…。唉…。”春兒不禁愁了起來。
“小狐狸,你給我出來。”轎門口傳來司馬九不悅的聲音。
晨兮與春兒對望了一眼,春兒給出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晨兮瞪了她一眼後,輕咳了咳道:“九皇子稍等,容臣女稍作整理。”
“整理個屁!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春兒擔憂的看向了晨兮,看來九皇子氣不小啊,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九皇子,什麼事?”晨兮嫋嫋的跨出了轎子後,不解地看着司馬九。
“你還好意思問我?”司馬九一把拉着晨兮的手就往邊上的樹林走去,走到樹林中,直到沒有人時,才恨恨道:“你居然看上了墨君昊這個黑心腸的人?”
晨兮氣道:“誰胡說八道?我跟他沒完!”
見晨兮氣憤的樣子,司馬九臉色稍好,懷疑道:“真的沒有?”
“當然是真的?這全是那個黑水搞的鬼,我是被他陷害的。”
“黑水?”
“就是墨君昊,連姓也姓墨,不是一肚子黑水是什麼?”
“哈哈,黑水,這話有理。”司馬九聽了大笑起來。
晨兮輕輕的抹了抹額頭的細汗,總算把這個九皇子哄好了,這司馬九喜怒無常,讓她很是摸不到脈。
笑過之後,司馬九的眉輕皺道:“不過現在隊伍裡傳得很難聽,恐怕於你名譽有損,我得想個辦法纔是。”
晨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她名譽受損關他什麼事?要他想什麼辦法?
“有了!”司馬九突然一揮羽扇得意道:“一會我就告訴衆人,你是我的側妃,看誰還敢耍嘴皮子!相信誰都知道做我的側妃肯定比做墨君昊這黑水的側妃好吧?這樣誰還能說你麼?”
晨兮臉一黑:“這算什麼鬼主意?誰說我要做你側妃了?”
“難道做我的側妃就這麼難麼?”司馬九臉色頓時一僵,桃花眼泛着森然的光審視着她。
她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沉聲道:“九皇子,咱們可說好的,這一路之上我盡我的謀略,你盡你的力量,等平安到達京城,你自會答應我一個條件,難道九皇子想出耳反爾了麼?”
“你真是不識好歹,你知道多少人想當我的側妃麼?”
“還是那句話,我絕不爲人側妃!”晨兮臉一板,狠狠的甩下這句話!
不是原則問題她不介意裝傻充愣的哄着他,跟他搞好關係。但這原則的東西,她絕對堅持。
就在與司馬九擦身而過時,司馬九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眼陰狠地審視着她,她則目光堅定地與他對望,良久,他帶着惱羞的怒意喝道:“難道你非要當正妃麼?你要知道你的身份當不了我的正妃!”
手慢慢地覆在了他抓着她另一隻手的大手上,手背上的溫度讓他的心一喜,甚至有種期待…
這種期待隨着她的指一根根的掰開了他的指,慢慢成了失望,他的心亦慢慢地沉了下去,臉也更陰沉了,微垂的眼射向了她的指,掩住了他眼中所有的風暴。
而她卻恍若未覺,依然堅持,堅決,堅定,只到脫離他的掌握。
“我從來沒有說過想當你的正妃,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淡淡地一句話,毫無溫度的一句,隨着她遠去的背影,卻一直在他的耳邊回放…。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目送着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終於到她脫離了他的視線,他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樹上,氣惱地咒罵:“你不當側妃,不當正妃,難道你想妾麼?”
“撲哧!”樹上傳來一聲譏笑。
他眼中閃過一道狠戾,手用盡擊向了樹杆。
樹發出慘然的吱吱聲,慢慢地倒了下去。
一道人影從樹上狼狽地跳了下來:“司馬九,你這個混蛋,自己被人嫌棄了,至於拿我出氣麼?”
“滾!”司馬九鐵青着臉,對曲笙衣吼道:“你吃飽了沒事做麼?天天躲在一邊聽牆角?”
“靠,是爺要聽的麼?不是你讓爺當暗衛的麼?爺盡心盡責你還嫌棄了?有種你現在就說賭注失效,爺這就離開!”曲笙衣氣得跳腳不已。
“好,本皇子這就讓你…。”司馬九說到這裡看見曲笙衣期待的表情,登時露出邪惡的笑接道:“做本皇子的練功耙子!”
