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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晨兮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司馬九的帳前,一個黑影竄了出來,對晨兮斥道:“什麼人?深更半夜到這意欲何爲?”
“侍衛大哥,我是楊大小姐,我有關於印信的事要報告給九皇子,九皇了許我無論何時何地都可隨時報告之權利。”
那侍衛微一沉吟點頭道:“既然如此,楊大小姐請稍等,待我去彙報一下。”
“有勞了。”
那侍衛進到帳中,不一會帳中一下燈火通明,侍衛走了出來後,對晨兮道:“楊大小姐請進。”
“多謝。”
晨兮笑着推開帳走了進去。
走到內帳後,不禁眉頭皺了起來,只見司馬九一襲紅衣懶懶的披在身上,金色絲絛只半鬆不緊地系在腰間,鬆鬆垮垮間,將他雪白的胸露了出來,那紅色與白色撞擊出妖冶的性感。
尤其是他睡眼朦朧的樣子,眼底更是流蕩着珠玉般的碎光,燭光之下,他薄脣微抿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高貴卻又慵懶,有獵豹的優雅,更有貓般的纏綿,還有一種頭狼的侵略。
“咳咳…。”她藉着咳嗽掩飾眼底的尷尬,坐在了離他最遠的地方,輕道:“九皇子穿得這麼少,冷是不冷?”
“怎麼會冷呢?”他優雅地伸展了下身子,對着晨兮拋了個媚眼,調笑道:“看到你我渾身都發熱了。”
“九皇子!”晨兮羞憤的瞪了他一眼,站了起來:“你先發騷吧,等你完事了再叫我。”
說完拔腿就往外走。
人未到帳前,一條腰帶如蛇般纏了上來,將她捲住後嗖得騰空而起。
“啊…。”人在空中,她嚇得失聲驚叫。
“哈哈哈…。”他一下摟住了她,笑得邪惡:“小狐狸,你叫得真銷魂…。嘿嘿…。我還沒把你怎麼樣呢!”
晨兮回首給他一個耳光,怒道:“司馬瓊,你無恥!”
“啪!”耳光聲先是讓司馬九一愣,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他居然讓晨兮甩了個耳光,這下他妖孽般的臉上透着無邊的殺意,掌下的力量瞬間加大,那力量快把晨兮的腰都折斷…。
“你居然敢打我?你瘋了麼?”
晨兮冷冷道:“你再敢輕薄於我,打你是輕的!”
“你早晚是我的人,我不過佔些口頭便宜怎麼了?”
“你再胡說!”晨兮又揚起了手,手還在半空中,就被他牢牢的抓住,他眼中全是陰鷙的怒意,喝道:“你瘋了麼?打我還打上癮了?別以爲我寵着你就不會把你怎麼樣!”
“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你以爲我不敢麼?”
“那你殺啊!”
“你…。”司馬九氣呼呼的瞪着晨兮,狹長的桃花眼裡全是火花,就連呼吸都帶着火氣噴向晨兮。
晨兮倔強地瞪着他,沒有絲毫退縮。
眼狠狠的瞪着她,彷彿要射入她心靈的深處,可是對着這對倔強而執拗的女孩,不知道爲什麼他卻生不起她的氣來,甚至看着她生氣也覺得舒服,她那氣鼓鼓的樣子更是牽動了他的心,只想撫平她緊緊糾結的眉,想揉揉她脹得通紅的小臉,想…。
眼慢慢地落在她紅菱般的脣上,目光漸漸深沉…。
晨兮微愕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越來越幽深,聽着他的鼻息越來越深沉,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有種危險的直覺瞬間侵襲了她。
她微微扭動了身體。
“別動!”他俊美的臉瞬間變得難看,惡聲惡氣道:“如果不想受到傷害,就不要亂動。”
晨兮瞬間僵在那裡,前世的經歷讓她知道她處於什麼樣的境地!
這個無賴,居然對她一個十一歲的女孩發情了!
心不禁有些緊張,眼裡終於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她緊張的瞪着他,防備着。
她的目光刺痛了他,讓他突然而至的情慾瞬間消彌,他沙啞着聲音有些痛楚道:“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這麼無恥麼?你以爲我會對你做什麼麼?”
