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見狀,哭得更加厲害,但卻是不敢放聲,只是哽咽着,幾乎在昏厥了。
上官青雲見狀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過份了,不禁輕咳了一聲:“公道自在人心,我心中有數就是,你也無須再說什麼,回去吧。”
“那飛雪的事情若是傳將出去,這輩子還怎麼嫁人,若是您不允許她嫁入相府,就是往死路上逼她呀。”
“我讓你先回去!不許再提這件事情!”上官青雲冷聲冷眼,這讓孟氏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知道他的脾氣,她若是再說下去,怕他這火氣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很有可能將飛雪也扯到這裡面來,她出了書房又不敢再哭,避着下人,急急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整個人才栽到牀上,放聲哭了起來……
上官飛雪此刻卻是另一番風景,在她的心裡,自己嫁給宇文逸是一定的了,最次也是平妻,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當時沒有點頭同意,就是想爭取最大的利益,能獨佔宇文逸,誰願意做什麼平妻。
小蓮死了之後,她又被配了一個小丫環,叫望月,是個口齒伶俐的,她服侍着上官飛雪茶水,見她眉眼生春,也不由地討好道:“大小姐,您今天的面色真好。”
上官飛雪用鼻子嗯了一聲。
那望月又繼續道:“二小姐最近的臉色也好,前些日子防風她們說,二小姐自己在配什麼藥,許是與好顏色有關。”
聞言,上官飛雪愣了一下:“她配藥?”
望月見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不禁眉飛色舞:“是呀,二小姐最近很奇怪呢,她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煮東西,也不見她吃喝,所以大家在傳她是不是搞鼓弄什麼秘方,否則,這些日子那臉上的顏色越來越嬌豔,倒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上官飛雪團略一思索:“好,我知道了,這話不要跟別人說就是。”
望月也不明白大小姐到底心裡什麼意思。
翌日。
上官飛雪也未通報,卻見那上官晨曦並不在院子裡,她細細地嗅了幾下,便直接奔左側的廂房而去,她心裡燃着滔天的怒火,腦海裡全是自己與孟光興在一起的情景,那香爐裡可疑的香氣,到底是不是上官晨曦弄的!
她一直在懷疑這件事情,調查也沒有什麼結果,防風紫參二人無法近前,不料,竟然新來的望月得到了消息。
一點兒的蛛絲馬跡,她都不會放過。
她推開門的時候,上官晨曦正在煮草藥,連嬤嬤的聲音傳來:“大小姐,您怎麼到這廂房裡來了?這裡面又髒又亂……”
上官飛雪剛邁步,就被從裡面衝出來的上官晨曦給撞了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栽倒,她眉毛都立了起來:“上官晨曦,你幹什麼?”
上官晨曦手裡扯着一隻老鼠,擒着尾巴在上官飛雪的眼前一晃,上官飛雪尖叫聲直衝雲霄,然後戛然而止,再看,已是雙眼一翻,人昏了過去。
上官晨曦看着地上的上官飛雪,嘻嘻地喊了幾聲姐姐,見她沒有反應和連嬤嬤對視了一眼……
半個時辰後,上官飛雪醒了過來,她坐在自己的牀上直砸牀板,對着孟氏叫道:“孃親,她就是個瘋子,上官晨曦你還容她,我要殺了她……”
孟氏上前將她的嘴給捂了上:“你瘋了嗎?好好的怎麼跑到晨曦閣去了?到底怎麼回事?上官晨曦倒回了你爹爹,說你闖進了屋子,被她手裡的老鼠嚇昏了過去,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孃親,那可是一隻大老鼠,而且還是她拎着,還有什麼比這更詭異的嗎?還有比這更嚇人的嗎?”上官飛雪說這話的時候,身上還起了一陣的惡寒,她抖了一下,幾乎不能自制的打着冷戰。
孟氏嘆了口氣:“你去晨曦閣做什麼?”
“我……對哦,我聽說一件事情。”上官飛雪將聽到的和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遍,孟氏聽完後,想說什麼,但到底嘆了口氣。
上官飛雪繼續道:“娘,她以爲她是誰,還是那個要嫁入相府的人嗎?美夢可終是會醒的,等她知道美夢破滅的那一刻,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也許會拎着她那隻大老鼠四處亂咬人!”
孟氏仍舊沒有開口,上官飛雪有些意外,看着她娘站起身,她不禁又追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孟氏幽幽地道:“你爹爹知道了……”
“知道什麼?知道傻子欺負我?”上官飛雪問完後,發現她孃親的神情不對,不由地臉色也黯了下來,她喃喃地道,“爹爹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他的?那個傻子嗎?”