話音未落,揉身而上,不帶一點留情的。
“靠,你來真的?司馬九,你這個小人,活該沒有女人喜歡你!”曲笙衣氣得大叫。
司馬九眼一黯,這下下手更狠了,兩人就這麼對打起來,一時間漫天飛葉,樹影搖曳,呼喊聲震耳欲聾。
一羣千金小姐都圍在一邊,看得是目瞪口呆。
不知道是誰說了聲:“楊晨兮真是禍水,勾引了旭日國的大皇子不說,居然還勾引了九皇子與這個不知名的大俠,兩人爲了楊晨兮打起來了。”
這話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各種猜測各種流言蜚語席捲而來。
到晚上安營紮寨時,晨兮走出馬車時見到衆千金各種鄙夷躲閃的眼光,不禁心一沉。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晨兮搖了搖頭,想着許是大皇子的事還在延續,倒也沒有放在心上,頓了頓道:“別管這些了,去見父親吧。”
“哎呦,這不是咱們今天風頭出盡的楊大小姐麼?”剛進楊大成的主帳,就聽到二姨娘誇張的聲音。
晨兮擡起了頭,見楊大成正面無表情的坐在主座上,二姨娘站在他的右邊,討好的扇着扇子,而文姨娘在一邊侍候着。
待看到晨兮看向她時,她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眼慢慢地收回,落到了林氏的身上,林氏一臉的擔憂,對她招手道:“兮兒,快到母親身邊來,這一路之上,可累了?”
“我不累,母親可累了?”晨兮本來與林氏一個馬車的,不知道楊大成出什麼妖蛾子,非把她們分開了,這母女倆倒有半天沒有見面了。
“我不累。”林氏溫婉的搖了搖頭。
“大小姐這是說什麼話?這坐車的人還喊累,那將軍騎着馬不就更累了?也沒有見你問聲將軍累不累的!平日總說自己的孝順的,關鍵時候就看出本性來了吧?”
晨兮眼如刀般射向了二姨娘,二姨娘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數步,待想到她一個姨娘竟然被才十一歲的女孩嚇得沒了膽,不禁暗自懊惱,心有不甘的對着楊大成挑拔道:“將軍,您看,妾身不過說大小姐幾句,大小姐就給妾身臉色看了。”
晨兮淡淡道:“二姨娘這般活泛看來身體大好了,那可得好好侍候父親纔是。”
二姨娘一澀,自從她受傷後,楊大成就沒主動讓她服侍過,僅有的一次還是進京前那回,這楊晨兮不是有意埋汰她麼?
她恨恨地瞪了眼晨兮,要不是楊晨兮,她怎麼會從寵妾變成棄妾?
晨兮只作未見,對着楊大成行了個禮笑道:“之所以沒問父親累不累,那是女兒知道父親乃英雄虎威,曾三天三夜夜不成眠追敵殺賊,更是建下曠世奇功,這點路對父親來說又算什麼呢?女兒要問了反倒是小瞧了父親了,父親在女兒心裡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楊大成聽了登時心中大喜,笑道:“我兒說得有理。”
二姨娘臉色一變,酸不拉嘰道:“大小姐確實是瞭解將軍的,可是大小姐既然這麼瞭解將軍就應該知道將軍雖然是馬上將軍,卻最注重的是禮儀廉恥,怎麼大小姐纔出門沒多久,就與幾個皇子勾搭上了,還惹得幾個皇子爲大小姐大打出手,這知道的是英雄愛美人,衝冠一怒爲紅顏,不知道的可是傳得很不好聽,這讓將軍如何在朝中見人?”
“春兒,掌嘴!”
“是。”春兒聽了立刻就衝到了二姨娘的面前,揪起了二姨娘的衣服就要打二姨娘。
二姨娘嚇得撲到了楊大成的懷裡,嬌啼道:“將軍,救命啊,大小姐要打死妾身。妾身死不足惜,可是大小姐當着將軍的面打妾身,這不是不把將軍放在眼裡麼?”
