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這三個男人如此下作,已沒半點通融的可能,她又轉念一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而且還扯出了一絲笑容:“好吧,剛纔我和你們開玩笑,不如將我的繩子鬆開,這個樣子大家不開心,我也太不舒服,而且我不會功夫,所以你們也不必在意我會耍花招,我只是想把傷害降到最低,因爲我是大夫,我懂這樣的話,我會受什麼傷。”
那人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些狐疑,又不相信地看着另兩個人。
“還是別解了,以防她有陰謀。”
其中一個人拎起繩子小雞一樣將她丟到牀上,上官晨曦尖叫聲起,那是絕望至極的尖叫,她沒有想到重生的自己經歷了那麼多的謀算,總算事情按照自己想要的發展,卻會是如此的下場!
她看着那三張湊過來的醜惡嘴臉,閉上了眼睛。突然慘叫聲起,是三聲慘叫,她睜開眼睛,屋內憑空出現了四個人,剛纔那三個男人此刻躺在血泊裡,只抽搐着,嘴裡往外噴着血沫,眼見着就蹬腿了,上官晨曦還沒弄清楚情況,那四人近前躬身一鞠:“少夫人,屬下救駕來遲,請夫人降罪!” wωw• ttk an• CΟ
少夫人?
上官晨曦從地獄裡打了一個轉又回來了,她心裡砰砰亂跳,又被叫爲少夫人,就知道這四個人是夏侯珩的,她的繩子被割開,仍舊驚魂未定,突然道:“還有一個女人,你們看到沒有?”
其中一人道:“已派人追查此事,請少夫人放心就是,不會繞過她的,而且會查到實情。現在請少夫人跟我們回去,趁天亮前,我們送您回將軍府。”
趁天亮前?是呀,上官晨曦深深地呼吸了兩口,天亮前,她回到府內,府內之人也不會發現,那麼就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她的名聲不會受到絲毫的損失。
上官晨曦走到那三具屍體面前,擡腿狠狠地踢了幾腳,仍舊不解氣,卻被黑衣人阻止了:“少夫人,無須與此等卑賤小人生氣,他們的屍體屬下自會處理,鞭屍化屍,只要您吩咐。”
上官晨曦想了想:“扔在亂葬崗好了。”
鞭屍什麼的,就算了吧。
她直到坐上馬車這顆心還沒有真的落地,就象做夢一般,這半夜的驚魂讓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若非有夏侯珩,自己現在已經死了,別提上一世的仇恨,自己這一世仍舊死不瞑目。
她好怕,她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突然馬車停了,上來的黑衣人讓上官晨曦的身體又繃緊,不過,當她發現是夏侯珩的時候,整個人放鬆了,而且心裡發酸,眼底也發酸,就象大劫之後見了親人,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眼淚終於控制不住落了下來,夏侯珩坐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是我不好,來晚了。”
上官晨曦聞言那不斷掉落的淚水倒成了線,她無聲地哽咽着,夏侯珩攬她入懷,拍着她的後背,眼底冷厲如霜:“我會查到幕後之人,我定不會饒過她。”
“是個女人。”上官晨曦終於從他懷裡擡起頭來,她深深地呼吸,穩定自己的心緒然後又道,“她認識我,我也見過她,不是因爲你才綁的我,至於因爲什麼,我不清楚……你怎麼知道我出事的?”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你,只是今天這次實在是大意了,主要是先前的一夥賊人擾亂了我們的佈署,我們追殺他們的時候,回來才發現你這邊出事了,現在看起來,倒象是調虎離山,或者是兩撥人,這需要調查才知,那個女人我會查出來!”夏侯珩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平淡如水,彷彿他不太在意,也彷彿他做的不過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而上官晨曦對他的感激卻無法言表。
這樣的生死關頭,她才發現,她需要他這樣堅強的靠山,當然,最好也只是靠山。
“謝謝。”上官晨曦非常真誠的道謝。
夏侯珩扯了扯嘴角:“我是你相公,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嫁我,我得盡到自己的責任。”
他的話並不驚天動地,上官晨曦此刻聽起來卻是那樣的溫暖,她頭扭到一邊,不也看他的眼神,只看外面,樹影猙獰而過,彷彿張牙舞爪的怪獸,一如今夜遇到的所有妖魔鬼怪,讓她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如果這個女人不是因爲夏侯珩而綁她,那可是奇怪了,她腦海裡閃過種種可能,卻不知道上官晨曦的存在除了上官飛雪母女兩個,還會礙到誰的事。
夏侯珩很安靜,只是低沉着聲音讓馬車伕快些行進,很快到了城門前,城門還未開,守門的軍士攔住了去路,夏侯珩不知道出示了什麼令牌,城門立刻爲他打開,這倒讓上官晨曦不禁又高看於他,覺得他的神通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回到紫芒閣,上官晨曦見連嬤嬤只是被砸昏,方鬆了口氣,她喚醒了連嬤嬤,連嬤嬤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看見上官晨曦她擰着眉頭想了想,突然直起身子:“不好,剛纔我看到有黑影……我的頭疼,好像有人打我,小姐,你沒事吧!”
