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雙湖。
湖面波光瀲灩,時值初夏,湖上荷葉如蓋,花瓣嬌嫩,一陣風過,那嬌羞的花朵宛如含春的少女,娉娉婷婷,惹人垂憐。
湖面幾艘畫舫,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千金,輕紗曼妙,遮住了歡顏美眷,但遮不住那歌聲陣陣,穿風渡水,一片靡靡之音,讓人筋酥骨軟,不禁慵懶,只想沉醉於春s光之中,不願醒來……
其中一首畫舫,最是豪華,便是那遮擋的紗幔都是京中上好的,人家做衣衫都捨不得用的茜霞紗,更別提花梨木的小几,繁瑣花紋的波斯長毯,還有那小几上流光溢彩的夜光杯。
不過,花舫內,這些奢華的擺件都是黯淡的,因爲它們的光彩都被一個人所奪:舫內一公子身着暗紋月白蠶紗長衫,手持摺扇,眉眼間有說不出的風流宛轉,便是隻淺淺的蹙額,也是人間最美的風情。
此刻他正持着那綠玉的夜光杯,櫻色的脣瓣淺淺的沾了一下杯沿,那玫瑰汁般的酒液沾染少許,宛如爲他妝點脣齒,更如清晨的花瓣帶了一滴露珠,讓人忍不住地凝眸駐足,憐惜感嘆。
舫裡的兩個少女,目光完全被他吸引,其中一人身着淺黃色的衣裙,眉清目秀,舉止恬淡,正是將軍府大小姐上官飛雪,今日,她藉着西城好友司徒嫣宴請自己的機會,便又邀請了宇文逸,他可是京城的第一才子,人中龍鳳一般的模樣更是讓她心醉不已。
她舉起杯子,柔聲似水:“公子,好久不見,可曾想念飛雪?”
宇文逸淡然擡眸,纖白的手指持着夜白杯,微微示意,嘴角勾起一線若有若無的清淺微笑,恰到好處地讓人迷醉,上官飛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又不好直視,微垂螓首,水袖一展,遮住杯子,也遮住了含春粉面,淺淺的飲了:“公子最近沒有來將軍府,卻不知可是對飛雪不滿?”
旁邊正在喝着葡萄的少女聞言看着上官飛雪:“大姐,你也吃。”
說着來扯她的袖子,揚着一張無害的小臉,目光單純如水,手裡抓着半串葡萄遞了過來,上官飛雪嘴角下扯,眉峰微蹙:“晨曦,姐姐在跟公子說話,你不要鬧,你去船頭,看荷花,好不好?”
上官晨曦聞言搖了搖頭,嘟着嘴:“不,晨曦就和大姐在一起……”
說着仍舊要塞給上官飛雪吃葡萄。
“別鬧!”上官飛雪嘆了口氣,“你……都十六了,還當自己五六歲嗎?”
“十六?”上官晨曦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數了一遍,“不夠數呢。”
上官飛雪無奈地看了一眼宇文逸,嘆了口氣,口不對心地道:“妹妹心思單純,你別怪她,她其實很善良……”
“是哦,我很善良……姐姐,什麼叫善良?”上官晨曦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向宇文逸,“你是我相公,是不是?你好美。”
她雙眸彎彎,嘴角勾起,吹彈可破的嬰兒樣的肌膚上沾了紫色的葡萄汁,如果她不是一個傻子,她的模樣比上官飛雪還要美,還要清靈,只是舉手投足間,已無半清美可言,宇文逸嫌惡地皺了皺眉頭,眼睛只是看向上官飛雪:“飛雪,你爲何帶她來?”
自己孃親給自己定下的娃娃親,可是害慘了自己,他覺得自己已經成爲京城裡最大的笑柄了,很多人怕是正等着看他的熱鬧呢。
宇文逸多一眼都不想看上官晨曦,別過頭去,將酒杯重重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