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高臺緩緩升起,幾個域外人開始表演。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子從高空中被拋下,她手腳被拴着,本來是倒吊在房樑之上,這會兒繩子被突然剪短,她整個人就如斷翅的小鳥,俯衝而下。
幸好,這下面是一個巨大的透明的水箱,她落入水箱之後,那大鬍子的域外人立刻便從後面把這個水箱鎖住了。之後,黑色的幕布把整個水箱擋住,觀衆只能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其他的一概不知。
所以人都以爲,這黑幕打開之後,會出現一個死人,然而那域外人把幕布拉開,透明水箱中已經空空如也。當然,除了那漂浮的繩子,人已經不見了。
衆人大驚,這時,那金髮碧眼的女子,從旁邊的樓梯走了出來,衆人這才爆發出劇烈的掌聲。
這域外人果然是厲害,這麼驚險的事情,居然可以毫髮無損。
這時,域外人立場,掌櫃的上臺說,還有更精彩的表演,這些不過是拋磚引玉,衆人的興致再次被調動起來。
裘染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她轉頭對慕容潯道:“殿下,你說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可能在一些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暗中動了手腳吧。”慕容潯有些心不在焉,雖然他拒絕了羅奇峰,但是這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心無旁騖的坐下來看錶演。
“是嗎?還是殿下厲害。”裘染毫無所見。
慕容潯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這些域外人是有些能耐,不過,這也告訴我們,親眼所見的,未必就是真的。”
這話說的有哲理,似乎還意有所指,裘染只是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對她來說,真的或者假的都沒關係,只要好看就行。
此時,後臺正在緊鑼密鼓的安裝道具。
域外人這回用了漢語詢問葉雲浩:“你確定要把機關撤下去嗎?機關撤了,那刀可是真砍到人身上呢?這場遊戲下來,人就沒命了。”
“沒關係,這樣才真實嘛。”葉雲浩怕域外人擔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再說,這就一奴隸,在我們大周國奴隸就跟牛羊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不用擔心,該怎麼表演,還怎麼表演。”
“葉雲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天香樓裡的人大部分都是京都的有錢人,只要是有錢人,就是非富即貴。如果有一個人認出是我,那麼你就完蛋了。”沉香扒着籠子,做着最後的掙扎,“你若是想殺我,悉聽尊便,這麼做對你來說有極大的風險,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嗎?”
葉雲浩笑了,眼中是瘋狂而狠毒的神色:“你倒是提醒了我,放心,你上臺的時候,我會給你帶一個面具。不過,退一萬步說,就算被認出來,有你陪葬,我也心滿意足了。”葉雲浩看來是恨極了沉香,否則,怎麼會冒着同歸於盡的危險,這麼折磨她。
沉香也不在怕的,她笑道:“好啊,那我們就走着瞧。”
葉雲浩立刻讓人找個了青面獠牙的面具給沉香帶上,冷冷道:“等着去死吧。”說完,看着衆人把這巨大的籠子帶出去,極爲舒暢的舒了口氣。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籠子裡,沉香卻有種說不出的焦慮,她低聲唸叨:“還沒有想到嗎?小桃,就看你的了。”
大街上。
小桃與羅奇峰還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人,直到天黑,希望越來越渺茫,羅奇峰這纔想起問小桃:“葉小姐屋中可少了什麼東西?或者有不尋常的地方?”
“沒有啊,裡面什麼都沒有少。”小桃也很哭鬧。
然而,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對羅奇峰道:“羅公子,我突然想到一個事,不知道算不算線索。”
羅奇峰眼睛一亮,問道:“什麼事?”
“前兩天,小姐說睡眠不好,我便給她做了一個助眠的菊花荷包,小姐應該是隨身佩戴的。”
羅奇峰立刻拍大腿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一時心急,沒想起來。”小桃看着羅奇峰道,“羅公子,你有什麼辦法嗎?”
羅奇峰高聲吩咐身旁的侍衛道:“快,前兩條狗來。”
小桃立刻明白了羅奇峰的用意,便轉身道:“羅公子,那我現在就去把剩下的那些菊花拿過來。”
羅奇峰點了點頭。
天香樓。
衆人屏氣凝神,看着域外人磨刀霍霍,再看到一個被綁着手腳,被捆在柱子上的女子,心都揪了起來。
這兩個死似乎在表演一場祭奠神靈的戲碼,那被捆在柱子上的女子,應該是惡魔的化身,臉上帶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這個磨刀的域外人在前面進行了一系列的鋪墊之後,準備去殺這個惡魔。
這個捆在柱子上的女子不斷的掙扎,看起來十分的恐懼。
大家目不轉睛,屏息以待。
裘染也是害怕的抓緊了慕容潯的手,然而,慕容潯的瞳孔卻猛然一縮,他瞧着被捆着的女子,怎麼那麼像沉香?
