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成頓時懷疑地看向了二姨娘:“二姨娘,你不好好休息,跑主院來做什麼?”
二姨娘一愣:“妾身。妾身…。嗯…。”
她支唔了一會見楊大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腦筋一轉道:“妾身來給夫人請安的,前一陣子將軍不是說所有的姨娘得有規矩麼?得給夫人請安麼?妾身聽將軍吩咐就來給夫人請安了。”
“撲哧”文姨娘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媚眼斜睇着二姨娘道:“二姨娘可是開玩笑麼?這請安都是早上請的,眼下夕陽都落了山了,眼見着就要吃晚飯了,二姨娘這是請的哪門子安啊?該不會是來夫人這裡蹭飯的吧?”
面色稍緩的楊大成聽了頓時又不愉起來,居然想出這麼個餿理由,當他是傻的麼?還是當這裡所有的人是傻的?
心裡對二姨娘更是不滿了,他可以容忍妻妾爭風吃醋,卻不能容忍妻妾設計他或欺瞞他!更不能容忍有人仗着他的寵愛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二姨娘真是死性不改,昨天剛設計了他,害得他差點從此不能人道,今天又不知道出什麼妖蛾子了,身受重傷還不消停!
真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主!難道是他平時過於縱容了麼?縱容的二姨娘不知輕重了麼?什麼時候二姨娘變得這麼粗鄙不堪?!
他哼了一聲道:“二姨娘,你身體不好也不知道收斂收斂,難道你還真想斷了腿不成?”
二姨娘身形一顫,她身受重傷是誰害的?她腿腳不便是又是誰害的?還不是將軍踢的麼?還不是將軍下令打的麼?雖然她知道這不是將軍本意,可這畢竟是將軍下的手!將軍怎麼能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呢?
難道將軍沒看到她痛得滿頭冷汗?難道將軍沒看到她鮮血淋淋?難道將軍不知道這話比刀拉她還讓她疼?難道將軍忘了以前對她的山盟海誓了麼?
她咬着脣委曲的看着楊大成,眼中霧氣慢慢的騰起,似氤似氳,沾一對墨睫似羽化之蝶,輕顫出楚楚可憐的風情。
就算她現在一身狼狽,就算她是滿身的血污,可是不得不說她這樣的表情還是打動了楊大成心底那塊柔軟的地方,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楊大成看着這樣的二姨娘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正要說些好聽的安慰二姨娘,文姨娘見勢不好,柔若無骨地往楊大成身上倚去,手撫上了楊大成方正的臉,嗲裡嗲氣道:“哎呀,將軍,您瞧瞧,您瞧瞧,二姨娘彷彿受了多少委曲似的,妾身倒不明白了,這府裡還有人敢給姐姐委屈受麼?就算昨兒個她身邊的丫環害得將軍差點沒了命,將軍還不是念着二姨娘的情份只罰了丫環就把這事給抹了麼?都這樣了要是二姨娘還覺得委曲,那不是不念將軍的恩情了麼?”
楊大成聽了頓時把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再看向二姨娘時,眼裡的柔軟正在慢慢消退。
是的,二姨娘眼下是可憐,可是就是這個可憐的二姨娘讓他昨日沾染了這輩子都沒法洗清的污點!他堂堂一個將軍,竟然玩女人玩到脫了陽!這傳出去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這個笑話的提供者就是他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的二姨娘!
他越想越氣,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丟這麼大一個人過!
他的眼變得越來越冷,就這麼毫無溫度地看着二姨娘。
二姨娘的心也隨着越來越冷,她顫了顫脣,正想再說什麼。這時只聽文姨娘卻對身後叫道:“媚娘,你還不過來扶着將軍?沒見將軍累着了麼?”
二姨娘微微一驚,不明白文姨娘是什麼意思?她擡起頭來,往那一看,登時臉變得比紙還白!
只見從兩人身後閃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來,那女子脣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尤其是脣間一顆風流痣,顯得愈發的妖嬈。
這哪是人?分明是個妖精!彷彿要吸人陽氣的妖精!
但見她嫋嫋娜娜,扭着不堪一折的細腰,如蛇般扭動着走到了楊大成的身邊,說是扶着楊大成,卻是將柔若無骨的身體幾乎貼入了楊大成的身前,她吐氣如蘭,聲音透着慵懶之極的妖嬈,吐字如珠勾得聲波流蕩:“將軍,奴家扶您!”
