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祭神節的前一日,慕容耀和雲琉收到來自洛月神塔的邀請函。
本來慕容耀作爲夏國君主,沒有誰有這個資格讓他親自去見,然而洛月大祭司畢竟與一般人不同,而且他們這次是有求而來。
說是神塔,其實是一座建的類似與塔的宮殿。
厚重的一聲吱呀,門緩緩關閉。
空曠的大殿,一排長長的燭火,沒有多餘的裝飾。
大理石的地面,潔白的穹頂,冷硬也神秘。
“貴客來訪,焦離有失遠迎,見諒。”
聲音傳來,從四面八方而來,虛渺空靈。
雲琉與慕容耀對視一眼,見他眼神平靜,感覺自己實在是少見多怪了。
中央的燭火一下子明亮起來,一穿着寬大白袍的男子,雙手合十而立。
“洛月大祭司?”慕容耀出聲。
“正是。”男子微微低頭,“兩位安好。”
雲琉走進,被對方的樣貌驚了驚,這人長得說不出的好看,只是額頭上的法令紋說明他已不再年輕。
叫做焦離的大祭司看向雲琉時,瞳孔微縮,眼神閃過片刻的怔愣。
“這半年閉關中,我已預感到洛月的危機是靠貴人來化解的,沒想到,會是夏國的皇帝陛下。”
“那你也應知道,朕提出的條件。”
也許是氛圍所致,慕容耀的音色聽起來十分冷漠。
雲琉拽了拽他的袖子,想讓他稍微平易近人些。
焦離看見她的小動作,微微一笑,“自然,昨日星象顯示,有一株雪蓮即將開放,三日後,洛月定將雪蓮奉上。”
……….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慕容耀滿意地點頭,牽着雲琉的手轉身。
清脆的一聲響。
雲琉看着地上的東西,手趕緊摸上了脖子。
有人快她一步撿起。
“這是?”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雙魚玉佩。”雲琉伸出手。
玉佩上雕刻出的鱗片折射出白光。
焦離將玉佩放到她手上,“你娘…..是昭華公主?”
“沒錯,大祭司認識我娘麼?”
“她可好?”
“她去世了。”雲琉頓了頓,“很多年了。”
大祭司藏於寬大袖擺中的手指虛握了下。
或許是突兀得知故人的死訊,不知該如何是好,只靜默地垂着頭,一副不想被人打擾的姿態。
……………
雲琉看着背後徐徐關上的門,轉頭問慕容耀,“耀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大祭司…..給人的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慕容耀掀開面紗,低頭吻住她的嘴脣,“沒有。”
“做什麼呀,大庭廣衆的。”
看着前面人泛紅的耳尖,慕容耀嘴角的弧度消失。
雲琉其實與昭華公主長得並不像,除了眼睛,可剛纔他第一眼看見焦離時,卻發現雲琉長得七分像他。
“師父,您真的要去尋雪蓮嗎?”
突然聽見背後的聲音,焦離也沒有被嚇到,問道,“明珞,你可知道夏國的皇后今年多大了?”
“徒兒聽說好像…..十九了。”雖然被師父問得一頭霧水,身後的人還是仔細想了想,他與大殿下曾去過夏國,對於夏國的皇后瞭解一些。
“嗯,你下去準備吧,今晚便去月神山。”
“師父….”
“我意已決。”
焦離揮了揮手,身後的人見勸不住只得離開了。
“也算是我能爲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三日後,有人按時敲開別館的門。
“這是師父讓我交給你們的。”
一臉稚氣的男子將木盒拿出。
慕容耀打開盒蓋,一塊冰上,靜靜地躺着朵巴掌大小的蓮花,白得近乎透明。
“這雪蓮還能活一個時辰,你們,你們快些用吧。”
雲琉問他,“大祭司還好嗎?”
想到師父一夜之間全白的頭髮,男子悲傷地搖搖頭。
雲琉還想說什麼,被慕容耀拉走了,他焦急地將雪蓮交給隨行的太醫,讓他趕緊把藥做出來。
太醫像捧着祖宗的牌位似的捧着木盒,這輩子能親眼見到雪蓮真是值了。
三個時辰後,太醫端來一碗湯藥,“娘娘,臣將雪蓮分爲兩半,一半外敷,一半內服,想來不出一月,娘娘的面容就會恢復如初的。”
雲琉捏着鼻子喝下,然後趕緊吃了顆酸梅,她發現,再好看的東西做成了藥,都剩兩個字:難喝。
雪蓮找到後,意味着他們也要啓程回夏了,所以喝完藥,她拽着慕容耀出去,算是臨走前再逛逛這女兒國度。
“太醫,快來看看琉兒。”還不到半個時辰,慕容耀抱着雲琉回來了,神情慌張,
秋水和秋月圍在牀邊,同樣一臉焦急。
“會不會是雪蓮,小姐喝了這雪蓮做的藥就暈倒了。”
“秋月,小聲些,別打擾了太醫診脈。”
慕容耀看着昏迷中的雲琉,手緊緊握成了拳。
太醫本來也心慌,畢竟雲琉的藥是他配的,如果雲琉出了什麼事,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活了,只是兩指搭上她的手腕時,冷汗纔沒有繼續乍出。
脈來流利,入盤走珠。
這是………喜脈啊。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這是有了龍子。”
“什麼?”慕容耀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乾澀得說不出話來。
“娘娘懷了龍胎了。”太醫面帶喜色地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