“呵呵。”晨兮強笑了笑:“當然不會,您是英明神武,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九皇子,您怎麼可能是卑鄙下流無恥之徒呢?”
他的眼陡然一深,閃着意味不明的火花:“既然我這麼好,你怎麼不肯嫁給我?”
晨兮微僵,輕輕地伸手推開了他,淡淡道:“並不是你好我就得愛上你是麼?”
他倒並沒有強求她,只是有些失落地看着她離他三米遠,桃花眼中閃爍着迷茫:“爲什麼呢?難道我還不夠好?如果你覺得我哪裡不好,我可以改…。”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在那裡,司馬九的眼裡翻滾起驚濤駭浪,他真是瘋了,居然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他堂堂九皇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胖的,瘦的,美的,有才的,可以說只要他想,他皇祖母定然會給他弄來,可是他卻偏偏對這個黃毛丫頭有了情義!
該死的!皇家子弟最不需要的就是情!可是他竟然有了情!一時間他的眼裡閃過了驚懼之色。
晨兮也呆呆地看着他,她一直知道他對她有好感,卻不知道他竟然對她用情到這種地步,願意爲她改變,這種話莫說是一個皇子了,就算是普通的男人也不會說出口,可是他卻這麼毫無徵兆的說了出來,讓她措手不及!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動不是愛情,她對他真的沒有感覺,她對他感覺象是知已,象是好友,就是少了那份悸動。
她傻傻地看着他,他亦害怕又期待的看着她。
良久,她“撲哧”笑了出:“九皇子這個笑話不好笑,下回不要開了。”
他的心瞬間沉到谷底,原來他所說的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笑話!心彷彿被針扎般的痛,絕美的臉上卻綻開了妖嬈的笑,他笑道:“你還想我下回再說麼?就你這前平後平,毫無美感的女人想讓本皇子說第二回?你做夢吧。”
晨兮笑了笑,倒並不以爲意,她知道他只是用這種貶低她的言語來掩飾他內心的尷尬,失落,痛楚,並不是真的看不起她。
“好了,說說你的發現吧。”
司馬九就是司馬九,只瞬間就平息了內心的起伏,他攏好了衣服,正襟危坐於一邊,伸手給晨兮倒了杯茶。
晨兮拿起茶,輕啜了一口後,才笑道:“我已經找到了偷印賊了。”
“是誰?”司馬九精神一震,眉宇間露出喜色。
“請九皇子讓帳外守帳的人都進來。”
“好。”
門外走進來八個侍衛,都是爲今夜爲司馬九守帳之人,晨兮妙目轉動,從八人的臉上一一掃了過去,最後將目光停在其中一人身上,厲聲道:“拿下他!”
其餘七個侍衛立刻擁了上去,一把制住了那侍衛。
晨兮快步衝到那侍衛的身前,猛得卸下了他的下巴,對其餘侍衛道:“把他嘴裡那個活動的牙取出來。”
一個侍衛伸手進那被綁侍衛的嘴裡,猛扭了扭,真的扭下了一顆活動的牙,將牙遞到了司馬九的面前。
司馬九驚詫不已地看着晨兮:“你怎麼知道他嘴裡藏着毒藥?”
“猜的。”晨兮笑了笑,她怎麼不知道呢?只要這個侍衛是司馬琳的人,那麼嘴裡定然會藏着致命的毒藥,因爲這人就是司馬琳的死士!
現在印信沒有拿到手,怎麼能讓這人死去呢?
司馬九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她身上有許多的秘密,可是他卻始終無法走進她的心裡。
目光微微挪開,待看到那侍衛時,眼底一片冰冷:“馬衛,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馬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道:“九皇子,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明明是楊大小姐自己偷了您的印信,怎麼會怪到奴才頭上了呢?”
“呵呵,馬衛,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晨兮冷笑道:“從你進來到現在,這裡有何人說過抓你是因爲印信之事?分明是你做賊心虛!”