楊大成眼中凝起了怒意,犀利的光射向了晨兮。
晨兮寒道:“二姨娘可知口出四字?你了出去,人就父非位皇子,什冠一怒,是位皇子好色?你可知道皇室子弟的後果?二姨娘不要了一口舌之快而累了整府!”
大成著眉看了眼二姨娘。
這時文姨娘嬌滴滴地笑道:“二姨娘說這話就不妥了,這進京城之前將軍就下過命令,這府裡的小姐少爺就是主子,咱們這些當妾的就是奴婢,這主子要發落奴婢的,有什麼把不把將軍放在眼裡的?難道主子每發落教訓一個奴婢還得跟將軍報備一聲不成?那將軍豈不忙死了?將軍您說是不是?”
說完小身子一扭,把二姨娘往一邊擠去,自己佔住了楊大成的懷裡。
二姨娘怎肯罷休,好不容易親近了楊大成,哪肯被文姨娘佔了地方,當下用力也推搡起文姨娘來。
“啊呦!”文姨娘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二姨娘看到文姨娘摔在地上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嘴上得理不讓人道:“哎呀,文姨娘這是怎麼了? 可是沒吃飽飯麼?好端端地坐在將軍身上也會摔出去?這可怎麼服侍將軍呢?這要是正當興時,不敗了將軍的興麼?”
“二姨娘,你嘴裡胡沁些什麼?這裡可是有未出閣的小姐!”林氏對着二姨娘怒斥。
楊大成聽了也對二姨娘投去警告的一瞥。
二姨娘一時被燥得沒臉。
“啊…妾身的手…。手…。”文姨娘突然痛呼起來。
順着聲音只見文姨娘面色慘白的舉起了撐在地上的手,掌心中鮮血橫流。
“快傳大夫。”林氏連忙站了起來,對琥珀吩咐道。
楊大成眼一縮,就要推開二姨娘去扶文姨娘。
二姨娘見文姨娘受了這麼大的苦楚,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讓楊大成去扶?一把拉住了楊大成道:“將軍當心,這好端端的怎麼手就破了?別是什麼有毒的蟲子咬了,妾身不過是奴婢,咬了就咬了,您可是金貴之軀,可千萬不能被咬了。”
楊大成腳下一頓,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了,只是對文姨娘道:“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手就傷了?”
“將軍…嗚嗚…。這全是二姨娘乾的好事。您要替妾身作主啊…。”文姨娘忍着痛,哀怨地看着楊大成。
“什麼?文清柔,你滿嘴噴糞,我何時割傷你的?”
文姨娘眼底劃過一道狡詐,擡起頭時卻是淚眼婆娑,如梨花帶雨,泣泣道:“將軍,您聽聽,妾身並未說如何傷的,二姨娘怎麼就知道是割傷?這不是二姨娘做的又是什麼?”
“你胡說!將軍都在這裡,我怎麼可能下手?我要下手也會趁…。”突然她捂住了嘴,她真是瘋了,自從失了寵後,她越來越沉不住氣,也越來越容易上當了。
“將軍…。”文姨娘哀怨地看着楊大成,一對煙雨朦朧的大眼霧氣靄靄地望向了楊大成,彷彿要鑽到楊大成的心窩窩裡:“原來不在將軍面前,二姨娘就敢害妾身了,將軍,妾身以後再也不敢離您半步了,否則哪天被二姨娘害死,妾身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二姨娘懊惱不已,這不是給了文姨娘纏着楊大成的理由麼?心裡恨恨不已,怒道:“文清柔,你別假惺惺的了,我何時害過你,你在這裡跟將軍胡說八道?”
“你害我還少麼?”文姨娘哀悽地回了一句後,淚眼朦朧地看向了楊大成,聲音更是透着害怕:“將軍,妾身知道二姨娘自毀了容後就嫉妒妾身的美貌,可是妾身這美貌不是爲自己長的,是爲了侍候將軍的,二姨娘這般惡毒不是對着妾身,那是對着將軍啊…。妾身死都不要緊,可是妾身死了,又有誰來服侍將軍呢…。嗚嗚嗚…”
楊大成聽了眼中的怒意更重了,待看到二姨娘額頭那塊黑斑時,更是露出了厭惡之色,他森然道:“二姨娘,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將軍。”二姨娘大驚失色,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妾身真的沒有傷文姨娘,這全是文姨娘自已導演來陷害妾身的。”
“二姨娘…你這話說得真是太過份了!這府裡的人都知道我是最怕痛的,想當初侍候將軍時…。”說到這裡,她的臉上飛上一抹羞紅,那粉色配着她楚楚可憐之姿更是牽動楊大成的心。
見楊大成目光中透着癡迷,文姨娘暗中一笑,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更是哭得傷心了,期期艾艾道:“將軍是知道的,那次妾身是疼得躺了好些天呢,將軍您說妾身怎麼會自己傷自己來陷害二姨娘呢?”