只幾個字彷彿讓人心尖兒都酥了半邊,魂兒更是飛了出去。
二姨娘只覺腦中烘了一陣發,這是什麼女子?何時將軍府裡會有這樣的狐狸精?比文姨娘還要來得騷媚,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
而這時楊大成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見過的美人也不少,這個女子不是最美的,可是這個女子卻是最媚的!那種由骨子裡發出來的媚意,彷彿是春藥般點燃了他的情慾,讓他竟然顫巍巍地有了衝動的感覺。
他想起了司馬神醫的話,連忙斂住了心神,用這輩子都沒有溫柔的聲音對那女子問道:“你是…。”
那女子妖嬈一笑,尚未回答,文姨娘含笑道:“將軍怎麼忘了?這是妾身前些日子跟您提起過的好姐妹媚娘,她說佩服將軍的英雄氣概,一定要來將軍府裡服侍將軍幾日,一償她的夙願。”
“媚娘。”楊大成唸了幾句,大笑道:“好名字,果然夠媚夠騷。”
二姨娘的臉頓時白了。
那媚娘依在楊大成身邊,突然眼眯了眯,輕挑的對着楊大成吐了口氣,才軟軟懦懦地嬌笑道:“不知道將軍給不給奴家一個機會呢?”
“給,給,給…”楊大成頓時心頭一蕩,幾乎找不到北來,眼中射出了狼光死死的盯着媚娘,手撫上了媚孃的細腰揉搓着,邪笑道:“只是怕辛苦了小姐。”
媚娘暖昧的扔了個媚眼給楊大成,將楊大成的臉一下掰到自己的對面,脣輕輕地印上了楊大成的脣間,將話吐入了楊大成的口中:“那就要請將軍憐惜奴家了。”
這言語間的暖昧不言而愉了,一邊的丫環婆子們看得個個面紅耳赤,文姨娘含笑站在那裡,眼底地去閃過一道嫉妒之色。
而二姨娘更別說了,簡直眼中快噴出火來了。
晨兮不禁盯着這個媚娘,真沒想到文姨娘竟然弄了這麼一個主來媚惑父親,難道她就不怕這個媚娘將來得了勢倒打一耙麼?而且這個女人竟然叫媚娘?哈哈真是好笑,不知道是不是文姨娘有意的,這二姨娘的小名就叫媚媚,一個媚媚,一個媚娘,這媚娘一看就是風塵女子,這不是狠狠地打二姨娘的臉麼?
眼見着楊大成的手越來越往上移,而那個媚娘更是口中發出了讓人充滿想象的聲音,二姨娘嫉妒的心如被蛇咬般地痛,她忘了一切,忘了與晨兮的恩怨,只知道要趕走這個叫媚孃的狐狸精!
她指着這個叫媚孃的女子對楊大成大吼道:“她是誰?”
楊大成被這個媚娘這麼一勾引早就色予神授了,身體一陣熱血沸騰,一顆心都盪漾開來…。
正當他感覺他欲血沸騰了,卻被二姨娘這麼沖天一吼,頓時真氣一泄,慾望頓時沒了蹤影!
想到他剛纔明顯感覺到自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到這一切都是拜二姨娘所賜,想到這麼個美人看得摸得卻吃不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再聽到二姨娘竟然用這種責問的語氣問他,哪還有什麼半分憐惜之心,唯有怒火倒是真的!
他冷冷道:“她是誰跟你有關係麼?難道本將軍做什麼事都得你批准不成麼?”
二姨娘一愣,就在她一愣之時,文姨娘嬌笑道:“將軍,您這話可就錯了,這府裡的女人還不都是二姨娘管的?二姨娘問問也沒錯啊,您說是麼?”
說完對媚娘道:“媚娘,還不快見見二姨娘?你要在這府裡能安身立命,要記得一定要聽二姨娘的,否則活不活得過明天還是問題呢!我們紫娟丫頭的事就是前車之鑑知道麼?”
她這話看似是警告了媚娘,其實是在楊大成與二姨娘之間又撒了把火!
偏偏這媚娘也是個會來事的,剛纔還妖媚如蛇般誘惑人心,轉眼間就花容失色,她頓時嚇得跪在了地上,抱着楊大成的腿哀求道:“將軍,救命啊,奴家可不想死啊!奴家只是仰慕將軍想服侍將軍,奴家可不想死啊!”
楊大成見媚娘嚇得朱脣發白,身體抖得如糠篩般,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不但激起了他的保護欲更是激起了他蹂躪的獸慾,心底又是癢癢難搔又是心疼不已,當下一把摟住了媚娘安慰道:“小美人,別害怕。”
轉頭對文姨娘怒道:“你說你嚇她做什麼?要是嚇壞了媚娘怎麼辦?”
