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走。”格英瓦豪爽的樣子,同夏侯珩一起下了擂臺,上官晨曦迎了上來,看着夏侯珩,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其實她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他太厲害了,但這話在格英瓦面前說好嗎?
所以只笑不語,倒是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格英瓦眼尖,看見了她,倒是一眼認出她女扮男裝,不由地開口道:“原來皇子妃也前來助陣,怪不得大皇子如此神勇。若是我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我也會有神相助。”
上官晨曦一笑:“大皇子上臺,我不怕別個,只怕他會受傷,所以我這醫者纔在身邊服侍,卻不想,原來沒有我用武之地,想來也是王子故意相讓纔會如此。”
她明贊暗諷,格英瓦豈能聽不出來,但他還算是真男人,並沒有反脣相譏,只是哈哈一笑作罷:“我願賭服輸,平生最佩服英雄,今日一定與大皇子一醉方休。”
“你們北汗的人都是草原上的勇者,飲酒如水,王子一定也是如此吧。”上官晨曦故意朗聲問道。
“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男人,只是我們北汗最重英雄,哪個英雄不能飲酒呢?這可不成,大不了我喝一碗,他喝一杯。”
夏侯珩握了握上官晨曦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
上官晨曦也覺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不由地點頭:“好,一醉方休。”
是夜,宮中的宴會規模比上一次的還大,格英瓦被夏侯珩戰敗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日千里,百姓立刻重新認識了他們這位曾經不良於行的皇子,現在簡直用看神一樣的心情來看他。
宗政賢龍顏大悅,甚是揚眉吐氣,所以這次宴會也是勝者的慶功宴吧。
席間格英瓦絲毫沒有敗者的頹廢,這讓上官晨曦不禁另眼相看,勝不驕敗不餒,有幾人能做到?
席間各王爺家眷也都來了,宇文琳挺着大肚子的到來讓上官晨曦很是意外,前幾次宮宴,宇文琳都以不方便不由不參加,這也沒有人會怪她的,只是這一次她是爲了看勇士嗎?
皇后娘娘端坐上位,惠貴妃坐在皇帝的右側,低一個臺階,還有許久未謀面的毓王爺也來了,他仍舊面帶哀傷,沒有人會因此怪他,只是會感慨他是多情之人。
上官晨曦又見到了幾個王族的新面孔,是新回宮的宗政拓,林妃之子,之前在外地巡遊,因爲林妃的事情而回宮,一直未走,留在上林苑悼念母妃。
還有八皇子,宗政磊,本是一個淑儀所生,生母過世,一直由皇后撫養長大,年紀不過十三,卻與夏侯珩長的有幾分相像,很有風度,上官晨曦很是喜歡。
宗政雅仍舊不願意與她說話,上官晨曦已經習慣了,每次在皇后那裡見到她,也是如此,上官晨曦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原因。
人家喝酒,她在觀察衆生,皇后仍舊端莊無比,上官晨曦想起她要給夏侯珩娶側妃的事情,心裡有些堵,好在這一段時間大家都很忙,根本顧不得這件事情,所以才作罷,否則她可能要喝妹妹茶了。
格英瓦仍舊是十足的主要人物,他的酒碗最大,一碗接着一碗地敬衆人,從皇上到臣子,最後到上官晨曦面前,大碗舉着:“這杯酒,你一定要喝,若非你是英雄的娘子,我格英瓦一定要娶你回北汗!”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東楚的男人還沒有敢這樣說的,他真是大膽。
夏侯珩嘴角卻扯出一絲笑容,也許真的是英雄惜英雄,他介意不介意,上官晨曦看不出來,但是她款款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多謝王子擡愛,希望你能選到中意的娘子。”
兩人飲了這杯,上官晨曦就有些上頭,大家都在看歌舞,她悄悄地溜了出去,外面的空氣很冷,風一吹,倒是又上來幾分酒勁,她摸了一塊醒酒石含上,來之前她就知道,這酒是免不了要喝的,所以帶了幾塊,剛纔給夏侯珩一塊,他並沒有含,顯然,他不想作弊,想陪那個真英雄一醉方休。
她不理解男人之間的感情,但是她知道,格英瓦不是一個隨便就能打發的人,他到底會娶哪位公主,她猜測不出來。
正想着,聽到腳步聲,卻是宗政軒。
自價目次聽到司徒蘭害自己的原因之後,她對宗政軒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反感,她這個人愛憎分明的,是以轉身要走,卻被宗政軒移步攔住了自己的去路:“皇嫂,臣弟有事相求,還請皇嫂留步。”
上官晨曦停了下來,看着他:“有何事?”
