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嬤嬤聞言,眼前一陣金星,她嚎啕起來,這苦命的孩子,她從小到大,受盡他人白眼,她什麼都不能爲她做,她恨自己,若是自己懂醫術,該多好。
她不會做別個,只是不斷的握着晨曦的手,一直在摩挲着。
孟氏見狀嘆了口氣:“你這麼大年紀了,遇事該有主見,你這一亂,孩子的衣服都穿不上,你心裡能過意得去嗎?來人,隨管家去取衣衫,孝帶,你們幾個,整理一下,這個院子就當靈堂吧,等親戚朋友來,這麼亂,不象話呢。”
孟氏邊交待邊往出去。
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上官飛霧與飛雪都在,她們在等消息。
聽了孟氏的話之後,兩個人半晌沒有出聲,終於良久,上官飛雪緩緩地鬆了口氣,悲聲起:“可憐的妹妹……孃親,我去哭一哭吧。”
孟氏點頭:“是呀,你們姐妹,就象我剛纔說過的,一定好生哭一哭,明個親朋好友會來弔唁,看你們的表現了,知道嗎?”
上官飛霧點頭,她抹了抹眼睛,實在摸不出淚水,正在懊惱的時候,外面一陣亂響,跑進來一個下人,臉色蒼白,語氣顫抖着:“不……不好了,不好了……”
她只是說不好,臉色顫抖,嘴脣一直在抖,就說不出來下面的話。
上官飛霧一個巴掌扇了過去,那個婦人才穩住了心:“詐屍了……”
“什麼詐屍?”孟氏眼中一驚。
“不是詐屍,是二小姐,又活過來了。”
“什麼?”屋子裡母女三人異口同聲。
“是,二小姐醒過來了,她正喝薑湯呢,連嬤嬤讓奴婢來通知夫人您,這靈堂之事不用辦了。”下人終於緩過神。
孟氏臉沉了下來,看着那婦人:“你怎麼辦事說話的,剛纔說什麼不好了?二小姐醒過來,這是天大的好事,怎麼又不好了?”
那下人嚇得不敢出聲,只是低頭認罪。
上官飛雪拔腿就往外走,上官飛霧也跟在她的身後,終於沒有外人,上官飛雪咬着牙道:“上官晨曦,你到底有多不祥呀?”
是呀,還真是個笑話,備了三次靈堂,這個人就是不死。
晨曦閣。
上官晨曦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已又活過來了,但不知道活在了哪個時代,夏諾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呼吸,從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她萬千的恨意都用來詛咒那對狗男女,看來老天聽到了她的吶喊,又給了她機會,腦子亂哄哄的,屬於她自己的記憶,她都有,腦子裡還有一個小女孩子的記憶,記憶裡,都是被捉弄的畫面,有幾個少女往她頭上扔蟲子,還說是給她打扮,有一個少女甚至往她的被子裡藏蛇,腦海中的小女孩子很害怕,但她想,那是姐妹們跟她在玩,她不能生氣,也不能說怕,所以,笑臉相迎,林林總總,記憶中的一切都讓夏諾全盤接收了,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身體叫上官晨曦。
這個可憐的孩子,一直在受着欺負,她有時候知道,有時候不知道,但她所有的笑臉都深深刺痛了夏諾的心,直到最後落入湖底的那一幕,定格在上官飛雪的臉上,身邊還站着宇文逸,‘上官晨曦’的未婚夫。
夏諾又在她腦海裡搜了一遍,上官晨曦的記憶裡有這個日子,今天是東楚萬安三十八年五月十六,因爲小孩子天真地認爲自己的大姐姐帶着自己去見未婚夫,是天大的好事。
卻不想,她的記憶只能終斷於此。
而這一天,正是自己成婚後的第三天。
夏諾笑了。
原來自己死的那一刻,靈魂便進了上官晨曦的身體內。
老天哪老天,我該怎麼感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