文姨娘只是笑道:“將軍,妾身這也不是爲了媚娘好麼?媚娘可是妾身引進來的,又是妾身多年的姐妹自然要對她負責的。”
然後轉過頭對媚娘道:“媚娘,聽姐姐說,你求將軍是沒有用的?將軍可是日裡萬機忙於天下大事的人,哪管宅裡的事?你求錯人了,要求也是求二姨娘的。”
媚娘立刻聽話的站了起來,就要向二姨娘跪去,這時楊大成氣得滿臉鐵青,一把拉起了媚娘吼道:“不要求她,這府裡還輪不到一個姨娘說話!你放心,誰要敢要你的命,本將軍讓她償命!”
話音剛落,文姨娘眼底劃過一道狠意,這一切都被晨兮盡收眼底,她說怎麼文姨娘敢弄這麼個尤物來給自己添堵,原來是當棋子用的!
可惜這個媚娘美責美矣,媚也媚矣,卻是個缺腦子的,只怕不久就要命喪文姨娘之手了。
楊大成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把二姨娘一下轟得昏頭轉向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楊大成,沒想到楊大成會說出這種無情無意的話來!
頓時悲悽地看着楊大成,哀鳴不絕:“將軍…”
楊大成再次看向二姨娘,竟然不能有絲毫的動心了,這也難怪,他本是好色之人,男人本來就貪圖新鮮,這個媚娘長得這般妖嬈,他恨不得一逞獸慾,可是偏偏身體不聽話,追根究底全是二姨娘的錯!
對他這種色慾薰心之人無異於要了他的命,他還能給二姨娘好臉色麼?要不是二姨娘還有些用處,他現在看也不想看她了!
晨兮不禁冷笑,不得不說文姨娘還是很瞭解父親的,知道父親的本性,弄來了這麼個尤物。
二姨娘見楊大成一臉的冷漠,無情無義的樣子,心中一急,她不敢把怨恨發泄到楊大成身上,只能恨恨地瞪着媚娘,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媚娘竟然站在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那張妖嬈的臉對上她,竟然給了她一個輕蔑的笑,這一切深深的刺激了她,頓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個掙扎站了起來,竟然撲向了媚娘,抓起了媚孃的衣襟,狠狠的打了媚娘幾個耳光,罵道:“你這個狐狸精,竟然敢勾引將軍?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妖精!我劃花了你的臉,看你還敢不敢勾引將軍,你這個小賤貨,你這個狐狸精、…。”
“啊…”媚娘失聲尖叫,一面躲閃着,一面非常有技巧的往將軍的懷裡撲去,二姨娘更是生氣,心想都這樣了還想着勾引將軍?
當下更是不依不饒,打得那是順手啊,只聽“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楊大成的臉上。
頓時屋裡跟死般的寂靜。
二姨娘登時面如死灰地呆在那裡,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脣動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大成雙目冒火的站在那裡,手捏緊又捏緊,捏得咯咯的響,就在誰都以爲他會一拳打死二姨娘時,只見他一把揪起了二姨娘,咬牙切齒道:“二姨娘,你瘋了麼?竟然敢打我?”
“妾身…妾身…。”二姨娘也嚇得手足無措了,她只是想打媚娘這個狐狸精,哪知道會打到了楊大成?
可是打就是打了,這衆目睽睽之下她不承認也不行。
這時聽媚娘驚叫一聲,撲入了楊大成的懷裡,手撫上了楊大成的臉,心疼道:“將軍,您這臉可怎麼見人啊?都是奴家,是奴家不好,要是奴家不躲就好了,早知道將軍會受這樣的屈辱,奴家就算是死也不敢躲開啊!將軍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怎麼能受一個妾室的羞辱啊,將軍,都是奴家的錯,您罰奴家吧,奴家就算是死也不能洗脫將軍的羞辱啊!”
二姨娘見媚娘不但口蜜腥劍,還敢這麼妖里妖氣的往楊大成懷裡撲,氣得銀牙緊咬,怒罵道:“狐狸精,你還敢說?都是你惹出來的事,你這小賤人!”
