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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太子,您不覺得說這些話太過份了麼?”
在旭日他曾被大臣,被百姓誹謗,謾罵,聽過各種惡毒的詛咒,墨君昊都能以那招牌式的慈悲面容面對衆生,可是隻晨兮的一句話,卻讓他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原來她就是他的毒,發作起來讓人如此的折磨!
而更讓他心痛的是,這一年來她已經跟司馬十六熟悉至斯,竟然這麼維護司馬十六了。
他,終於錯過了……
懊悔着錯過的時光,嫉妒着司馬十六在晨兮心中的地位,一時間被怨念衝擊的他竟然又作出了一件讓他追悔莫及的事,他那永遠微翹的脣間竟然吐出了讓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惡毒字眼,永遠的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難道楊郡主這麼缺男人麼?已然飢不擇食在這種地步了?”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驚詫不已的注視着他,不敢相信如此風度優雅,如菩薩般慈面佛容的他會說出這種污辱性的話語,就算是墨君也俊眉微挑,不贊同的看向了他。
眼,慢慢的擡起,看向他的目光冰冷而陌生,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從來沒有和他共同度過那生死攸關的時光,從來沒有曾經的心動。
她,楊晨兮就這麼淡漠地看着他,脣間勾起了莫名的譏嘲。
別人看到了她的無動於衷,她的堅強自信,只有她知道,她失望了,傷心了,沒有什麼能比被曾經愛慕自己的人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更受打擊了。
原來她在他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人,哈哈,這就是剛纔還表現出對她情深意切的男人,只稍不如意就傷她至斯,或者……
眼底的譏諷更盛了,說不定轉過臉來還會對她說這只是因爲太愛她了!這就是身在高位的男人的劣根性,與司馬琳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男人,最擅長的不就是這種以愛爲名的傷害麼?!
受過傷害的她最擅長的就是迅速的保護自己,她目光清冷,神情淡然道:“墨太子放心,就算我再飢不擇食也不會對你這般嫡仙般的人有一絲的褻瀆。”
明明是自貶的話,可是聽在衆人的耳裡卻全是不屑與輕蔑。
聽到晨兮冰冷的聲音絕決的話語,痛,瞬間漫延開來,冷了墨君昊的血液,割裂的他的心臟!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的目光注視着他,他定然會抓住晨兮的手爲他剛纔的話道歉,求晨兮的原諒……
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說出這麼傷害晨兮的話來,他一定是昏了頭了,嫉妒讓他變得衝動了,變得瘋狂了,他從來不知道嫉妒會讓人變得如此沒有理智,更不知道他也會被嫉妒這個魔鬼所俘獲!
可是不管他有千百個理由,他只知道他是傷了晨兮的心,真的把晨兮拒之於千里之外了!
他後悔了,他知道錯了,可是晨兮……似乎不會再原諒他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晨兮從此對他緊閉心門,即使對他笑,也是疏離應付的笑了……
“楊郡主……”他痛苦的看向了晨兮,脣微着,欲解釋他剛纔失常的行爲,可是面對這麼多的人他終是沒有說出口。
他不敢說,他怕說了從此他成了天下人的笑話,被天下人恥笑他堂堂一個太子,一個未來的君王竟然向一個他國的臣女乞憐一分愛情!
他亦不能說,他不能讓司馬擎蒼窺視到他的軟肋,從而用晨兮來威脅他,讓他從此更加的痛苦,因爲他知道,就算他愛上了晨兮,如果在江山與晨兮之間決擇,他一定會選擇江山而放棄晨兮的。
他的愛是自私的,他明知道對晨兮不公平,可是他卻無法抑制對晨兮的佔有慾,他痛苦着沒有晨兮的日子。
晨兮冷眼看着他,離他僅僅數步之遙,他只要稍跨幾步就能觸摸到她。
可是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咫尺天涯,原來天涯不在天邊,只在於心的遠近。
他離她太遠了……
這時司馬十六被衛一推了出來,輪椅在寂靜的大殿中發出單調的聲音,一下驚動了所有人的目光,衆人都不解的看向了司馬十六,目光隨着他在墨君昊兩人之間遊移。
司馬十六在與墨君昊相距五米之處停下了,他默不作聲的看着墨君昊。
雖然墨君昊長身而立,氣宇宣昂,舉手投足之間霸氣天成,可是就算是司馬十六坐在那裡,卻依然有着不輸於他的氣勢,那冷酷的梟戾之氣瞬間就彌散開來,威壓着所有的人,逼人窒息。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擊,刀光劍影也比不上其中的狠戾,王對王,將!