馬衛眼微閃,這時門簾一掀,司馬琳走了進來,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馬衛,眼掃過桌上的毒牙後,臉色微變,看向晨兮的目光幽深而陰沉,冷道:“這深更半夜的,楊大小姐真是好興致。”
“這深更半夜的,四皇子興致也不小。”晨兮淺淺地笑,不讓分毫。
司馬琳臉色一沉,不再理她,對司馬九道:“九皇弟,什麼事鬧得這般沸沸揚揚的?惹得別處都驚動了?”
司馬九眉峰一挑,皮笑肉不笑道:“四皇兄這話說的,不過處理一個侍衛,我哪鬧得沸沸揚揚了?怎麼就驚動到別處了?想來是四皇兄武功見長,所以哪怕是蚊蠅飛過亦能打擾到四皇兄?”
司馬琳目光微動,這時門簾又掀開了,墨君打着哈欠走了進來,睡眼惺鬆道:“九皇子什麼事這麼急,半夜三更把本皇子叫來?”
司馬九眼微凝,沉聲道:“本皇子並未着人請皇子來此。”
“什麼?沒有叫本皇子?”墨君氣急敗壞道:“那是哪個烏龜王八蛋擾本皇子的清楚,把本皇子叫來了?”
“皇弟,莫要出口成髒。”墨君身後傳來墨君昊清爽的聲音,在這夜中如清風般飄了進來,讓衆人聞之一爽。
晨兮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正好被司馬九看到,心中一酸,不禁哼道:“昊大皇子也是受邀來的麼?”
“呵呵,正是。”墨君昊一身白衣,彷彿白蓮般在夜中盛開,他眉眼祥和,笑容溫暖,莫名的安撫所有人急燥的情緒。
晨兮的目光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兩人默契地對望了下。
就是這一望,讓司馬九彷彿掉到了醋缸裡,他陰陽怪氣道:“那真是本皇子的不是了,聽說今夜昊大皇子正是春宵一刻之時,卻被本皇子打擾了,真是抱歉啊。”
“九皇子玩笑了,我一向潔身自好,平身不近女色,哪來的春宵一刻?就算要有,也是以風流揚名的九皇子有才是。”
墨君昊不動聲色的反擊,一下把屎盆子扣在了司馬九的身上。
司馬九勃然大怒,這個墨君昊果然就是個假和尚,天天裝慈悲卻做盡了惡毒的事!
他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晨兮,見晨兮面色並無不愉,纔對墨君昊冷笑道:“要說風流,誰能比得過昊大皇子?誰不知道昊大皇子的後院裡有近一百位美人?也不知道昊大皇子的身體是吃得消還是吃不消?要不要一會本皇子請神醫爺爺幫你把把脈脈,好好補補?免得早衰了?”
“哈哈,什麼事要讓老夫把脈,誰又要進補?”司馬神醫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晨兮連忙迎了上去,嬌巧一笑道:“爺爺,您來了。”
“哈哈,兮丫頭也在啊。”
“是啊,爺爺,兮兒把那偷印信的人抓到的。”
“噢,是誰?”
“就是這個馬衛!”
晨兮將指指向了馬衛。
馬衛連忙又叫起冤來:“楊大小姐,您不能冤枉奴才啊。奴才真是沒有偷啊。”
“沒偷你嘴裡放着毒藥?那是做什麼用的?不就是爲了事敗後服毒自盡的麼?”
“冤枉啊…”馬衛眼中一閃,低着頭拼命的磕,只是一時想不出如何解釋。
這時司馬琳接口道:“楊大小姐,也不能因爲他嘴裡有毒藥就認定他就是偷印信的賊,這說到哪裡去都說不通的。也許他是忠心於九皇弟,怕自己被抓後被逼說出九皇弟什麼秘密呢?”
司馬九冷笑道:“那是不是本皇子還得表彰他?”
司馬琳勾了勾脣。
馬衛連忙道:“是啊,是啊,九皇子,奴才是爲了表示忠心纔在嘴裡放了毒藥的,絕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奴才這麼做也不是要九皇子表彰,只是爲了一份忠肝義膽!”