“皇嫂是討厭臣弟嗎?爲何一見便要離開?我們是親人,不是嗎?”
“是呀,我沒有躲,只是有些冷。”
聞言,宗政軒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斗篷,倒將上官晨曦嚇了一跳:“你有什麼事情,還須快說,我出來有一會兒了,你皇兄怕是會找我。”
“怕什麼?我是你的弟弟,還怕皇兄誤會什麼嗎?”
他一這樣說,上官晨曦不由地一陣反胃,但是仍舊強撐着:“我現在頭很暈,皇弟有事還須快說纔好,或者明天你到華勝宮吧。”
她說完要走,卻被宗政軒扯住了衣角:“皇嫂,留步。”
上官晨曦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袖子,看着他,出氣如蘭,帶着酒香的氣息讓宗政軒神情恍惚,他也是喝了不少酒,是以膽子也大了,便輕哂道:“皇嫂果真是討厭我的,多說一句話都是不願意的嗎?臣弟當真有事情纔來求皇嫂,皇嫂,琳側妃的身子已是這般,馬上就要生產,她很害怕,生產的時候想皇嫂在身邊,她相信皇嫂的醫術,還請皇嫂承全。”
“我?我不大會接生,倒是會瞧病,感謝她相信我,我想宮中的千金聖手都能勝任,我不是拒絕,也不是不願意,只怕到時候會誤事。”上官晨曦確實不想和他們糾纏到一起,再者,她瞧病的醫術還行,這接生的事情,也得有經驗才行。
“那皇嫂不會拒絕到場吧,只要你去就可以,你在那裡她就心裡有底,這件事情還真的請皇嫂不要拒絕,拜託。”宗政軒說的誠懇,上官晨曦是一個不太懂得拒絕之人,倒聽他說得誠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正在這時,一個悶悶地男聲響起:“四皇子,你在糾纏你皇嫂嗎?”
說話間,一隻大手過來抓住了宗政軒的胳膊,宗政軒竟然也不是等閒的,他手一甩,身子一個空翻,竟然從他的大魔掌下逃了出來,格英瓦倒有些意外:“不錯,當時你怎麼沒有上擂臺,從本王子手下逃出去的人沒有幾個。”
宗政軒此刻已經站穩身體,整個人站在那裡清清爽爽的,倒不失俊逸,只是上官晨曦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心裡先入爲主地反感,倒眼睛裡看不到他的人優點了。
但是她不管怎麼樣也不想別人看笑話,而且也不想他們之間的事情傳出去,格英瓦剛纔那句話纔是真的嚇人了。
宗政軒倒是不失皇子的氣度,冷然道:“原來是王子殿下,不知殿下是不是酒喝得多了,說起話來,竟然讓在下聽不懂,在下與皇嫂商量事情,在你的嘴裡怎麼就說出那樣難聽的話,難道北汗的人叔嫂之間都不說話的嗎?”
格英瓦嘿嘿一笑:“別以爲我個子高你?就把我當粗人,糾纏就是糾纏,不管你們商量什麼,都是你皇嫂不願意,你是在商量還是在逼迫?難道東楚的男人不講理的嗎?難道你這個當弟弟的可以這樣不象話嗎?”
他說話不快不慢,不象是在反問,倒象是在定罪。
宗政軒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很快鎮定下來:“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很快就要迎娶你的妹子,說起來我是你的妹夫,所以我們也是家人,這家事,我也可以管……當然,前提是涉及到你皇嫂的家事,別人的事情與我何干,我聽都懶得聽。”格英瓦剛纔在大堂之上就明着表白,這會兒又這樣說,宗政軒的眉頭擰了起來。
“格英瓦,別忘記了,你是我皇兄手下敗將,那時因爲我幾天有事未趕回京城來,否則哪輪到你在這裡叫囂?還真當我們東楚沒人?”
