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書房,齊越道,“太子爺,英武王今日所爲何事?”
太子笑笑,看着英武王道,“英國公,你也知道,英武王到現在,也沒有娶妻,更不要說別了的了,他內裡還沒有一個通房丫鬟,他年紀也不小了,父皇雖然急,但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英武王在一旁沒有說話,齊越道,“那……”
太子看了英武王一眼,又道,“我思來想去,想起你大伯父撫遠大將軍的女兒齊落雪,長得也標誌,我也問過了英武王,他表示沒有意見,本來前段時間就想擇日上門提親的,但是沒想到史書大人兒子陳公子提前一步,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沒想到的是,撫遠大將軍回絕了史書大人府,於是我就想着,英武王還有機會。”
齊越聽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太子這是要讓落雪嫁給英武王的意思嗎?可是如果英武王真的娶了落雪,那麼英武王豈不是多了一個有力的臂膀?太子怎麼會願意做這樣的事?
其實齊越不知道的是,太子怎麼可能會不明白這層道理,只是太子心善,英武王又是一副與世無爭,只一心爲國的樣子,平日裡又多爲皇上分憂,他自然不會把英武王往壞處想,但事實是,他看錯了英武王,英武王不僅僅有野心,野心還大的可怕,不僅覬覦皇位,還恨不得剷除一切異己。
但是齊越知道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應了太子,不然的話,英武王繼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一邊的英武王臉上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其實當太子告訴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內心就一陣狂喜,他早就有此想法,但不能告訴皇帝,皇上生性多疑,有對是涉及到皇位,更是嚴重,如果把想法告訴了皇帝,難保皇帝不會想到娶了齊落雪他實力大增這件事。
但是現在,這件事是太子主動提出來的,他就更是不怕了,皇上也沒有多想,更加不會注意到這一層,所以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內心卻是在促成這件事。
齊越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太子的意思是讓我去給撫遠大將軍說好話,成了這門親?”
太子笑着說,“英國公倒是看得明白,正是這個意思,想讓你去探探大將軍的口風,順便再給大將軍說一說英武王的好話。”
齊越臉色沒有變化,內心倒是想了想,於是道,“太子爺,英武王,下官就實話實說吧,撫遠大將軍之所以沒同意史書大人家的親事,是因爲我的表妹齊落雪已經心有所屬,但太子有此美意,我倒是可以去試一試,至於這成與不成,我就決定不了了。”
齊越的意思說得很明白,齊落雪心中有人了,上次沒有答應史書大人家的提親,這次估計也可能不會答應。
但是齊越有個擔心的地方,英武王的爲人,朝中同僚都知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怕這邊不同意,他如果和太子讓皇上開口賜婚,那又怎麼辦?
齊越打定主意,送走太子和英武王后,要立馬去找大將軍商量商量。
三人又說了會朝中的事,太子,英武王兩人也就離開了。
陸茵正在屋內與春茶春梔三人說着話,外面的丫鬟便進來道,“夫人,紫蘭苑的興安來了,說是國公爺要帶花給夫人。”
陸茵道,“讓他進來。”
興安進來,見陸茵一眼便跪下道,“小的見過夫人,國公爺說,讓夫人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和他去一趟撫遠將軍府。”
陸茵沒回答,興安等了一會,也沒聽陸茵叫他起來,便擡頭看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擡頭才發現,陸茵直直的盯着他,興安內心一下子就虛了,陸茵這麼盯着他,難道是發現他上次乾的事?不對,不可能,那件事只有太夫人和趙奶媽,秋羅知道,她們也是不可能告訴她的。
想到這裡,興安心裡安定了許多,便開口,“夫人,國公爺交代的話我已經說完了,國公爺那邊我還要照顧着,夫人沒別的吩咐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陸茵臉上似笑非笑,喝了口茶道,“你去吧,好好照顧着國公爺,沒事別往別的苑裡跑。”