文姨娘說到這裡做出了又羞又痛之狀,低着頭不說話,露出一段賽雪的後頸,心想,這下將軍定然會處置二姨娘了吧?
可是等了半天,楊大成也沒開口。
文姨娘心頭一沉,難道說楊大成還是顧忌着二姨娘麼?遂擡起了頭看向了楊大成,正準備再施展渾身解數,卻看到了楊大成迷離的眼正緊緊地盯着她。
頓時她臉一紅,伸出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扯了扯楊大成的袍角,輕呼:“將軍。將軍…”
楊大成如夢初醒,一個激靈後,竟然慢慢地蹲了下去一把抱起了文姨娘,溫柔道:“柔兒,現在還疼麼?”
文姨娘微愣,隨後兩頰飛紅,彷彿羞不自禁,將臉埋在了楊大成的懷裡,沒受傷的小手輕敲着楊大成的胸,嗔道:“將軍,你真壞…”
楊大成微愕,他只是問問她的手還疼麼,爲什麼她會露出那種嬌羞之色?
難道…。他腦中一轉,頓時明白了:“寶貝兒,讓本將軍好好檢查一下,可還疼着。”
“將軍…”饒是文姨娘是青樓出身也羞得無地自容,將臉埋得更深了。
林氏目無表情的喝着茶,晨兮只作沒聽到,春兒是臉紅得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唯有二姨娘是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把文姨娘一把拽開自己跳到楊大成的懷裡。
楊大成抱着文姨娘就往內帳走去。
文姨娘突然嬌笑道:“將軍,二姨娘還在外面呢。”
腳下都不帶停頓,楊大成對林氏道:“林氏,你處理一下吧。”
說完猴急着進了內帳。
二姨娘頓時臉一下蒼白不已,不敢置信地看着內帳,聽到裡面的聲音。
林氏慢條斯理的抿了口茶,對春兒淡淡道:“二姨姨以下犯上,掌嘴二十。春兒行完刑出來服侍小姐。”
“是。”
晨兮扶着林氏往帳外走去,身後傳來噼裡啪啦的扇耳光的聲音。
走到外面,晨兮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着蔚藍的天空感覺很乾淨。
將目光慢慢地收了回來,看向林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誰都祟拜英雄,可是當知道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竟然是這種不齒之人,相信受到了傷害是無法修復的。
“不用擔心,沒有心的人不會受傷。”林氏笑着拍了拍晨兮的手。
沒想到不是她安慰林氏,反而是林氏安慰了她。
晨兮眼微微地溼潤,拉住了林氏的手,將自己偎在了林氏的懷裡。
“我只是噁心到了,唉,沒想到年少的執著追求竟然是這種人渣。所以兮兒,將來你一定要張大眼睛好好挑你的夫婿。”
“母親,我還小呢。”晨兮眼一閃,假作嬌羞的將臉埋在了林氏的懷裡。
“不小了,都十一了,等一及笄就能嫁人了。”林氏臉上全是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拉着晨兮的手笑道:“你說說,你倒是喜歡哪個皇子啊?這傳得沸沸揚揚的?”
“母親,外面胡傳您也信?”晨兮嬌嗔的看了眼林氏。
“呵呵,無風不起浪,總是有些眉眼的。我看九皇子對你似乎有些意思呢,不過那個大皇子不是沒見過你麼,怎麼也傳出這些個來了?”