良久,司馬十六收回了肅殺的目光,只輕蔑的說了一句話:“本王也許給不了楊郡主最好的,但卻能給楊郡主一個唯一!”
墨君昊的臉一下霎白,唯一!
這是他最致命的痛,他身爲太子,爲了平衡朝堂,爲了拉攏身後聽勢力,最不可能作到的就是唯一!
就算是他當上了皇上,他還是要廣納妃子,來維持朝堂的勢力。
墨君眉一挑,玩笑道:“唯一?這個本皇子也行啊,要不,楊郡主嫁本皇子得了,本皇子保證楊郡主是唯一的王妃,怎麼樣?”
司馬十六冰眸子掃過了墨君,說出一句與他身份極其不符的話來:“等你毛長齊了再說。”
“你……”墨君羞得臉通紅,這個司馬十六好歹也是大辰的王爺,怎麼能說出這種市井的穢語?
在座的千金都面紅耳赤的低下了頭,只作沒有聽到。
墨君昊的臉色更陰沉了。
司馬十六不再理墨家兄弟了,而是轉過了身對着司馬擎蒼低了低頭道:“多謝皇兄賜婚。”
見司馬十六讓墨家兄弟吃癟,司馬擎蒼自然是非常高興,當下笑眯眯道:“十六弟早就成年了,是該成家的時候了,只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現在朕看楊郡主聰明善良,實爲你之良配,願你好好待她纔是。”
司馬十六感激道:“臣弟知道了。”
說完,他示意衛一將他推到了晨兮的身邊,擡起了頭對晨兮道:“楊郡主,本王不良於行,也可能今世只能坐在輪椅上了,委屈你了。”
晨兮定定地看向了司馬十六,明知道這是司馬十六爲了迷惑司馬擎蒼才說的,可是聽到他這麼說,她還是心痛不已,她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堅定道:“十六王爺,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腿。”
司馬十六緊緊的握住了晨兮的手,心情激動不已,他本來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與晨兮有婚約的,他本想在登上那位置後給晨兮一個最絢爛的,最盛大的求婚儀式,可是突如其來的墨家兄弟破壞了這一切,讓他不能給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個最完美的求婚,這個遺憾,他一定要讓墨家兄弟用血來償還。
溫潤的眼注視着晨兮,他輕道:“對不起。”
同樣一句話,聽在不同人的耳裡卻有着不同的意思,晨兮明白他是對不能在他最鼎盛時給她一個婚約而歉然,而司馬擎蒼則認定了司馬十六是因爲不能人道而對晨兮抱歉。
所以司馬擎蒼聽到這話時,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就是因爲司馬十六不能人道,他纔會把這麼聰明的晨兮許給了他,這樣晨兮再聰明也幫不了他,一個不能人道的人是絕不能登上帝位的。
他自以爲算計的很好,殊不知這世多的是他所不能掌握的東西。
墨君昊聽了心卻如撕裂般的疼,他心愛的女人竟然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連一個殘廢也能委身,她根本不知道不能人道意味着什麼!這可是關係到她一輩子的幸福啊。
可是他卻再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麼了,他說得再多隻會讓晨兮離他越來越遠……
林氏亦是心如刀絞,她雖然知道司馬十六就是玉離,可是現在的司馬十六終是以殘廢示人,她已然能預知自己的女兒未來之路的坎坷艱難,一路之上白眼不斷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因爲她顧忌太多不能給晨兮一個尊貴的身份,才造成了這樣的地步!
晨兮,對不起,是娘對不起你,明明你是攬月國最高貴的公主,卻要忍受本來不該忍受的譏嘲。
可是娘更害怕,害怕認了你後,世人的眼光更不容你!
就算你有再高貴的身份,也無法掩蓋你是私生女的事實,這個污點會讓你被世人的口水淹沒,讓你永遠活在痛苦之中,所以娘絕不能認你。
是娘沒有用啊,娘以爲自己終於能保護你了,卻沒想到娘還是沒有能力!
林氏眼淚漣漣,白燁堯心疼不已。
他憐惜地將她摟在了懷裡,輕道:“別胡思亂想了,小心咱們的孩兒。”
孩兒……
林氏的臉一白,手撫上了小腹,眼卻複雜不已地看着白燁堯。
堯,你可知道晨兮也是你的孩子,是你親生的女兒?