“夠了!”楊大成聽着媚娘甜言蜜語,再看看二姨娘一臉的嫉妒怨恨,這一對比立刻鮮明不已,現在耳中聽到二姨娘還這麼如市井無賴般的謾罵,哪還摟得住火,對二姨娘怒吼道:“二姨娘,你瞧瞧你成何體統?!還有點規矩沒有?看來那些清流說得沒錯,妾就是妾,不過就是玩物!不能當作正妻看待的!看來本將軍這些年真是太縱容你了,倒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還是儘快把手裡的事交接給林氏,以後就做好你一個妾的本份吧!”
聽了楊大成冰冷無情的話二姨娘頓時肝膽俱裂,看着楊大成這張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此刻是顯得這麼的陌生,這麼的遙遠,陌生的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遙遠的又似無法觸摸…。
“將軍…。”她泫然欲泣,神情然,悽悽然的叫着,癡癡然地看着。
楊大成看到她這般的樣子,心頭一動,可是轉過臉看到媚娘半邊臉都腫了,頓時心又硬了起來。
這時只聽二姨娘喃喃道:“你曾說過這輩子你最愛的就是妾身,你也曾說過遇到妾身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收穫,你更說過你愛妾身的心就算是拿天下來換你也不會變的,你還說過你這輩子有了妾身,有了如琳如這一雙兒女就心滿意足了,你還說要陪着妾身慢慢變老,你還說…。”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是哽咽,說到後來竟然再也說不下去了,一時間未語凝噎。這時的二姨娘早就沒有了張牙舞爪的樣子,一副弱柳扶風的楚楚之姿,如雨打芭蕉透着絲絲的可憐,又有海棠沐雨顯出點點的清靈,一下擊中了楊大成的心,隨着二姨娘的聲音,他眉宇間的怒意越散越開,眼中的溫意也越來越濃。二姨娘所說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腦中閃現,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十幾年的相儒以沫,十幾年的恩愛情長,十幾年的畫眉弄樂,這一切如流水般流過…。
頓時他的心又柔軟了,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媚娘與文姨娘,走到二姨娘的身邊,大手扶住了二姨娘動情道:“媚媚,你說的這些我何曾忘掉?只是…。”
二姨娘手一下捂住了楊大成的嘴,咬着脣拼命搖頭道:“不要說了,是妾身的錯,妾身知道錯了,妾身錯的離譜了,將軍可願意原諒妾身?”
聽着二姨娘一聲聲的認錯,再看二姨娘一身的傷痛,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何況對二姨娘尚有情義的楊大成。
他連連點頭道:“願意,願意…。”
二姨娘頓時綻開了孱弱的笑,手撫着楊大成的臉柔聲道:“以前將軍也曾說過妾身哪怕做錯了,您也會原諒妾身的。當時妾身不信,如今才知道將軍是真心實意愛妾身的。妾身就算是死了也願意了…。”
楊大成動情的摟住了二姨娘,又是心疼又責怪道:“說什麼死了活的,沒得讓我心疼了。”
懷中二姨娘得意的抿了抿脣,聲音卻更是飄緲了:“妾身知道妾身錯得離譜,可是妾身所做的這一切全是因爲愛着將軍,想霸佔着將軍所有的愛!妾身知道將軍天一般的人兒,是所有女子都會忍不住會喜歡的戰神,妾身也知道妾身該大度一點,可是妾身做不到啊!妾身真做不到啊,妾身不能眼看着別人來分享妾身的丈夫,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別的女人在將軍的身下承歡,每每想起,妾身就如刀剮般的疼啊,恨不得就這麼死去了…嗚嗚嗚…。”
她一面哭,一面透着淚眼觀察着楊大成的臉色,見楊大成的臉色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暖和,才低喃道:“如果妾身能少愛將軍一點,那麼妾身就能淡然處之將軍的左擁右抱;如果妾身能少愛將軍一點,那麼妾身也不會這麼沒有理智的做出曾經的錯事兒;如果妾身能少愛將軍一點,那麼妾身也不會對每個接近將軍的人都心有怨恨了!可是妾身真的作不到啊!如果要妾身停止愛將軍的心,那妾身不如死去!不,就算妾身死去了,這骨子裡血液裡都鐫刻着對將軍的愛,對將軍的情,就算是剮去了我的血肉,我的骨髓深處還是充斥着對將軍的一片癡戀…。將軍…。”
她癡癡的看着楊大成,狀似癡呆:“將軍,您告訴妾身,妾身如何才能做到不愛您?如何才能少愛一點您?如何才能不愛得這麼痛苦?愛得這麼折磨?難道真要妾身死去了,這愛才能停止麼?”
