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徐思語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史悅而膽大包天,竟然直接撥通了大老闆的電話。他還以爲,最多惡作劇一下。可打電話給大老闆,還用這種語氣威脅,已經超出了玩笑的範圍!他伸手想拿回手機,史悅而早就給了保鏢眼神。
人高馬大的保鏢,當然不是徐思語這種坐辦公室的人可比,一隻手就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壓,徐思語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
史悅而輕巧的握着手機,笑容甜美,說的話卻像惡魔,
“想聽聽人質的聲音嗎?徐思語先生,叫喚兩聲。”
“你們想綁架我?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我?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知道呀,你是雲騰集團的特別助理。”
“我是奕侯江家,江世倫爵士的私人助理!”
“哦!天!好了不起!”
史悅而眨眨眼,衝手機道,“我以爲碰到的是小蝦米,原來是條大魚。世倫哥哥,你到底來不來?不來的話,我只能帶着‘被綁架’的某助理親自去望京港找你了啊!”
電話中,江世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等我兩個小時。”
“不急,路上小心。這裡是咖啡館,我放假中,有充足的時間。”
掛斷電話,史悅而親自把手機雙手奉上。
徐思語的眼中充滿不可思議,“你是誰?”
“我?我是神經姐姐呀!”
“……”
的確病得不輕。
……
兩個小時後,史悅而已經品嚐過這家所有的咖啡、甜點,每一種只嚐了一小口。
李震曾經評價她不像一個大家閨秀,已經不能算對了。因爲現在的史悅而,花錢如流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絕對不是平民的消費行爲。
“你很喜歡吃甜點?”
“一般。我在實際考察甜點水平。”
“考察?”
“是啊,我一直有個夢想。開一家甜點屋。專門用奶油和巧克力做童話世界裡的卡通人物,機器貓,流/氓兔,小鹿斑比。維尼熊,還有大黃鴨。哈哈。”
徐思語露出同情的眼神。
因爲此刻的史悅而,沉浸在自己的夢想中,臉上帶着夢幻般的笑容,顯得那麼不切實際。而且聽聽她說的什麼,熊啊,兔子,貓之類的,實在跟史小賤的評價很符合——就是一神經搭錯的病患。
徐思語不停的看錶,估計從望京港到金城郡的距離。時間一分一秒纔過去。他有些沉不住氣了,“史姑娘,能不能告訴我……”
“什麼?”
“你和我老闆,什麼關係?”
“關係?我們沒關係。對了,你知道我參加過‘憶苦思甜’。那你應該有印象,我曾經對他表白啊。他拒絕我了。後來,我又找機會接近他,他再次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你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就是找一個藉口,讓他出來見一面,問問我心底的疑惑而已。問完了。你就可以完好無損的回家啦!”
徐思語默然,良久,“你的膽量真大。”
“愛可以給人勇氣,讓一個懦弱膽小的人,變得勇往直前。”
“我是說,敢再三糾纏我老闆。你的膽量真大。”
史悅而眼珠轉了轉,“之前有人糾纏他嗎?”
“老闆喜歡音樂。他曾經資助過一個貧窮但很有天賦的女孩兒,希望她能在音樂的道路上越走越好。沒想到,那個女孩兒對老闆自身,比對音樂的興趣更多。”
“結果呢?”
徐思語笑而不答。
“他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當然了!我老闆是一個非常專情的人。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三番五次的暗示,甚至表示做生活秘書也無所謂。不知道我老闆最討厭這種事麼?貴族中,有不少是貌合神離的夫妻。但我老闆,他重情守諾,跟別人不一樣!他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未婚妻的事情。”
史悅而發現自己有些羨慕了,“他和他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馬……”
“你知道?不錯,他們感情非常深厚。”
“那爲什麼要解除婚約呢?”
“什麼,解除?可笑,太可笑了,我老闆怎麼會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約?他們認識十年了,早就做好了結婚準備!你從哪裡聽來的?”
……盧葳蕤。
“一個非常可靠的人。”
“不可能,你被騙了。我是我老闆的私人助理,我會不知道他的婚約存續情況嗎?下半年的九月,就是他們的婚期,我上個月還在忙婚宴的事情!”
正說着,江世倫終於到了。
徐思語立即站起身來,“老闆,是我的錯。我沒有查到……”
江世倫擺擺手,走到史悅而面前,定了一會兒,視線相對,沒別的多餘問候,只有一句,“我送你回家。”
“等等!我選了幾款甜品,幫我品嚐下,那一款最好吃。”
“我從望京港出來,後面有媒體記者跟着。你不希望被別人拍到正面吧?”