“好一份忠肝義膽!”司馬九一腳踹了過去,恨道:“你是什麼東西?你能知道本皇子的什麼秘密?需要你在嘴裡放毒藥自盡以求忠烈?馬衛,你以爲本皇子是傻子麼?到現在還在欺騙本皇子?說!到底把印信藏哪裡去了?”
“奴才真的沒拿啊!”馬衛拼命的磕着頭,就是不承認。
這時司馬琳幽幽道:“楊大小姐,現在馬衛說自己沒拿,你卻一定要說他拿了,這捉賊捉贓,你總得給個讓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吧?總不能你說是他拿的就是他拿的,要是他沒拿,你就算打死他也拿不出來不是?再說了,如果他一口咬定是你拿的,你怎麼辦?難道就是因爲他是一個侍衛,所以註定了要被你這般誣衊麼?這所有的人可都傳是你拿的印信,你倒是怎麼給我們解釋呢?”
“四皇兄,小狐狸是不會拿我的印信的,如果她要我送她又何妨?她哪用得着來偷我的?”司馬九冷冽的目光射向了司馬琳,哼,明明是他拿的卻來冤枉小狐狸,真是無恥之極!
司馬琳臉色一僵,隨後皮笑肉不笑道:“九皇弟真是好手筆,在京城曾爲花魁一擲千金,現在又爲了楊大小姐可以傾家蕩產,真是讓皇兄我佩服啊。”
言下之意卻是把晨兮與花魁等同了。
司馬九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陰沉沉地注視着司馬琳。
墨君昊眼一閃,笑道:“來時曾聽說貴國京城的花魁長得美豔無雙,更是才情出衆,而且最是喜歡俊美溫雅之少年,聽說她曾看中了四皇子,說要以萬金買四皇子一夜風流,不知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司馬九的臉色稍霽,而司馬琳卻氣得青筋直冒。
他把晨兮跟妓女比,而墨君昊直接把他比成了能被妓女買下的人,這不是說他比妓女還不如麼?
這墨君昊是真空長了一副慈悲的臉,卻做盡了腹黑的事,尤其是那嘴,惡毒不已!
司馬神醫捋了捋須,對晨兮道:“兮丫頭,你是我認定的孫女,這裡姓司馬的都是你的哥哥,你莫要過於拘束了。”
“知道。”晨兮甜甜的應了聲。
司馬琳臉更沉了,這三王爺分明是在警告他,警告他不得再傷害晨兮,否則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當下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這時晨兮才指着馬衛冷笑道:“馬衛,你是不是不服氣?”
“奴才沒有做過的事,奴才自然不能認!”
“是麼?那就讓你心服口服!”晨兮冷道:“來人,脫下他的鞋子!”
“你…”馬衛的眼中閃過一道驚訝與慌張之色。
待那靴子脫下後卻沒有倒出東西來,墨君昊笑道:“一雙臭靴子毀了就是了。”
馬衛一聽面如土色,旁邊搜查的侍衛也是聰明之人,立刻用力一撕,頓時從鞋後跟處滾出了一個小小的印信來。
司馬九飛身而起,手伸縮間那印信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仔細看了一眼,大喜道:“是印信!”
司馬琳的眼微沉。
晨兮漫步走到了馬衛面前,冷笑道:“你以爲九皇子讓三千侍衛掘地三尺找印信是爲了什麼?”
“不是爲了找印信麼?”
“你真是天真,這麼大的地方藏一枚小小的印信,別說三千人了,就算三萬人也找不到!你還以爲真能掘地三尺麼?這不過是爲了讓你不敢把東西藏起來而已。”
司馬九亦譏嘲道:“蠢貨!本皇子的三千侍衛就是裝裝樣子的,你倒當成真的了!”
他罵蠢貨時,眼看向了司馬琳,那兩個字分明是罵司馬琳的。司馬琳臉色更難看了。
晨兮又笑道:“我之所以向九皇子提出三個請求,你心虛就一定會了解我的行蹤及破案情況,我每次來九皇子處,時間都不相同,可是雖然九皇子身邊有許多侍衛,但你每次必在。如果你不是心虛,又何必如此呢?”