“媚媚…”楊大成百尺鋼化爲繞指柔,再也忍不住的虎目流淚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全是我的錯,錯在我沒有能珍惜你的情意,錯在我不能給你更好的,你不要傷心,只要你身體好起來,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就算你要…。”
“父親!”晨兮跨上前一步打斷了楊大成的話,她知道再不打斷的話,受了二姨娘蠱惑的楊大成估計就要說出把林氏的位置讓給二姨娘了。
楊大成擡起了頭對晨兮怒吼道:“你還有什麼事?你就不能消停些麼?”
這樣子是把所有的憤怒轉嫁到晨兮身上了。
文姨娘一驚就要跨上前一步,被晨兮一個眼光制止了。
現在父親已然被二姨娘的苦肉計給打動了,早就色迷心竅入了二姨娘的轂中。文姨娘再說什麼只會遭父親的猜忌,所以此刻文姨娘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是最好的!
她顫巍巍地對着楊大成行了個禮道:“女兒只是想問問父親是不是要給二姨娘請個大夫瞧瞧!”
楊大成如夢初醒道:“對,對,快請大夫,這一身的血…。媚媚,你身上可疼?”
二姨娘心裡對晨兮恨得要死,恨不得一刀劈了晨兮,要不是晨兮打斷了楊大成的話,估計楊大成就會讓林氏把位置讓給她了!
真是功虧一簣啊!
可是她也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她再說什麼反而引起了楊大成的猜忌了,楊大成雖然好美色,但絕不是別人想象的那般的糊塗,剛纔是用情打動了他才讓他一時迷失了神智,現在他已然清醒過來,她要再用那套就適得其反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裝弱了,弱到讓楊大成心裡愧疚,這樣她就能謀定而後動了。
她扯着一個蒼白的笑容,顫着脣道:“有將軍在邊上,就算是…算是…鋼刀剮脖也是甘之…甘之…。”
話未說完就暈了過去。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楊大成大驚失色,對着外面一陣怒吼。
晨兮心中冷笑,這二姨娘真是會演戲,這暈得也是時候,任誰也知道她最後哪兩個字是如飴!就這樣說半句留半句才能最打動父親這顆冷硬的心!
看父親火燒屁股的樣子,看來二姨娘的目的是達到了。
見晨兮淡淡的樣子,楊大成滿肚子的火終於找到了出處,他暴跳如雷地吼道:“晨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竟然把二姨娘弄得這般的狼狽?”
晨兮委曲道:“女兒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女兒正給母親喂完藥,二姨娘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二院,女兒怕驚着母親了,才把二姨娘引到了這裡。女兒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父親您就來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親看到,父親您看到什麼女兒也是看到什麼。”
楊大成冷笑道:“什麼話也沒來及說?你以爲我是死人麼?沒看到二姨娘身上的血麼?我倒要問問你這血都是從哪裡來的?是不小心沾上的麼?”
晨兮眼皮一跳,輕道:“這血女兒猜想是二姨娘身上的吧,這二姨娘自己個的身體自已知道,女兒哪知道呢?”
言下之意卻是二姨娘自己知道身體有傷還到處瞎跑弄傷了自己,這怪得着她麼?
晨兮心中冷笑:你二姨娘不是裝暈麼?既然裝暈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事後你還能找父親訴苦不成?這當時不說過後再說徒惹得父親心裡猜忌,這種事你二姨娘也不會不知道吧?要是你二姨娘真這麼做了,那今天這番戲是白演了!
楊大成聽了默不作聲,想了想才問道:“你真不知道二姨娘來做什麼的?”
晨兮狀似欲言又止。
看着晨兮吞吞吐吐的樣子,楊大成沒好氣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是什麼意思?”
晨兮這才囁嚅道:“女兒也怕猜測錯了冤枉了二姨娘,所以不敢說出來的。”
“也不是要你斷定什麼,只是把你猜到的說出來,也讓我明白明白二姨娘到底心裡想什麼!”他目光復雜的看向了二姨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晨兮這才道:“父親可知道二嬸嬸家的繼業歿了?”
“繼業歿了?”楊大成一驚:“不是說救上來了麼?怎麼好好的說歿就歿了?”
晨兮搖頭道:“這個女兒也不是太清楚,但繼業確實是歿了。”
楊大成臉上現出一陣心疼之色,喃喃道:“這楊家又少了一個男丁了。”
晨兮也默不作聲,心裡一陣難過。這倒是真難過,她前世孩子沒能生下來,所以這世她對小孩子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繼業才六歲,還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她雖然不親近卻心裡也是喜歡的。
楊大成嘆息了一陣後才奇怪道:“就爲這事二姨娘興師動衆連自個身體也不顧要來報信?”