“我爲兩國修好而來,你這是什麼態度?只是可惜,和我比試,一是在擂臺上,一是在戰場上,私下裡,我是不會陪着你玩的。”格英瓦說完看着上官晨曦,“皇子妃,現在宮宴正酣,你躲在這裡可是不好,是不是不想知道我要娶誰?”
上官晨曦一笑:“我還當真好奇,不知王子殿下心意屬誰。”
“自然,第一屬意的就是你,我明人不說暗話,不過我深知一句話,朋友妻不可欺,大皇子是個英雄,我格英瓦有生之年交定這個朋友了。”他呵呵一笑,憨態可掬,真是象個大熊一樣,上官晨曦也不禁笑了,和他一路往回走。
宗政軒在身後恨恨地跺腳,但到底沒有追上來。
宮宴快結束的時候,格英瓦將手裡的鮮花送到了宗政雅的面前,那大手大眼人又象山一樣的站在宗政雅的面前,宗政雅哪裡還有心接那鮮花,眼睛一翻,人昏了過去……
翌日。
上官晨曦起牀的時候頭昏腦漲,昨天只喝了一杯酒,沒有想到就成這樣,她還真是沒有酒量,夏侯珩已經走了,每天起牀,他都不在,上官晨曦已經習慣了。
連嬤嬤近前服侍,嘴裡道:“小姐,昨天姑爺怎麼喝的那麼多,出了酒了,是不是那個北汗王子硬逼着喝的?”
“沒有,他們兩個對上了性子,倒是很投緣呢。”上官晨曦想到差距這麼大的兩個人倒是惺惺相惜不由地覺得好笑。
連嬤嬤一聽也是覺得好奇,但很快她又道:“那王子到底看中了哪位公主?”
“對啊,昨天三公主昏了過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一會兒帶着東西,我要過去瞧瞧。”
“難道他看中的是三公主?”
“是呀,三公子所以才昏的,我想,今天發昏的不只三公主一個……”
果真,坤翊宮一片大亂,太醫們在院子裡一陣地大亂,好像很愁的樣子,看到了上官晨曦,倒沒有象遇到救星,只是正常的施禮然後又忙了開去,皇后腦袋上蓋着一塊毛巾,整個人憔悴不已,她見上官晨曦進來,也沒有起身,只是揮了揮手:“你來了,正好,你替我瞧瞧你妹子去,雅兒這會兒還會昏着呢,看有沒有救。”
“好,我去看看。”
宗政雅在裡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上官晨曦看着她露在被外的手腕,不由地唏噓,她太瘦了,那個翠玉的鐲子幾乎要從腕部滑下來,她沒有昏,只是看着上官晨曦,但卻又象沒有看見,眼神凝滯,不言不語。
上官晨曦將指尖搭到她的腕部,她象是被咬到猛地收回了手,倒嚇了上官晨曦一跳,她輕聲道:“你哪裡不舒服?讓我給你瞧瞧。”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宗政雅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很有力氣,她怒目圓睜掙扎着坐了起來,“你不要管我,讓我死了算了,都說你是神醫,所以求求你這個神醫放過我好不好?你願意去哪裡隨便你,反正你有人疼,所有的人看到你都喜歡,你的名聲也好,人人都叫你活菩薩!”
上官晨曦眉頭略蹙,這是哪兒跟哪兒呀,有人還叫自己活菩薩?
“你……不想嫁?還是生我的氣?因爲格英瓦的話?”上官晨曦弱弱地問道。
格英瓦說過,她若是沒嫁,他相中的是自己。
不過,她從來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欣喜,她實在不想成爲他的首選。
“我纔不想嫁,誰嫁給那個熊瞎子!我寧可死。”宗政雅好像對上官晨曦的怒氣很大,好像她是那個熊瞎子一樣,上官晨曦明白自己這是沒事找事,便起身往外走。
“你站住!”宗政雅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倒中氣十足,跟剛纔要死要活的完全是兩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