孟氏點頭:“所以,孃親想告訴你,你不要去惹她,她是我們惹不起的……”
“我不管她,我只想知道,爹爹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他若是生氣,那是不是不會同意我們的親事?”
“倒也未必,我們不是在等着相府的回答嗎?等宇文逸前來,我們就知道結局了。”
聽着孟氏模棱兩可的話,上官飛雪也顧不得怕老鼠,她跳下了地,陰森森地道:“孃親,也許我們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女兒之前說過的事情,孃親也該考慮一下。”
“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你稍安勿躁,以後見到她,避着走就是了,明白嗎?”
“我真恨不得親手痛快地收拾她。”上官飛雪在發狠。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個傻子欺負又無可奈何。
孃親的顧慮她不是不懂,只是誰不在期中誰的恨意就隔着一層,連自己的孃親也一樣,這件事情最後被孟氏給勸了一番纔算是終結。
上官飛雪對於自己的丟人更有幾分深刻的認知,她覺得事情也許不能看一時得失,她現在該注意的不是上官晨曦,而是自己的未來,上官晨曦很快就將是一個被人笑話的傻子了,自己代嫁相府,前途多麼美好。
她哪裡知道,相府對於她的出現,並不如她想象的那麼歡迎。
九月,桂花已落,桂樹下,一個紅衫身影負手而立,仰着頭看着那樹葉婆娑,彷彿在尋找未落的桂子,凝重悲涼。
正在這裡,一個少女着黃衫飛奔近前,見狀放慢了腳步,悄聲近前:“大哥,你在看什麼?”
她走到他的身邊,也仰頭往上看,看到的只是濃蔭如舊,一片翠色。
宇文逸嘆了口氣,但很快臉上現了溫和的笑意:“今日這麼有空,來陪大哥?”
宇文琳笑着轉身,黃衫旋成一朵盛開的花兒,她明媚的臉上也盛開如花的笑顏:“大哥,看貴妃給娘娘給我選的月光錦可好看?據說這是進貢給宮中妃子做衣服的料子,你細看,是不是有一層月暈……”
宇文逸淺淺地笑了:“妹妹穿什麼自然都是好看的,任是月光錦,還是普通的綢緞。”
宇文琳對於他的回答顯然很滿意,她笑眯眯地道:“大哥,貴妃娘娘昨夜賞了許多物件,你和孃親不在,管家先收起來了,等你見到,自然也會開心。”
“娘娘怎麼突然賞賜?可有緣由?”宇文逸有點疑惑。自己這個姑媽對於自己是疼愛的,可是姑媽很多時候都是高高在上,自己說實話,內心也是有些懼怕的,她現在寵冠後宮,甚至有蓋過皇后之勢,他覺得她的威儀越高,自己心裡越是對她有敬而無了親情。
“姑媽自然是疼我們的,時常賞賜而已,有什麼緣由……等你成親那日,姑媽一定還有更多的賞賜。”宇文琳說到這裡扯了扯嘴角?,一幅不滿的樣子,“只是大哥娶那樣的嫂子,任姑媽有多少賞賜,我也不會開心,爹孃也不會開心。”
她嘟着嘴,臉上的歡色消散怠盡,非常的不鬱。
宇文逸苦笑了一下道:“換個嫂子,你就會滿意了?你的要求很高,哪個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呢。”
他嘴角是笑意,眼底卻閃過一絲無奈,那是苦笑,還有自嘲的意味。
“除了那個傻子,誰都可以。”宇文琳痛快地回答道。
“那麼,上官家的大小姐如何?”宇文逸脫口道。
宇文琳皺起了眉頭:“除了上官家,這世上就沒有好女兒了嗎?他們家的女子都不好,不是傻就是醜,配不上哥哥……聽聞宇文揚現在正在物色婚姻呢,姑媽這一次也提到了,寓意很明顯,說他什麼時候定親了,她會送雙份的禮,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娘娘自有自己的打算,宇文揚最近提到了哪家的姑娘?”宇文逸到底忍不住好奇。
宇文琳搖了搖頭:“二孃現在可是風光呢,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可以娶天下任何的女子,昨天還來了一個媒婆,抱着一堆的畫像,讓她挑來選去,那些姑娘家的也真是倒黴,任人挑來選去,評頭論足,我以後纔不要媒婆給我畫像呢。”
宇文琳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她說完這些,又道:“不管怎麼樣,我可不希望大哥會成爲京城人的笑柄。”
她對上官家的女兒沒有一點的好感,宇文逸仍舊只是苦笑,不知該說什麼,宇文琳突然眸子一轉,上前一步,盯着宇文逸的眼睛道:“不對勁,從昨天晚上回來,你和孃親都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快告訴我,是不是不用娶那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