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走過來朝老夫人行了禮,老夫少點了點頭,拉住沉香的手道:“差人去請你,聽說你不舒服?身子可好些了?”
她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邀請好嗎?沉香掃了葉雲華一眼,想必定是有人不想讓她來。
不過,當下沉香什麼都沒說,只是理了理腮旁的髮絲:“多謝祖母掛念,我已經好了。”
這一大家子人本來有說有笑,沉陷一來,大家似乎都有些幸災樂禍。
畢竟,一個鄉野丫頭,必然是大字不識,書畫不通,她不來倒好。來了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果然,就見葉如意十分歡迎道:“大姐,姐妹們都在作畫,你也來畫上一畫吧。”
沉香面露難色,急忙推辭,葉如意卻已經把宣旨攤開,毛筆塞在了沉香手裡。這回沉香是騎虎難下了,葉如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就等着看她的笑話了。
“我畫的不好,大家不要笑話我。”沉香接過筆,略一擡頭,便筆走游龍,很快便完成了一幅畫。那邊,葉雲華已經畫了半個時辰,因爲是工筆畫,所以總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可是,與沉香所花的百菊圖一比,就差了點意思。
雖然也是栩栩如生,但是總是少了那麼點意境。而沉香所畫的菊花,幾乎囊括了所有品種而且,是傲立秋風,爭奇鬥豔,雖是寫意,卻帶着點瀟灑恣意,頗有陶淵明採菊東籬下的悠然自得。
藝術這種東西,懂的人,一眼便能分出高下。
當葉雲華看到沉香的《百菊圖》,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她知道,自己這回是輸了。因爲太過在乎,所以這工筆菊花,逼真有餘,靈氣不足,流於匠氣。
衆人看了沉香的畫,都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葉如意,本來是想讓她出醜的,沒想到,竟然讓她在這裡大出風頭。
不過,她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立刻搖頭道:“這畫的也太草率了吧,根本就沒有二姐畫的好。”
有了這個拍馬屁的好時機,大家怎麼可能錯過,紛紛附和。
“二姐畫的菊花,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大姐這個畫雖然好,但是比起二姐還是差了點。畢竟二姐自小學畫,衆姐妹,沒有人能比的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幾乎都是讚揚葉雲華,貶低沉香。
沉香也不急,也不辯,她相信,老夫人自有公道。
然而,還沒等老夫人開口,便有一個爽朗的聲音道:“今日園子裡怎麼這麼熱鬧?”
衆人齊齊朝聲源處望去,卻見迎面走來兩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其中一位與葉雲華的眉眼有些相像,只是更加英氣,輪廓分明。不過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穿着一件暗紫色的長袍,銀絲線在上面繡着白鶴祥雲,陽光下,宛如水波流動,十分的耀眼。
一頭烏髮用一根價值連城的碧玉簪束起,越發襯的他俊朗出塵,與衆不同。
他上前朝老夫人行了個禮:“孫兒拜見祖母。”
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時,葉雲浩急忙向衆人介紹:“這位是二殿下。”老夫人急忙帶着衆女眷行禮。
唯獨沉香就這麼呆呆的看着慕容祈,只覺得心如刀絞,連呼吸都忘了。
這個人她再熟悉不過,十年夫妻,三年折磨,他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英朗的五官,英俊的容貌,漆黑深邃的眼睛,冷漠高貴的氣質。不是慕容祈是誰?
沉香不自覺的咬緊了牙,狠狠握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裡,她仍渾然不覺。
上輩子,她像紙片一樣,被人一點點撕碎,那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她永世難忘。沒想到這一世,他們就這樣毫無徵兆的相遇了。
真不知道要說冤家路窄,還是孽緣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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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沉香急忙也隨着衆人跪下行禮。由於慢了半拍,慕容祈很明顯的注意到她:“這位小姐是……”
葉雲浩笑着跟慕容祈解釋:“這是我大姐,以前在鄉下長大,最近才被接回來。你以前沒見過。”語氣裡帶了些隱隱的輕視和諷刺。
慕容祈“哦”了一聲,葉雲浩又問葉雲華:“二姐,你們這吵吵鬧鬧在幹嘛呢?”
葉雲華還未開口,葉如意就搶着道:“三哥,我們在比畫藝呢,誰能拔得頭籌,就能得到祖母賞賜。”
葉雲華皺了皺眉,在二皇子面前說爲了賞賜吵鬧,倒顯得她小家子氣。
“不過是閒來無聊,姐妹在一起玩鬧罷了。”葉雲華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眼波流轉處無限風情。只要是個男人,只怕都會被她那動人的模樣傾倒。
葉如意卻沒領會葉雲華的意圖,眨巴着大眼睛說:“哪裡是玩鬧,贏的人,祖母可要賞賜一對鵝蛋大的夜明珠呢。”葉如意說話的時候,直往慕容祈臉上看。葉雲浩用眼神示意她不得無禮。她卻裝作沒看見,熱絡的上前扯住慕容祈的袖子道:“正巧殿下也在,不如殿下來評評。”
葉雲浩對葉如意十分無語,呵斥道:“四妹,二殿下今日親來,與父親有要事相商。你莫要胡鬧。”
葉如意吐了吐舌頭,雖然不甘心,但終究是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