晨兮澀了澀道:“女兒也是猜測。也許二姨娘未必是爲這事來嚇母親的。”
“嚇你母親?”楊大成抓住了晨兮的語病。
晨兮立刻作出失口的樣子,情不自禁的退了幾步。
楊大成臉一板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實話實說?”
晨兮欲言又止地看了楊大成一眼,才咬了咬牙道:“要是女兒錯看了二姨娘,還請父親不要怪罪!”
楊大成皺着眉道:“只是讓你分析而已,又沒有說我一定信了。這點分辯能力我也是有的!”
“是。”晨兮放心地點了點頭道:“女兒也知道二姨娘是一心爲了父親的,也知道二姨娘是愛着父親的,可是就是這愛讓二姨娘變得有些不理智了,甚至有些偏執了。剛纔父親也聽到二姨娘所說了,女兒知道二姨娘是忌恨母親的,恨不得母親死了,父親您說是麼?”
楊大成聽了心一跳,眼光復雜的地看了眼暈在那裡的二姨娘,不答應也不否認道:“你繼續說下去。”
晨兮的心立刻變得冰冷,目光尖銳的看着楊大成,彷彿要穿透他的心剖開他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原來父親一直知道二姨娘是想要害母親的,原來二姨娘做下這一切都是父親在身後支持的!怪不得二姨娘敢這麼有恃無恐,因爲二姨娘知道父親就算是有所覺察,也只會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她剛纔的話一來是爲了自己開脫,二來更有試探父親的意思,沒想到心亂如麻的父親竟然被她這麼輕輕一試,就試出了底細來。
這一刻她是悲憤的,她是悲涼的,她爲母親不值,爲自己不值,更爲旭兮不值!
這就是母親的一輩子依靠,這就是自己的父親,一個天天想着母親死的夫君,一個天天想着奪她們母親命的父親!
“怎麼了?”楊大成感覺到空氣的沉默,不解的擡起了頭,就在他擡頭的一瞬間,晨兮將所有的情緒斂盡,將所有的殺意褪去,將一切的恨意埋藏。
她搖了搖頭繼續道:“所以女兒猜想二姨娘冒着腿斷的危險來是爲了嚇母親的。”
楊大成更不解了:“繼業的死跟你母親又沒有關係,二姨娘怎麼可能嚇得着你母親?”
晨兮慘然一笑道:“父親您忘了麼?繼業是掉在水裡而死的,他死之前最近接觸的人是誰?那是女兒啊!女兒怕二嬸嬸傷心之餘把這事怪罪到了女兒的身上。”
楊大成哼道:“這怎麼能怪到你身上呢?跟你根本搭不上關係啊!”
“父親太不明白女人牽怒的心了?就如不明白二姨娘對您這般幾近變態的愛!”她十分巧妙的將話題引到了剛纔二姨娘深情並茂的事件上,嘿嘿,二姨娘不是要表深情麼?那麼讓你更深情一點!
“變態的愛?”楊大成的眉皺得更深了。
“是啊,就是不符合常態的愛,這種愛深入了二姨娘的骨髓,變成了二姨娘的血液的一部分了,這種愛已然讓二姨娘走火入魔了,她對父親的愛已然如火如荼了,這種愛可以讓人瘋狂,讓人窒息,讓人失去理智。甚至爲了這愛可以殺死自己所愛的人也在所不惜,只是爲了她心中那固執的佔有慾!從二姨娘之前的行爲來看,父親也該有所感覺吧?”
楊大成的眉皺成了川字,如果說剛纔他對二姨娘的話是感動的,那麼現在聽晨兮的話變成了有些膽戰心驚。
這種愛讓他感覺很累很怕,甚至難以承受了。
他驚道:“爲了愛殺了自己所愛的人?怎麼可能?”
晨兮一副擔憂道:“怎麼不可能,世上多有這種心理不健康的人,得不到就毀之讓大家都得不到的思想。本來這不是我這麼小年紀的人該知道的,可是您也知道外祖家裡的書很多,也很雜,我平日裡經常看到一些關於心理方面的書。本來是不相信的,可是想到二姨娘平日裡的表現,和剛纔二姨娘所說的那番話,不由得女兒不信!”
楊大成頓時陷入了沉思。
見楊大成的表情,晨兮陰陰的笑了:二姨娘不是要表白愛心麼?那麼她就替二姨娘表達得更徹底一些,只是父親會不會更感動呢?