連嬤嬤掙扎起身,到底頭昏,又倒了下去,上官晨曦知道那防風紫參現在都沒有發現異狀,不是賊人所爲,也是夏侯珩做的,見她沉思,連嬤嬤又開口:“小姐,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還是我做夢了?”
連嬤嬤有些迷糊,上官晨曦回過神來一笑:“嬤嬤,我在想,你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怎麼會摔倒呢?好在我睡的不實,要不然,都不知道你會在地上呆多久呢。”
“我……摔倒了?可是我記得好像有黑影,我開門想看看,結果頭上就捱了一下子。難道我是在做夢?”連嬤嬤當真是糊塗了,她捂着自己的腦袋,“現在這裡還疼呢。”
“您磕到門框了,還把花盆帶倒了,只是那兩個丫頭睡得太死,還沒有醒過來,明天得罰罰她們纔好。還有,嬤嬤,你以爲有過夜遊的毛病嗎?”
“你是說我夜遊?這……這以前可是沒有這毛病,這可是怎麼辦纔好?小姐,我是不是嚇到你了,這可怎麼說的,這人老了,也便不中用了。”
“嬤嬤,你是中年美婦,哪裡就老了。”上官晨曦笑着道,事實上,連嬤嬤不知道她的手還在顫抖,她用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牙齒沒有打戰。
她的一句中年美婦,讓連嬤嬤哧地笑了,然後扯動了頭頂的傷處,那腫了一個很大的皰,上官晨曦在想着給她開什麼藥方,一時間在沉思,拿起桌上的硯臺才發現自已的手腕處全是紅腫,剛纔嬤嬤沒有發現,她不知道能瞞到什麼時候,她不想讓她擔心而已,倒不是有意相瞞,等她簡單處理了嬤嬤的傷處後,晨霧退去,陽光照在了雕花鏤空的窗子上,上官晨曦一夜無眠,卻絲毫不倦,這一夜經歷的,是她平生絕無的體驗,她劫後驚魂一直定不下來,連嬤嬤頭痛躺在牀上,上官晨曦沒用別人服侍,自己一個人在忙活,她一刻也不想閒下來。
但是頭腦卻一直在飛快地轉動着,但是她也知道,她想不出答案,只盼着夏侯珩能儘快查出真相來,而從今天起,怕是每一天的夜裡,她都不會睡得安穩了。
不過,她想多了,當天夜裡她一覺天亮,睡了這一覺,她竟然覺得發生的事情有些久遠了,所以整個人又活了過來,而且早上起來,就有睿王府送的禮物過來,是給上官晨曦的,有字畫,有古玩,還有燈籠字謎等物,雖然不很名貴,但都是小玩意兒,上官晨曦看着那些物件,也不動手,只是觀玩,連嬤嬤頭仍舊疼,但是精神頭是足的:“小姐,今天晚上的燈會,我們要不要出府去遊燈市?”