“難道,她真的被困在了這天香樓裡?”慕容潯猛地站了起來,可是很快便又被裘染打亂了思緒:“殿下,你這是做什麼?我害怕。”
慕容潯瞧了她一眼,隨意安慰了兩聲,再看那被捆在柱子上的女子,越發覺得熟悉。
正巧,那被捆在柱之上的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臉便一直朝向慕容潯,那面具後的眼睛,似乎射出求助的光芒。
在座的人,可能都感覺到了,但是大家都以爲是劇情需要。
甚至有人覺得這杯捆在柱子上的女子演技了得,不能說話,只憑一個眼神,便能讓人感覺到無助恐懼等諸多情緒。
那拿着刀的域外人一步一步朝沉香走了過來,沉香知道這回是沒救了。
尤其是聽着外面的人不斷在喊:“殺了她,殺了她。”她的心幾乎已經不再跳動了。只是,就在她緊張無助的時候,突然又看了高臺上的慕容潯。雖然,她知道慕容潯也許不愛他了,也許還跟裘染在一起,但是求生慾念讓她想要發出求救的訊息。
然而,一個眼神顯然不夠。
慕容潯只是站在那兒,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也許,他還不太敢確定,那高臺上的人究竟是不是沉香。
“殿下,你在看什麼?這麼聚精會神。”裘染覺得不對勁兒,也朝着慕容潯所看的方向看去。
是捆綁在柱子上的女子,這個人體型似乎跟……沉香有些像?
慕容潯問裘染:“你覺得這臺子上的女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裘染心頭一顫,莫非慕容潯還是對沉香餘情未了?想到這裡,裘染故意裝傻道:“眼熟?這不是那個域外人嗎?是挺眼熟的,他剛纔不是剛表演過水下逃生嗎?”
“不,剛纔那個女子是金髮碧眼,可是眼前這個卻是黑色的頭髮。”
“這些域外人神奇的很,說不定是用了什麼法術、”裘染生怕慕容潯一個衝動,擾亂這場比賽,她還要看看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呢。於是,拉着慕容潯坐下:“殿下,還是坐下吧。”
慕容潯嘆了口氣,也以爲是自己想多了,就在他準備坐下的那一刻,突然看見那臺子上那女子做了一個動作。
她的手被捆在臺子上,但是手指卻是能動的。
她伸出了四根指頭,慕容潯猛地又站了起來,死死的盯着臺子上的女子看。
這四根指頭是什麼意思?排行老四嗎?
她是在告訴自己,她就是沉香嗎?慕容潯心思幾轉,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出手,否則,這女子的下場——
慕容潯不敢多想,就在他準備出手的一剎那,裘染一把拉住了慕容潯,低聲道:“殿下,你可不要做傻事,讓人笑話。這域外人多的是障眼法,你剛纔不是還說嗎?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說不定,他們就逃脫了。”
裘染還引用慕容潯的話,對他說:“親眼所見的未必是真的。殿下,你就放寬心吧。”
慕容潯想想也是,可是心底卻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畢竟剛纔那水下逃生,是用黑布蓋着,後面有人解救也說不定,可是現在,這臺子上除了這個女子,別無他物,而且其他地方也沒有可以偷樑換柱的地方。
若是他用的真格的,那這女子是必死無疑!
不過,裘染一直在他耳邊說:“殿下,我們還是安心看吧,我雖然也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的確是有些像葉家大小姐沉香,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葉家大小姐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就退一萬步說,這就是葉家大小姐,說不定,她等待的人是羅奇峰呢。”
果然,提到羅奇峰,慕容潯便剋制住了自己,慢慢坐了下來。
裘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她現在非常清楚,怎麼讓慕容潯徹底忘記沉香。
沉香看着慕容潯慢慢坐下,那一刻,心徹底碎了。
哪怕是一個陌生人,見到這樣的情形,是不是也該出手相救,更何況,慕容潯分明就看到了她的暗示。甚至是猜到了她的意思,可是他仍舊選擇視而不見,難道他真的不怕自己就這麼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