眼見着二姨娘急得眼皮直翻,她更是有種報復的快感,以其之矛攻其之盾,這是兵書上所言。這二姨娘不是裝暈麼?暈了的人不能這麼快醒吧?二姨娘要是敢在這節骨眼上醒來,估計多疑的父親第一個就會懷疑二姨娘做假!
試想一個男人剛被二姨娘所說的感動的熱淚盈眶,轉眼間卻發現這全是二姨娘演的戲,這個打擊該是多大?所以二姨娘是絕對不敢冒這個險的,冒從此被父親厭惡的險的!
可是不被厭惡,可以被害怕不是麼?要是父親害怕了二姨娘這種偏執的情感,那麼二姨娘想要接近父親就更難了!
父親這種人長時間的分開,慢慢的感情就淡了,何況身邊還有這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恐怕過不了幾天就忘了二姨娘這樣的人了!
而她所說的一切也未必全是恐嚇,身爲將軍的楊大成,怎麼不知道得之不到就毀之的道理呢?這是男人們最擅長的手段啊!
所以父親一定會相信二姨娘的愛很恐怖,是要愛死人的!
當然父親絕對想不到,二姨娘根本沒有愛他這麼深,一切都是二姨娘假裝的。
嘿嘿,這算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這時大夫匆匆的走了進來,楊大成立刻對大夫道:“快,快,大夫,給二姨娘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那大夫走到二姨娘身邊,先是診了診脈,微一沉吟,然後掀開二姨娘的眼皮看了看,心裡有了數,這大宅門的事他多少有些懂的。
於是笑道:“沒事,這位姨娘只是身體受了傷氣血失調,加上情緒激動才暈了過去,回去將養一下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
那大夫看了眼二姨娘的腿,纔可惜道:“可惜這腿傷恐怕是治好了也有些不足了。”
“什麼不足?”
大夫遲疑了一下才輕道:“可能會跛了。”
話音未落,晨兮眼尖的看着二姨娘頭一歪,看來是真暈了。
文姨娘眼底劃過一道笑意,一個跛了足的姨娘還怎麼跟她爭寵?
晨兮的眼一冷,看向文姨娘的眼裡有了警惕與防備。
楊大成的腳下一頓,看向二姨娘的神色變得複雜不已,良久他才問道:“真的一點沒有辦法了麼?”
那大夫搖了搖頭道:“恕小民水平有限,恐怕無能爲力。”
楊大成心一沉,突然道:“如果神醫呢?神醫可有辦法?”
那大夫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如果是神醫的話,那自然是有八分把握的。對了,這位姨娘的額頭也有傷,剛纔小民看了看,似乎傷好之後會留下疤痕,如果神醫肯醫的話,那就最好不過,否則這就破了相了。”
楊大成又是一驚,他想了想道:“有勞大夫了,請下去開方子吧。”
那大夫拱了拱手隨僕人下去了。
楊大成看了眼晨兮後,對媚娘與文姨娘道:“你們先幫襯着把二姨娘送回風院吧。”
“是。”文姨娘笑着應了。
媚娘則妖嬈地對楊大成行了個禮,臨走時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晨兮。
晨兮眼一眯,這個媚娘看着不象是胸大無腦的,那臨走時的一瞥是什麼意思?
等一行人都走得乾乾淨淨,楊大成咳了咳後看向了晨兮。
晨兮心頭一凜“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楊大成嚇了一跳:“晨兮,你這是做什麼?”
“不能替父親分憂是女兒的不孝,可是女兒實在無法分憂,只能長跪以表達內心的愧疚。”
楊大成頓時啞口無言,目光清厲的瞪着晨兮,眼底裡心是不滿,怒意,還有羞惱!
晨兮低着頭:她從楊大成的態度裡就猜測到楊大成想要讓她求司馬爺爺給二姨娘治腿治臉,她纔會先下手爲強,用一跪逼得楊大成開不了這口,再說了二姨娘之所以破相就是司馬爺爺做的手腳,這還讓司馬爺爺去醫,不是笑話麼?
真是笑話了,她恨不得一刀刀活剮了二姨娘,這個前世殺母的仇人,今世毒害林氏的女人,父親竟然好意思開口讓她去救?難道父親真以爲她是任人捏扁捏圓的麼?