“你…。你……”馬衛面色大變,面對從他腳底取出的印信,他賴無可賴。
“現在說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吧。”
馬衛猛得擡頭,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晨兮,突然連滾帶爬地爬到了司馬九的面前,對司馬九道:“九皇子饒命啊,是奴才該死,是奴才不該聽了楊大小姐的話來偷您的印信!”
“混帳!”司馬九一聽,擡起了腳將馬衛踢了個筋斗滾了出去,他勃然大怒道:“到現在你還敢胡亂攀誣?你真是膽大包天!”
馬衛噴出一道鮮血,顫巍巍地伏在地上,面如金紙道:“九皇子,奴才所言句句是實,奴才被楊大小姐的美…。呃…。錢財所誘惑纔敢偷您的印信,現在奴才知道錯了,爲了怕您再被楊大小姐所迷惑,所以奴才纔不得不說出事實真相的,望九皇子明察。”
他本來是想說晨兮利用美色引誘他,可是看到晨兮兩個牛角辨,一幅懵懂的樣子,估計說了也沒有人信,才改口爲金錢的。
可是在場的人都聽懂了他本來的意思,司馬九聽了哪還摟得住火?他早把晨兮當成了自己的女人,豈容一個這麼下賤人的污辱?他猛得一拍桌子,暴跳如雷:“來人,將馬衛拉出去砍了!”
司馬琳冷笑着坐在那裡,說着風涼話道:“九皇弟,這算不算是包庇楊大小姐呢?”
晨兮眼一閃,走到了馬衛面前,氣定神閒道:“你說是我指使你做的?你可當着神明發誓?”
馬衛微微一愣,他們這些人對於神明是很相信的,待他看向司馬琳後,突然狠了狠心道:“好,我發誓!”
“哈哈,好,既然你敢發誓,那麼我就讓神明說話!”
“什麼?”司馬九一驚,對晨兮道:“小狐狸,你說什麼?”
衆人也都驚疑不定的看着晨兮,彷彿見鬼般,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都最懼神明瞭,晨兮居然能請到神明,那豈不是讓他們感覺害怕?
“九皇子…。”晨兮將脣湊到了司馬九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司馬九先是驚奇到後來充滿激賞地看着晨兮,而司馬琳則眼陰晴不定,隨着司馬九的神色越變越陰沉。
“來人,將馬衛拉到小帳篷中!”
如狼似虎的侍衛將馬衛拉入了一個小帳篷中,在進帳篷之前,他被強制着換了件衣服,那衣服涼涼的,滑滑的,他知道這是頂級的絲綢,可是爲什麼楊晨兮要讓他穿上一件絲綢衣服呢?
難道要送他上路?
不,不對啊,只聽過吃斷頭飯上路的,沒聽過換絲綢衣上路的。
他驚疑不定,在黑漆漆的帳中不知所措。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丫環的聲音,冷冷道:“你把手洗一下,否則後果自負!”
馬衛一驚,老老實實地把手在盆裡洗了洗。
待丫環端着水走出去後,帳篷裡更是黑了。
突然,帳篷地一側亮了起來,遠遠的彷彿一個黑點俯衝過來,那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竟然有一對碩大的黑翼,瘋狂的撲閃着…。
“哈哈哈…。馬衛…。”
那黑影突然大笑起來,還叫着馬衛的名字,聲音如刀割布帛般的難聽,帶着戛戛的殺意。
“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饒是馬衛也算是膽識過人,卻也害怕的渾身發抖。
“我是什麼人?哈哈哈,幾萬年了,每次都有人這麼問我,問得我都煩了。”那黑影大笑,突然道:“這樣吧,我拿出我的武器來,你猜猜我是誰。”
說完,只見帳篷上出現了一把鐮刀一樣的東西。
馬衛嚇得撲通一下癱軟在地,拼命磕頭道:“您是…您是…黑無常…。”
“哈哈哈…。好眼力!”
聽到黑無常承認,馬衛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了。
只聽黑無常道:“你剛纔發誓說受了楊大小姐的指使才偷的印信,可有此事?”