“婉兒?”
白燁堯奇怪地看着林氏怪異的神情,不放心的叫着她的名字。
林氏立刻垂下了眼眸,掩飾住了內心的激盪。
白燁堯心頭的看了眼林氏,想了想,終於下了決心,帶着有可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對司馬十六道:“十六王爺,既然司馬皇上將楊郡主許配給你了,孤王的皇后十分喜歡楊郡主,可否認楊郡主爲義女?”
司馬十六冰冷的眼中終於現出了一絲笑意,道:“自然。多一人疼她,本王也很高興。”
白燁堯大喜,連忙道:“那真是太謝謝十六王爺了。”
司馬擎蒼的臉一沉,沒想到白燁堯竟然繞過他直接找司馬十六了!這下好了,平白送給了司馬十六一個強硬的後臺!
這司馬十六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知道身爲王爺,他的王妃卻認他國皇后爲義母,一來是會通敵之嫌,二來更會被人看輕了去麼?
他就不怕世人詬病他爲了權勢連妻子也能利用?
看來他是小瞧了司馬十六了,難道這十六真有什麼不軌之心,所以才能忍耐至斯?
晨兮感動的看着司馬十六,知道司馬十六是爲了讓她與娘明正言順的親熱,情願讓他自己置於了司馬擎蒼的懷疑之中了,情願讓他被世人所譏嘲,要知道他這麼做等同於上門女婿般,是要讓人看不起的。
這也是司馬擎蒼爲什麼要用她許配人的理由搪塞林氏的原因,因爲大辰素有規定,一旦妻子認的乾親權力高於夫家彼多,這個丈夫就有攀高枝之嫌,類同於上門女婿。
這也是白燁堯遲疑的原因。
她緊緊地握住了司馬十六的手,司馬十六微微一笑,低聲道:“我還有一個禮物要送你。”
她不解的看着他,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對衛一作了個示意。
衛一抱起了他,將他作出跪姿放在了司馬擎蒼的面前。
心,頓時撕裂般的痛,自從司馬十六被世人認爲殘廢後,他還從來沒有跪過司馬擎蒼,可是爲了她,他竟然跪下了!對着一個霸佔他母妃的人跪下了,這得多大的毅力啊!
“王爺……”她急切的衝了上去,卻對上了司馬十六阻止的眼神。
腳頓時停在原地,不敢稍有雷池,她不能感情用事而讓十六這麼白白一跪,白受了這種羞辱。
見司馬十六突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司馬擎蒼先是一驚,隨後心頭有種奇異的滿足感,畢竟司馬十六已然十幾年沒跪過他了,雖然說是因爲不方便,可是他的心裡還是介意的。
而且,他現在佔了司馬十六的母妃,而司馬十六又向他下跪,更讓他有一種變態的滿足感。
他臉上卻作出關切狀,道:“十六弟,這是何意?有話好好說,怎麼突然就跪下了?”
司馬十六避開了太監挽扶的手,堅定道:“皇兄,臣弟是一個殘廢,今生本來不求婚姻了,可是皇兄恩德,將這麼聰明美貌的楊郡主賜婚給臣弟,臣弟真是驚喜感激。”
司馬擎蒼作出動容之色:“是朕忽略了,朕虧欠你啊。”
“不,不,皇兄對臣弟極好,所以臣弟想在這裡再求皇兄一個恩典,望皇兄能滿足臣弟。”
司馬擎蒼眼一閃,並不答應,只是道:“說來聽聽,只要朕能做到的,儘量滿足。”
司馬十六道:“這對皇兄來說十分容易,臣弟想請皇兄同意,從此臣弟府裡只楊郡主一個女主人,許臣弟不再納側妃,妾室,還有通房。”
司馬擎蒼一聽是這麼簡單的要求哪有不答應之理,本來他就一直沒想給司馬十六婚配!
當下笑道:“十六弟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這事朕……”
他正要說準了,惜妃突然道:“皇上,不管怎麼說十六王爺也是皇室之人,這一正妃兩側妃四妾側通房十人的標準怎麼能夠不遵守?這不是讓天下人笑話皇室沒有了規矩麼?”