良久,楊大成一言不發,只是怒瞪着晨兮,晨兮則脊樑筆直的跪在那裡,雖然跪着,卻沒有失了節氣,更沒有彎了脊樑骨,而且愈加顯得清高倔強。
終於,楊大成怒道:“你這是逼我了?”
“女兒不敢,只是女兒實在做不到,怕父親開了口女兒做不到反而讓父親難堪,所以女兒先認錯。”
“哼哼。”楊大成一陣冷笑:“你倒還是好心了?怕我難堪?怕我難堪就得想辦法爲二姨娘治腿治臉,而不是在這裡忤逆我!你身爲兒女不聽父言這還不是讓我難堪麼?”
晨兮搖頭道:“女兒不是怕自己讓您難堪,這個女兒死也不敢!女兒是怕司馬神醫讓您難堪了!”
楊大成心頭一凜,這個三王爺還真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偏生他拿三王爺也沒有辦法。
這時晨兮娓娓道:“父親可知道司馬神醫有一個外號?”
“什麼外號?”
“殺人神醫,殺一人救一人!”
“殺人神醫?三王爺就是江湖的傳說的殺人神醫?”這時楊大成震驚了。
晨兮這才擡起頭道:“如果不是外祖給了女兒司馬神醫的信物,女兒又怎麼敢請司馬神醫來給母親治病?這信物只能用一次,女兒再也不能求得神醫相助了。所以父親的要求女兒實在是辦不到!難道真如司馬神醫所言殺一人救一人,要是神醫要殺女兒至親之人才肯救二姨娘,女兒怎麼辦?女兒是應還是不應?應了那是陷父親於不義,傳出去說父親爲了美色殺了自己的親人!不應就是違了父命女兒成了不孝,女兒是左右爲難,所以不敢讓父親說出所請!也不想讓父親陷入難堪,變成那不義之人。”
楊大成沉吟一會,纔不情不願的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真是難爲你了。”
說完又不滿的看了晨兮一眼道:“你也是的,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信物就求神醫給你母親治病了呢?你母親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多請幾個大夫總能治好的,唉,可惜了二姨娘這麼一個好相貌,可惜了這副好身姿了。”
晨兮的手猛得捏緊,捏得快要攢出手底的汗來,她怕一個衝動也給楊大成一個大大的耳光!
真是不愧爲母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自私的個性倒是十足十的相!
秦氏也說可惜了,不過是可惜沒給餘巧兒掙個郡主的身份。
楊大成也說可惜了,他可惜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姨娘!
那麼她母親就不可惜麼?難道他們忘了,一個是母親的親婆婆,一個是母親的丈夫麼?忘了身爲婆母的責任,忘了身爲丈夫的職責了麼?
這個家太冷了,這家人的心太黑了!她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刻渴望脫離這個家庭,這麼憎恨自己的血液裡竟然流着楊大成的血!
這個自私的男人,忘了母親之所以這麼病了十幾年都是誰造成的?竟然讓她浪費一個信物去救殺母兇手,這個男人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是太自信了?認爲她就該白白奉獻,認爲她母親就是該死的?
“小姐不好了…。”春兒驚呼着衝了進來。
楊大成也一急道:“什麼事這麼慌張?可是二姨娘她…。?”
面對這個男人這會還不忘二姨娘,晨兮心頭更是鄙夷不已,她站起了身,氣定神閒地問道:“什麼事?好好說,慌里慌張的成何體統?”
見晨兮小小年紀就有這種崩泰山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楊大成微微一驚,臉色微赧,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女兒覺得住氣了!
春兒這才行了個禮低聲道:“二夫人拿着着殺向這裡了。”
喜歡這類文的親可以看看我的完結文(重生之美人兇猛)本文一對一,唯寵,男主幹淨。
太監:太子,今天林相國的小姐嘲笑了太子妃。
太子: 她這麼愛笑就去怡紅院賣笑吧。(太監抽搐,一國宰相的千金當妓女?)
太監:太子,陳將軍的嫡小姐要與太子妃比武。
太子:她這麼愛打打殺殺,讓她去邊關守城吧(太監面癱,一國將軍的千金當衛兵?) 太監:太子,皇上想殺太子妃。
太子:他這麼愛殺人,明天找幾個殺手把他做了。(太監昏倒,這是皇上啊!)
太監:太子妃養了個寵物
太子:養個寵物有什麼稀奇的。
太監:那個寵物是公的。
太子臉上僵了僵:算了養就養吧。
太監:可是那個寵物是個人,是個男人。
一陣風起,眼前沒有了太子的影子,只聽到磨牙聲:莫離殤,你竟然敢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