上官晨曦很堅決地搖頭:“不去了。”
她纔不會把自己丟進人海,在府內尚且不安全。
“不去也好,我們府內也會有燈,一樣的觀賞。”連嬤嬤很開心,好像這頭被磕得開竅,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
是夜,月如銀盤,孟氏張羅着,臉上掛着笑容:“這是晨曦在府內過的最後一個上元節了,所以我準備了很多果品,還請了宮內周大廚的徒弟做的點心,你一定要嚐嚐。”
果真,今天的點心種類還真的繁多,各式各樣,孟氏熱情地將盤子都移到她面前,一個勁的相讓,上官晨曦深嗅了兩口,笑了,她捏起芙蓉糕,一口氣吃了四塊,才停了下來,秋姨娘忙着擺盤,上官飛霧倒是沒有閒着,一直和上官飛霜說着什麼,兩個人好像爭論一件事情,上官晨曦逐一望去,這樣的家人,這樣的情景,看起來與普通的和睦人家真的沒有什麼區別,只是……
她突然眉頭皺起,捂着肚子哎喲了起來,正好上官青雲的腳剛邁進門檻,一見她如此,立刻上前詢問,上官晨曦只說肚子痛,額角的汗卻如注,她指着桌子上的糕點,秋姨娘在旁邊驚訝地道:“難道糕點有毒?”
聞言孟氏飛快地道:“怎麼可能?之前我還吃過。”
上官青雲橫眉立目:“立刻找大夫,不,來人,去宮內請太醫……晨曦,你除了痛,可還有別的感覺。”
“不……不知道,還有點頭暈。”上官晨曦直接倒在了椅子上,嘴角透出黑血來,上官青雲見狀,已判定是爲中毒,他立刻道:“所有的東西都不許動!所有的人都不許離開!兩兩監視,若有異狀,立刻彙報,若有包庇,定斬不饒。”
他用了一個斬字,那是戰場上的用語,他如此說出來,顯然是有多麼的震怒。
這件事情,直到太醫來,查出來確實是中毒,而那毒就下在芙蓉糕裡,剩下的那一塊還驗出殘餘的生草烏來,外屋的孟氏聽到中毒兩個字,等太醫走後,她立刻道:“難道是周大徒弟下的毒?”
上官青雲沉着臉孔:“他怎麼可能下毒?而且只單單下在這一種點心裡?”
孟氏聞言又道:“那我現在就把那些下人們全關起來,挨個的拷問,不怕問不出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家都是要不得的,我們將軍府怎麼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將軍,妾身一定會將此事查清楚,還晨曦一個公道。”
“是嗎?”上官青雲淡淡反問。
這兩個字讓的表情徹底僵了,她嘴脣顫抖了兩下,愣愣地看着上官青雲:“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讓我不要管嗎?那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糕點是誰端給晨曦的?”上官青雲知道晨曦的毒無大礙,才坐在那裡板起了臉孔問孟氏。
“是……是我。”孟氏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她突然揚起聲音道,“將軍,你不是懷疑妾身吧?如果真是妾身所爲,那妾身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做這件事情,豈非太蠢笨?”
秋姨娘在旁邊也不敢說話,她看着上官晨曦,只覺得孩子可憐,一再的受苦,先前是毀容,這回又是中毒,小時候那樣的多災多難……
她想到這裡,嘆了口氣,卻不想另兩個人正劍拔弩張,她的這一聲嘆氣,讓孟氏找到了發泄口:“是你在將軍面前說了什麼?我記得當時你也在現場,那糕點你也碰過,將軍,這件事情一切要查清楚,妾身不能被如此冤枉。”
秋姨娘沒有想到自己被指責,她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將軍的面前:“將軍,妾身什麼都不知道,現在腦袋還一片空白,只是妾身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且二小姐與妾身的利益沒有衝突,妾身沒有理由會害她,而且這毒草去哪裡弄妾身都不知道。”
看着嚇得幾乎要昏過去的秋姨娘,上官青雲嗐了一聲:“你起來,不關你事。”
“將軍,這府內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都不會脫離干係,怎麼會不關她的事?”孟氏聞言不光驚訝還大怒,若是秋姨娘與此事無關,豈非一切事情完全地指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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