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楚國。
藥王谷。
月如鉤,清冷地掛於半空。谷內,燈火通明,朱門懸彩,金玉生輝,今天是谷主鬼醫夏諾出嫁的日子。嫁與同門師兄齊韜。
只是誰也想不到,賓客散盡,一對新人卻並不在洞房,而是在地牢!
牢裡牢外,一邊一個。
夏諾身着大紅的喜服,抓着鐵欄杆,因爲用力,指節泛着白,她瞪着眼前的男人,銀牙緊咬:“齊韜,你給我下藥!又把我關到這裡來,就是爲了那本藥王寶典?”
鐵欄外的男子,穿着喜服,更襯得面色如玉,只是從裡到外,透着一股子的陰柔,夏諾暗罵自己眼瞎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還把陰柔當成了溫柔。
新婚夜被下藥扔進地牢,他要自己交出那本寶典。
原來,他娶自己就是爲了那本書,夏諾怒極反笑:“你爲何不再忍忍?我本打算我們一成婚,我就把寶典和藥王谷都交給你,齊韜呀齊韜,你都忍了這麼久了,爲什麼不能多忍一天?”
齊韜一愣有些許的後悔,剛要說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師姐,你說師兄爲什麼這樣急?”
隨着話音,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了,也是一身的紅衣裙,金絲走鳳,同夏諾身上穿着的喜服並無二樣,她眨着單純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夏諾,嘴角掛着甜美的笑,一如尋常,只是夏諾不會再相信這個小師妹了,因爲那摻了迷藥的糕點就是她親手拿給自己吃的。
她相信她,所以沒有半點懷疑就吃了下去,她覺得自己這個鬼醫的稱號也真該吃了,蠢醫還差不多。
夏諾瞪着她。
夏雨甜美一笑:“師姐,其實,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師兄之所以這樣着急,連洞房都不和你入,原因之一是你太醜,他提不起興致,原因二,就是我肚子裡已懷了師兄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再等不得了,等你死了之後,我們好正式成親呀,是不是,師兄?”
齊韜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還真是蠢女人。
但只是扯了扯嘴角:“夏諾,你知道,我不想傷害你,若你交出寶典,我們今天夜裡就洞房,我們仍是夫妻,如何?”
夏諾一口唾在了他臉上:“無恥!”
她簡直找不到語言來形容這對無恥的男女,齊韜他還把跟自己洞房當成了恩典?他以爲他是皇上嗎?便是皇上又如何?這樣不專一的男人,自已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再看多看他一眼!
夏諾氣得渾身哆嗦起來:“你們做夢吧,寶典我死都不會給你們。”
齊韜嘆了口氣:“我真不希望我們走到這一步。”
夏雨卻嘻嘻地笑了:“師姐,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也一樣,你想想,我小時候折磨兔子的方法有多少種,你就該知道,我們要寶典,不是跟你鬧着玩的。”
“夏雨,我父親收養你,吃的用的,都跟我一樣,哪點虧待你,還教你本事,你卻如此待我?”夏諾眼睛赤紅,盯着夏雨。
“是呀,師父是收養了我,我吃的用的都跟你一樣,所以,我們的眼光也一樣,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她邊說還邊綻出了一個美麗的笑容,夏諾打了一個冷戰,這樣的女人是毒蛇,自己之前竟然一點兒沒有發現。
夏雨手撫着小腹,聲音慢悠悠地道:“師父呢,其實也有點笨,身爲藥王谷的谷主,治病救人,卻連我給他吃的迷藥毒藥都分不出來,你說,這能怪誰呢?是不是得怪他自己是一個庸醫?”
“你殺了我父親?”夏諾衝了過來,雙眸充血,狠狠地搖着鐵欄杆,鐵鏈嘩嘩作響,只是怎麼也夠不到那個蛇蠍女子,她此刻還對夏諾笑着點頭,“是呀,師父若是給我們寶典,你也活不到今天。”
卟……
一口鮮血噴出,夏雨驚叫一聲,躲到齊韜的身後,但頭上臉上仍被濺到,她又羞又氣:“夏諾,你給臉不要臉……”
夏諾此刻已昏倒在地,她的話一個字都聽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諾被冰水擊醒,她多希望自己做的一個夢,不過,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那對狗男女,而自己已經被捆了起來,夏雨擺弄着一個黑色的鉢,她身上一陣地惡寒,她知道那鉢裡裝的是什麼,除了蠍子就是毒蟻。
果真,她揭了盒蓋,將毒蟲一股腦地灑在了夏諾的身上,瞬間身上辣辣的,如着了火,很快便痛入骨髓,夏諾只是冷笑着看着他們,她的目光閃爍着點點細碎光芒、冷若寒霜、冰般透心底的涼,齊韜不敢看她的眼睛,掉過頭去,倒是夏雨,見狀反而冷笑連連:“現在說,還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如果你不說,死了,藥王谷是我們的,那寶典早晚落在我們的手裡,真是蠢貨!”
“狗男女!”夏諾罵了一句,便又昏了過來。
如此反覆幾次,已是過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