“咯…咯。咯…。”馬衛嚇得牙齒打戰,他就知道不該欺騙神明,結果神明就找上門來了。
“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我的鐮刀會找出答案來的,如果你發的誓是真的,那麼這鐮刀就砍不到你的背上,如果是假的,那麼我的鐮刀就會將你的背砍成稀巴爛!接刀吧!”
鐮刀在帳外虎虎的發出嘯聲,馬衛嚇得尖叫一聲,手拼命的護住了自己的背,生怕被鐮刀砍到。
那黑無常在外面耍鐮刀耍了半天,馬衛並不感覺疼痛,感覺護着後背是有用的,遂將後背緊緊地頂在了帳篷上,手還不放心的護住了背心。
帳篷上的燈光漸漸暗了,黑無常耍了半天突然沒了蹤影,馬衛一身冷汗,發現自己分毫不損,大喜過望,對着帳外高喊:“九皇子,九皇子,現在您該知道奴才說的是真的了吧!”
燈突然亮了起來,把帳中照得通明,馬衛這時才發現所有的人都坐在帳中,離他正好有數米之遠。
他先是一愣,隨後跌跌撞撞的撲到了司馬九的面前,欣喜若狂道:“九皇子,奴才還活着,您看,您看,我背上完好無損!”
“是完好無損!”司馬九一聲冷笑,又是一腳將馬衛踢飛:“蠢貨,你張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帳中,再看看你的手!”
馬衛伸出手一看,只見他的手變得漆黑,而手心中卻全是白灰:“這是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頭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他擡起頭,看到晨兮譏嘲地看着他:“馬衛,這世上沒有什麼神明,但是卻是有鬼,那鬼在何處?你可知道?”
馬衛傻傻地看着晨兮。
晨兮笑道:“這鬼就在你心中!你可知你洗手時手上已沾了煤灰,而這帳內全刷上了石灰,你脫下你的衣服看看你的背後。”
馬衛連忙脫下了衣服,一見之下大驚失色。
“看到了吧?這件淡青色的衣服背後,又有石灰還有煤灰,說明什麼?說明你怕黑無常用鐮刀砍你,所以你將背緊緊地靠在了有石灰的帳上,又用帶煤灰的手護住了背後,你以爲你沒有受傷就是逃脫了黑無常的鐮刀,卻沒有想到這恰恰泄漏了你心裡的恐懼!因爲你是在撒謊!”
說完這時,晨兮將身體低下,用極低的聲音對馬衛喝道:“說,到底秦家是怎麼指使你偷九皇子的印信的?”
“秦家?”馬衛愣了愣,這跟秦家有什麼關係?
晨兮眼一厲道:“怎麼?馬衛,你到現在還要護着你的主子麼?”
馬衛突然清醒過來,連忙淚流滿面道:“九皇子,奴才招,奴才招,是秦家,秦家用重金指使奴才偷了您的印信,還要奴才嫁禍於楊大小姐,奴才所言句句是實,望九皇子明察!”
明目張膽的誣陷啊!司馬神醫微愣後笑得老謀深算。
司馬琳臉色鐵青,墨家兄弟是事不關已的樣子。而司馬九勃然大怒,直接吼道:“秦家真是欺人太甚!來人,把秦老夫人請來,讓她好好給本皇子說道說道。”
馬衛這才鬆了口氣,到現在他要還看不明白是什麼事,那他就是棒槌了!
這分明是楊大小姐要陷害秦家,而幾個皇子與旭日的皇子明明知道卻裝聾作啞!不過這不關他的事,反正只要不拖出他真正的主子,他的命,他的家,他的族人還是能保住了。
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秦家讓他做的,那麼這裡的人都不會有異議的。
不一會秦老夫人帶着秦家幾個夫人顫巍巍地走了進來,一進帳後,見所有的人都冷眼看着她們,她們心頭一緊,秦老夫人連忙指使衆夫人給衆皇子見禮,自己也行了個禮。
“秦老夫人,你可認得此人?”司馬九陰陽怪氣的指着馬衛問道。
秦老夫人眼皮一跳,看了眼馬衛,沉聲道:“不識、”
“不識?不識他,你怎麼敢讓他偷竊本皇子的印信?”