“母親,這都是哪跟哪啊?這全是誤會好麼?連我都剛知道這些個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林氏盯了晨兮半晌,見晨兮確實沒有什麼別樣的心思,才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對他們無意,我倒是願意的,畢竟皇子後院的妾室更多,比將軍府更復雜,你雖然有些手腕,卻敵不過她們一個個人多勢重,你也看到了,今天文姨娘這些個手段,只一下下就把將軍迷得個五迷三道,所幸文姨娘是咱們的人,要是跟你作對的全是文姨娘這樣的人,你不被累死也被氣死了。這嫁入皇家,看着榮耀,誰能知道這背後的苦與淚。”
晨兮眼悠悠地看向了遠處,她怎麼能不知道呢?前世她就是這麼一個個收拾司馬琳的妾室,可是她收拾了半天,防了半天,終是沒有防過自己的親妹妹,沒有算到司馬琳的自私,終是將自己葬送在了冰冷的後宮之中。
再也爲人,她怎麼可能再與皇家子弟有絲毫的瓜葛呢?
“放心吧,母親,我絕不會嫁皇室的人的。”
林氏心疼的看向了她,將她摟在懷裡,嘆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可是將軍卻未必這麼想。”
“父親心裡想的女兒明白的很!”晨兮譏嘲道:“父親這種人要的就是權力,只要哪個能給他想要的,他恨不得一女三嫁呢!”
林氏眼裡透着悲哀,她將頭微仰,不讓淚水流出來,透着朦朧的淚眼,她似乎看到一張鬼斧神工的臉,不…不是臉,她那夜始終沒有看清他的臉,只聞到了他的味道,感覺到了他的狂野,還有他那對如野獸般兇殘的眼…。
“如果你知道自已的女兒在待價而沽,你一定會憤怒之極吧?”
她仰着頭,無助的輕喃。
無端的,她知道象他這般高傲高貴的人,是絕不允許自己的親人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
可是他在哪裡呢?
如果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能認出他麼?
“母親,你放心吧,我的命運我作主。”耳邊傳來晨兮堅定的聲音,林氏一個激靈回到了現狀,她將晨兮緊緊地摟在懷裡,任眼中的淚輕輕地滑落,落在草中再也瞧不見。
直到淚流盡了,不會讓晨兮感覺到她的悲苦,她的心痛,纔將晨兮推開,她扯着一個溫暖的笑容:“母親相信你。”
“嗯”晨兮看着林氏堅決道:“母親,我嫁的人一定要終生無二婦!”
林氏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晨兮,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
“母親,您沒有聽錯,女兒要嫁的男人這輩子只許娶女兒一個!不會有妾,不會有通房,亦不會去花街柳巷!”
“這怎麼可能?”林氏彷彿被晨兮驚呆了,喃喃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男子?”
“會有的。”晨兮眼中洋溢着笑意:“如果沒有,那女兒終身不嫁!”
“兮兒…。”林氏心疼不已地看着晨兮,勸道:“不要因爲母親而害怕什麼,這世上還是有好多好男人的,這世上也多得是妻妾和美的家庭。”
“不,母親,您不用勸我。”晨兮譏嘲道:“說什麼妻妾和美,這純屬胡言亂語,試想哪個女人會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那是欺騙人的。我,楊晨兮,一生一世一雙人。”
“兮兒…。”林氏擔心地看着晨兮,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了,母親,我陪您走走吧,您看這裡的空氣多好,山裡的空氣果然不是城裡能比得的。”
“嗯。”林氏點了點頭,按捺住心裡的憂思,跟着晨兮向林中走去。
待她們走後,山腳邊轉出一個輪椅,輪椅上赫然睡着司馬十六。
他猙獰的面具蓋住了他所有的容顏,讓人無法窺探一二,也掩住了他的表情,更讓人不能觸摸他的心思,只是他的眼裡卻有些許的迷茫,輕喃道:“終生無二婦?”
身後的侍衛面無表情道:“楊大小姐這是在做夢呢?”
“是麼?”司馬十六疑惑的眨了眨眼,眼透着空氣追隨着早就看不到身影的晨兮。
“當然,這世上稍有些才能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如屬下這般的將來也不可能只娶一妻,以楊大小姐的身份,楊大將軍的貪婪嫁得必是二品以上的官員或勳貴之家,那些地方出來的人怎麼可能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就算她肯,那男子肯,男子的家人又怎麼會肯呢?”
司馬十六聽了心頭不覺十分煩燥,突然聲音一冷:“今天你話多了。”
“是,屬下知錯,回去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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