“哦!你驅車兩小時從望京港到金城郡,只爲跟我品嚐幾塊甜品。你怕你的前未婚妻看到了,會不高興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江世倫爵士,你覺得我是小女孩,很好騙是吧?欺負我很好玩嗎?”
史悅而沉下臉,把自己最喜歡的幾款甜品放在江世倫面前,“要麼吃了它,要麼……你看着辦!”
江世倫在助理炯炯的目光中,坐下了,然後一樣嚐了一口,評價,“太甜!”
“太膩。”
“你一樣都不喜歡?”
“我就不喜歡吃甜點。”江世倫,深深吸了一口氣說。
“啊,那你怎麼不早說?”史悅而連忙拿了餐巾紙,可江世倫婉拒了,他有備用的手帕。
史悅而有點委屈。
她沒有真正的戀愛過,不知道怎麼對一個人好。尤其是像江世倫這種滑不溜丟。一不小心就見不到的類型。
親情和愛情,都是她前世連求都不敢求的奢望。這輩子,努力都沒好好努力一回,就眼睜睜看着失去。她一定會懊悔死。
明明知道江世倫不喜歡她……
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會讓人嘲笑……
史悅而還是想,再試一回。
因爲她找不到更讓自己的心動的人了。
江世倫的身世,跟她相仿。同樣是從小生活在繼父家中,同樣跟繼父所出的弟弟相處。江世倫被江氏族人怎麼對待,大約跟史家人怎麼看她,是一樣的。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的生長軌跡相似,心理歷程也應該都差不多。
會有共同語言吧?
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有按動快門的聲音。
江世倫下意識的想擋在史悅而前面。可史悅而對偷拍太有心得了。越是躲閃,越是心虛,大大方方的照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還主動微笑招手。
“你在做什麼?如果被你父親發現……”
“大不了罵我一頓。他罵得還少嗎?”
“要是他來罵我呢?”
“哦?”史悅而慚愧道,“忘記了。這我無能爲力。不如。我也去你家,讓你父親也罵一頓,我們扯平?”
“有這麼扯平的嗎?”
“那你在帝國大廈一走了之,也沒這麼扯平的吧!”
江世倫瞥了她一眼,“你在記恨。”
“那是。我就是這麼的小心眼。你一天不告訴我,我就會一直追問。你已經和你未婚妻解除婚約了。爲什麼?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我說過了。不想重複。”
絕情的男人,真是心狠啊。又給了她致命一擊。
史悅而分明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尖銳的東西刺中,不斷的流血。
“我不能靠近你,因爲靠近你的人,都會被你折磨……”
真是一針見血啊。
回到史家,史悅而神情懨懨的,一點精神也沒有。孟青發來國公府制定的規則。她也沒有興趣看。
“小賤,你說句真心話,我是不是一個麻煩,讓人很想甩開的大麻煩。”
“老天,臭美悅你終於有自知之明瞭!”
“那我是不是一個經常折磨別人的人?”
“說得太對了。你以折磨別人爲樂。”
“胡說八道?我明明善良又可愛!”史悅而惱怒了。把史小賤一頓胖揍。
哇哇大叫的史小賤在沙發上撲騰個沒完,“還說你善良,明明剛纔你讓我說‘實在話’。我說了,你就打人。臭美悅你不是以折磨人爲樂,誰是?”
“那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壞!”
“你當然自我感覺良好啦!就會對家裡人兇。”
史悅而鬆開手,“那我這麼壞,天天欺負你,折磨你,你幹嘛還想我當你姐姐?”
史小賤最近不能提這個,一提就傷心難過,
“因爲我是‘小賤’啊,被欺負成習慣了,你不折磨我,我才覺得不正常哩。渾身難過。”
史悅而聽了,哈哈直樂,使勁揉搓着弟弟頭。
笑着笑着,她忽然愣住了。
“被欺負成習慣?一天不被折磨就難過?”
很多次跟江世倫見面的畫面閃過,一幀一幀,有驚訝的,有平靜的,有隱忍的,就是沒有一點厭惡的。
是江世倫的演技太高,能將眼神控制到影帝的程度嗎?
不過,對一個他決定保持距離,早早拒絕的女孩,他浪費精力表演幹嘛?
也許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麼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