興安心裡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陸茵知道了?不,這不可能,她是沒有辦法知道,對了,也許她這句話只是叮囑他照顧好國公爺,興安定了定心道,“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興安出了雲蘿苑,春茶恨恨道,“一個男人,多嘴得像個女人,若不是我們沒有證據,那日夫人受的苦,我定要讓他加倍還回來。”
陸茵冷笑,“好一個狗奴才,想不到還是有點本事,我都這麼說了,臉上還是沒有半分異動,以後不能小看了他,以前秋羅算計我那些事,估計他也沒少幫忙。”
夜色深沉,濃密的黑暗重重的籠罩着寧靜的一切,紫蘭苑內燭火輝煌,一個身影坐在木矮雕几旁,齊越睡不着,陸茵說的話一一開始應驗了。
在夢裡,撫遠將軍府答應了陳公子的提親,然後英武害怕太子勢力越來越大,除掉了撫遠將軍和史書大人,但是撫遠將軍聽了陸茵話,沒有答應陳公子的提親,然後英武王聽了這事,立馬想要娶落雪,雖然事情有變,但是因爲陸茵產生的變故,也就是說,如果們改變夢中的事,那麼一切就都會不一樣嗎?齊越陷入了沉思。
翌日一早,前去撫遠將軍府,不能穿得太華麗隆重,也不能太簡單隨意,陸茵有些出神的坐在化妝鏡前,春茶和春梔時不時的從櫃子裡拿出件衣服問她的意見,然而一連看了四五套,陸茵不是覺得顏色豔麗了,就說款式不太端正,春茶見陸茵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爲她是身體不舒服,便開口道,“夫人昨日也累了,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我出去給國公爺說說,夫人就不去了?”
侍立在一旁的春梔捧了茶盞,也說道,“春茶說得是,夫人昨天累了一天,應該多休息纔是,不如今天就別去了。”
陸茵搖搖頭,“怎麼能不去,必須要去,撫遠大將軍見我和國公爺,肯定是有事,怎麼能不去。”春茶春梔一想也是,也就閉上嘴不說話了。生怕齊越等急了,隨便找了件中規中矩的衣服穿上,便出了雲蘿苑。
陸茵與齊越坐在了轎子內,齊越倒是不像以前一樣閉目眼神,一上車,齊越就壓低了聲音,把昨天太子和英武王的話,給陸茵說了一遍,說完,齊越問道,“你在夢中,還有沒有夢到別的。”
陸茵了想道,“沒有了,夢裡就是那樣。”齊越也就不再問,兩人在轎子裡說着話,一路到了將軍府。
春夢苑內,秋羅身披着大朵牡丹碧霞羅,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的綰了個飛仙髮髻,眼睛微眯,抓着手帕的手上漸漸鼓起了青筋,道,“又去了將軍府?”
“那可不是!”侍立在一旁綠水連忙接口道,“顧姨娘,上次大將軍來了就單獨見了國公爺和她,這次兩人又去了將軍府,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秋羅冷哼一聲,白皙的臉上雖然平靜如初,語氣裡卻有一層怒意,“現在國公爺越來越寵她也就算了,就連大將軍都待見她,我這個姨娘算得了什麼?”
“姨娘說得是,當初要不是林二夫人幫她一把,現在早就是這京城裡的笑話了,這當家夫人,早就是顧姨娘您了!”
秋羅微微嘆口氣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說起這事來還是要怪林二夫人。”
“願聞其詳。”綠水說道,秋羅輕柔額角,“當初,若不是她去找了林二夫人幫她求情,還在老夫人面前自殺,這纔沒有被趕出去,以後我們做事不能再輕率,雲蘿苑那邊你也要多長隻眼睛,不要讓她們做什麼事,我不知道。”
“姨娘說得是,奴婢記下了。”綠水恭敬的退到一旁。
秋羅“嗯”了一聲,整個內室便陷入沉默。夏天的早上,風還是涼涼的,有柔軟的白色雲蘿話隨着風打着旋兒飄進來,透明的白,白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秋羅楞楞的看了很久,忽然,一陣分把牀前的紗布吹起,秋羅有些驚慌的喊道,“綠水!綠水!”
“奴婢在這,顧姨娘,怎麼了這是!”綠水一把握住秋羅的手,秋羅的心仍然沒有放鬆,眼裡一片慌亂,“綠水,國公爺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對我!我會不會永遠都這樣被他不喜歡?我是不是永遠都要一個人呆在春夢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