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
街道上行人寥寥,天下第一味方纔打開門,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便走了進去。
小二打了個哈欠,“客官,起得真早,請問您要吃點什麼?”
“不不,我不是吃飯的。”
“不吃飯?那你來第一味做什麼?”小二瞧他一身寒酸,袖子往上挽了挽,正要攆人。
“我想找你們白老闆。”
“嘿,我說你這人,我們老闆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嗎?”
掌櫃本來在木櫃前撥着算盤,聽見了爭吵,擡頭髮現是熟人,“李大虎,你怎麼在這兒?”
“王掌櫃,我想找白老闆。你老能通融一下嗎?”
李大虎賣的銀魚,全京都也就他們第一味獨此一份,確實幫他們賺了不少錢和名聲,爲了不讓銀魚落入其他酒家,一向是第一味派人去某個地方取,這一見李大虎找上了門,王掌櫃立即拉他進了隔間,頗有些商業機密的意味。
“怎麼?你又捕着其他特別的魚啦?跟我說就行。”王掌櫃拍拍他的肩。
“這魚是很大的......寶貝,非要見了白老闆才行,不見我不說。”李大虎按雲琉教他的,故作爲難地賣起關子。
“你你,好你個李大虎,我們老闆今日可不來第一味,你自己找他去。”
“王掌櫃,麻煩您帶我去白府找他,真的是個寶貝,過了今日,我就找其他人出手了。”李大虎不停作揖討好。
王掌櫃盤算了下,李大虎爲人老實他自是清楚,萬一真的是寶貝魚,反倒因爲他落入別人手中,定會被白晟責怪的。
“好,看在你我交情不錯的份上,我就帶你去白府找他,可如果不是寶貝,李大虎,你可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了。”
“自然自然。”
“爺,王掌櫃有急事找您。”
一滴濃墨落在宣紙上,攪了一江春水,白晟眉頭輕觸。
“讓他等着。”
“可他.....”
又一滴墨落入。
“進來吧。”
白晟坐在書案前,淡淡問道,“什麼事?”
李大虎看了眼周圍的人,吱唔不言。
“都下去等着。”
“我前幾日在寒潭撈魚,救了兩位從崖上墜落的姑娘,其中的一位姑娘讓我帶着這個找您。”李大虎從袖子裡摸出快玉佩,遞給他看。
白晟眼神釘在了玉佩上,問道,“寒潭在何處?”
“大雁山。”
“那位姑娘叫什麼?”
“她說您以前送過銀魚給她,您應該知道她是誰。”
白晟突然站起身,拿起玉佩,“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請您帶着這塊玉佩去找該找的人,若.....什麼不勝感激。”李大虎說不來文鄒鄒的話,含糊其辭,可是該懂的人已經明白得透徹。
“張全。”
一個管家似的男人進來躬腰,“爺。”
“備車。”
白晟回頭看呆站着的李大虎,將他胳膊一扯,“你跟我一塊去。”
假山拐角,兩個人影靜悄悄站着。
“小姐,躲在這幹嘛?你不是要找少爺的嗎?”
白小小想着剛纔兩人的對話,她哥好像只把魚送給了....
“小姐,你去哪兒?”
“我出去一趟,別告訴老爺。”
九月初十註定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天還沒亮,濮陽侯府就被宮裡的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濮陽侯被五花大綁抓進了皇宮。
“皇上,臣妾父親是冤枉的,濮陽侯上下都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皇上...嗚嗚。”良妃趴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
慕容耀一聲冷笑,“冤枉?把人帶上來。”
“跪下。”邱逍押着個被架了鐵枷的人上來,單膝跪地,“啓稟皇上,在濮陽侯府裡搜出了前太子親衛張鐵陽。”
前太子逼宮失敗,一干黨羽早就被滿門抄斬,爲何親衛竟然還活着,而且藏在了濮陽侯府。
良妃詫然地睜大雙眼,轉頭看向濮陽侯,“父親。”
濮陽侯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張鐵陽,你可知罪?”
臉上帶凶疤的男子,仰天大笑,“知罪?成王敗寇,何懼死兮。慕容耀,若不是我主心慈手軟,當初沒在你無能無勢時一刀殺了你,今日你豈還會有命坐在這龍椅上?”
“陽叔叔,救我救我。”
兩個暗衛抓着個小男孩,扔在了地上。
“幼主,幼主。”張鐵陽不復剛纔的大義赴死,破口大罵道,“慕容耀,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放了我家幼主,否則.....否則你就再也見不着你的皇后了。”
“雲仲的女兒沒死?”濮陽侯睜開眼睛問道。
“琉兒在你手中?”慕容耀厲聲質問。
“我的手下早就在崖下的水潭裡找到了人,在城外給我備一匹快馬,放了我和我家幼主,到時候自然會把人給你。”
濮陽侯瞪他,“張鐵陽,你以爲放了雲琉,皇上就會饒了你和那個小娃娃了嗎?異想天開。”
“侯爺,我可跟雲仲沒仇,如果他女兒的命能換我幼主的命,我爲何不做?”
“你你,不守信用的小人!”
“你可有證據證明琉兒在你手上?”慕容耀走到他面前,由上到下逼視。
“事出突然,倒是忘了將皇后的手指切一個帶來作證。不過午時若我手下人還沒收到命令,夏國的皇后就要被.....咳咳。”
張鐵陽被踹倒在地上。
“好,朕”
邱遙想制止,畢竟從情況看來,這張鐵陽根本不可能比他們先一步找到皇后,可是對於皇上來說.....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
“啓稟皇上,白晟求見,說與皇后娘娘有關。”
白晟作爲皇商有進宮的令牌,這是第一次他未經召見進宮,還是與皇后有關,衆人心中疑問連連。
“宣他進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免禮。”
白晟將東西剛一掏出,慕容耀便快步走來拿了過去。
“琉兒在哪?”
“回皇上,是這人救的皇后娘娘。”白晟指着自打進宮就暈乎乎的李大虎。
山洞內,雲琉擰乾了塊布巾給冬梅擦臉。
小虎邊給火裡添柴邊問她,“小娘子,你讓阿哥找的是什麼人啊?你是被人害得跳崖麼?”
雲琉將布巾晾在了洞內的繩子上,蹲在了小虎旁幫他加柴,“嗯....等人到了就告訴你好不好?”
“啊!”雲琉看着手背上被火星燙出的紅印,心裡莫名覺得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