“九皇子!”秦老夫人嚇得臉一白,連忙道:“九皇子可千萬不要聽這小人胡言亂語,臣婦怎麼可能指使他偷您的印信呢?臣婦連認都不認得他。”
馬衛一聽秦老夫人否認,急道:“秦老夫人,您怎麼不認識我?要不是您着人給了我這根釵子,我怎麼可能爲了您背棄自己的主子?”
“胡說,胡說!你簡直是一派胡言!”秦老夫人雖然在秦家權高位重,可是畢竟是女流之輩,怎麼碰到過馬衛這樣的無賴?何況馬衛是鐵了心的要誣衊於她?
馬衛騰得一下跳了起來,指着秦老夫人怒道:“秦老夫人,我也是一個錚錚的漢子,雖然這事我做得不漂亮,被九皇子識破了,要是您有些擔當,我也就把這事一力承了下來,可偏生你竟然不顧我的性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的身上,那麼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馬衛從褲中拿出一個釵子遞到了司馬九的面前,賭天罰咒道:“九皇子,您看這釵子就是秦老夫人收買奴才的,奴才所言絕無半點虛言,奴才做了對不起您的事,奴才願意以死明志!”
說完他衝着帳篷奮力衝了上去,爲了逼真,他是用盡了死力衝向了帳篷的。
“”隨着一聲巨響,鮮紅的血和雪白的腦漿從馬衛的腦中飛濺出來,濺到了離他最近的秦家諸位夫人身上,秦家的人頓時發出尖銳的驚叫聲。
而馬衛到死也不明白,爲什麼這帳篷會是硬的?帳篷不應該是軟的麼?
晨兮陰冷的一笑,是的,帳篷應該是軟的,可是這個帳篷是依山而搭的,正好佔了山腳的一個直角處,唯一兩處軟的地方,一處是門,馬衛自然不會傻得往門上撞,另一處就是衆人坐着的地方,馬衛當然也不可能撞上去,所以馬衛只要撞帳篷,就是往山石上撞,豈有不死之理?
哼,不管馬衛是不是受人指使,但敢陷害她,她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
臉上帶着冷酷的笑容,雖然才十一歲的稚齒,可是她眼底的冰霜,身上散發出的風華,卻彷彿長年浸淫於殺戮之中的上位者。
司馬九目光復雜的看着晨兮,不是知道爲什麼,他感覺離她越來越遠了,她每走一步都算了數步!
她智謀無雙算計馬衛,令馬衛原形畢露!她明目張膽算計秦家,令秦家被動異常!她冷酷無情算計生死,令馬衛稀裡糊塗自盡而亡!她更是毫無偏差地算計了人心,將每人的心理都算了個透徹!
所有的算計就在一瞬間,只瞬間她就將要想算計的人都算計了進來!
她怎麼能這麼聰明?聰明到讓他有些害怕?如果他是她的敵人…。她會不會也這麼算計他…。
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嚇得戰戰兢兢的秦氏一家,不禁輕嘆了聲。
她睚眥必報!就是因爲秦家出了一個丫環來誘她去湖中,所以她要利用印信的事把秦家拖下水,給秦家一個個狠狠的警告!
難道她認爲他不會爲她報仇麼?爲什麼要這麼急得自己下手?
眼慢慢地變冷,他寒聲道:“秦夫人,還有什麼話說?”
秦老夫人臉色霎白,馬衛都以死明志了,她現在是有口難辯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裡,老眼求救地看向了司馬琳。
司馬琳瑟縮了下,他不傻,他從楊晨兮當着他們的面陷害秦家時,就知道楊晨兮已然知道誰是真正的主謀了,既然楊晨兮沒有戳穿他,他怎麼可能爲了秦家再在明面上得罪楊晨兮呢?
於是他眼微閉,只作未看到。
秦老夫人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她面無表情道:“九皇子您說怎麼辦?”