聽到惜妃這麼說,司馬擎蒼遲疑了,別人不知道惜妃是司馬十六的什麼人,他可是知道的,怎麼說惜妃也是十六弟的母妃,做母妃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廣納妻妾,開枝散葉,雖然十六不能人道,但當母親的一份心意卻是不會烴的,所以他不能駁了惜妃的面子。
他沉吟了下對司馬十六道:“十六弟,惜妃說得很有道理,剛纔倒是朕過於輕忽了。”
眼見着就要成功的事被惜妃破壞,司馬十六的眼森然冰冷的掃過了惜妃,慢悠悠道:“惜妃娘娘您這是按的什麼心?您要是想羞辱本王直說就是了,明明知道本王不能人道,卻塞給本王這麼多女人,是給本王添堵麼?”
淚一下溼了晨兮的眼眶,這男人該是多麼愛她啊?
爲了能做她的唯一,竟然連這種傷自尊的話也說得出來!
惜妃的臉霎間霎白,咬着脣死死的瞪着司馬十六,半晌才顫巍巍道:“你爲了楊晨兮,竟然自貶到這種地步麼?”
司馬十六冷笑道:“自貶?這不是惜妃娘娘逼本王的麼?您弄了十幾個女人天天在本王身邊晃悠,這不是存心提心本王的暗疾麼?與其天天看着生氣,不如今兒本王自個提了。”
“你……你竟然……竟然……這麼想本宮麼?”惜妃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彷彿心碎欲裂。
眼冷漠無比地掃過了惜妃,司馬十六譏嘲一笑,轉眼卻堅定的看向了司馬擎蒼道:“皇兄,難道您忍心看着臣弟天天生活在折磨之中麼?”
司馬擎蒼大是尷尬,不得不說剛纔惜妃的提議他本是爲了討好惜妃才遲疑的,可是聽到了司馬十六這麼一說,他還真是覺得天天弄些女人在司馬十六面前晃悠,讓司馬十六難堪是絕好的主意呢。
可是司馬十六已然這麼說了,他作爲皇兄要還堅持的話,倒真被臣子們看出什麼不好的來了,於是訕笑道:“是朕考慮不周了,朕這就下旨,準你今世只娶楊晨兮一人。”
“多謝皇兄。”
司馬擎蒼這才假惺惺道:“既然你得償所願了,快起來吧。”
“謝皇兄。”
衛一抱起了司馬十六將他放在了輪椅上。
司馬十六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看向了晨兮,終於,他在這突如其來的賜婚中做了一件讓晨兮面上有光的事,此後,應該沒有人敢再輕賤他的黑心丫頭了。
雖然他知道他的丫頭根本不怕這些長舌之語,可是他就是心疼,就是不捨得她受一點的傷害。
“楊郡主……”他微微一笑:“本王願意從此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晨兮將眼淚含在眼眶之中,費盡了全身的力量才阻止了淚水的流出,輕顫地笑道:“好,臣女願與王爺執子之手與子白首。”
聽到心愛之人吐出這山盟海誓,司馬九,墨君昊心碎欲裂……
這麼動聽的話由心愛之人說出來本來是最令他們心動的,可是因爲對象不是他們,他們的感覺除了心痛還是心痛,還是心痛……
因爲他們知道晨兮是真的愛上了司馬十六,否則以她的智慧有千百種辦法拒絕這場婚約。
唯有自以爲是的司馬擎蒼笑眯眯的看着,心裡卻譏嘲不已,這楊晨兮年紀還小,哪知道男女之事的樂趣?竟然傻乎乎的答應與小十六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惜妃則是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的扎入了掌心之中,沒想到投胎了數世,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司馬十六這時突然陰冷無比的看向了墨君昊,狠戾道:“墨太子,如今楊郡主是本王的王妃了,如果再讓本王聽到你有絲毫污辱她的言語,本王在此發誓,就算是流盡最後一滴血,本王也不會放過任何污辱她的人。”
陰森森的語氣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得渾身冒冷汗,這話不僅是對墨君昊說的,也是對衆人的警告。
林氏終於笑了,她的女兒沒有愛錯人。
那麼,她也要送一件禮物給晨兮。
她笑着對司馬擎蒼道:“今日真是好日子,既然如此,我朝也向大辰求娶一女,不知道司馬皇上可否答應?”
司馬擎蒼玩笑道:“司馬皇后可看到了,楊郡主已然是許給朕的十六弟了,不能被你求娶了。”
林氏微微一笑道:“司馬皇上玩笑了,既然楊郡主與十六王爺有了婚約,本宮自然是求娶他人了。”
“噢?不知道求娶何人?”
“本宮見吳小姐聰明伶俐,決定向貴國求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