司馬九看了眼晨兮,晨兮卻面無表情。
小狐狸!
司馬九暗罵了聲,這秦氏可是四大家族的人,這個懲罰是輕不得重不得,這小狐狸倒是會省事,把這得罪人的事都讓他去做了!
不過爲什麼能爲她做事,他這麼高興呢?難道他是賤骨頭?
想到這裡,他臉色一沉:“指使他人偷竊皇家物品那是重罪,不過念在秦家是百年世家,小懲大戒吧,等進了京,秦老夫人親自寫下罪已狀公示於天下。”
“九皇子!”秦老夫人差點癱倒在地。
身爲世家最注重的就是名聲,這個罪已狀一下,就等於告訴天下人,他們秦家人偷竊!那他們的秦家就毀了,他們大西北一支的秦家就會被江南秦家永遠逐出族譜之外!這九皇子太狠了,這是要逼大西北的秦家走上絕路啊!
司馬琳一驚,如果大西北秦家成了笑柄,那麼他納了秦家三個女人爲妾,更是要受到牽連,雖然那三個女人早晚得死,可是現在還死不得,於是他求情道:“九皇弟,不如讓秦老夫人回到京後,在秦家內部發罪已狀吧。”
秦老夫人不愧爲靈敏之人,聽了連忙跪了下來,對着司馬九磕頭道:“多謝九皇子開恩,九皇子果然是胸懷天下之人,臣婦回去後立刻在秦家發罪已狀。”
司馬九臉色一變,這老虔婆倒是會登鼻子上臉,這明明是司馬琳說的怎麼算到他頭上了?何況還說什麼胸懷天下,難道他不答應就不是胸懷天下麼?嘿嘿,她以爲她說這麼兩句,他就會放過她們麼?
得罪了小狐狸,就得死!
他正待開口,晨兮扯了扯他的袖子,對他使了個眼色。
他遂陰沉着臉道:“既然這樣,本皇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秦老夫人回去在秦家發罪已狀吧。”
“多謝九皇子。”秦老夫人行了禮在幾個秦夫人的攙扶下往帳外走去,待走到帳門時,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晨兮脆聲聲道:“秦老夫人可要走好了,莫再走錯路了。”
秦老夫人身體一僵,硬身硬氣道:“多謝楊大小姐關心,老身自會留意。”
“那就好。”晨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啊…。”墨君打了個哈欠,譏笑道:“困死了,弄了半天原來的秦家着人偷的印信,九皇子,不是本皇子說你,你的侍衛也太不忠心了些,還有什麼四大世家,也太不要臉了些,連偷東西的事都做得出來,真是不如我們旭日啊,哈哈哈。”
墨君昊一如既往的溫和一笑,對着衆人拱了拱手道:“我先回去了,各位告辭。”
司馬琳陰陰的看了眼晨兮,對司馬神醫道:“三爺爺,晚輩先行一步了。”
司馬神醫淡漠的點了點頭。
直到帳中只剩了司馬神醫與司馬九,晨兮三人時,司馬神醫才激動的站了起來,久久的注視着晨兮…。
“爺爺…。”晨兮嬌憨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您這麼看着我,我可是會害羞的。”
“你會害羞?你的膽子不知道多大呢!連秦家都敢設計!”
司馬神醫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道:“這墨家兄弟也就罷了,反正不關他們的事,但司馬琳可是跟秦家是一起的,你也當着他的面設計秦家?”
“嘿嘿,這四皇子不是也沒說什麼嘛?”
“你呀!”司馬神醫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嘆道:“你算是把他算透了,唉,可惜啊…。”
眼中似乎滑過一道傷痛,瞬間他彷彿老了許多,他搖了搖頭道:“年紀大了,我先去睡了。”
說完步履蹣跚地走向了帳外,彷彿有種無法承受的重壓制着他。
“天色不早了,我也睡去了。”晨兮對司馬九行了個禮就往外走。
“等等。”司馬九叫住了她,遲疑了下道:“小狐狸,爲什麼我感覺你對四皇兄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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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春晚的影子舞,所以用在了這文裡,發現多看,多聽還是有用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