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染坐在葉沉香身邊,看到慕容灃兩人相對而立,似乎在說着什麼,看起來很親密。那一刻,裘染狠狠的捏住了杯子,把葉沉香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
爲什麼只要是她喜歡的,這葉沉香就來搶。
然而,很快慕容灃便直起腰笑了起來:“我開個玩笑而已,其實,我這銅鏡真正要送的是……”他看了一眼裘染,裘染立刻便歡欣雀躍起來。
慕容灃便順手給了裘染:“就送給你吧。”
裘染完全沒有自己撿了個漏的感覺,只是覺得,七殿下果然是喜歡自己的。那沉香就算再有什麼狐媚功夫,也奪不走慕容灃的愛。
“多謝殿下。”裘染一副嬌羞的樣子,特意起來謝過,就是讓所有女賓看見,自己在七殿下心中的位置。可慕容灃壓根就沒有搭理她,反而回到座位上繼續喝酒聊天,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
裘染有些尷尬,只好悻悻的坐下了。
葉庭軒看到沉香拒絕,微微鬆了口氣。慕容祈舉起酒杯,來回晃着,眼睛卻始終在沉香身上逡巡,他真是覺得沉香這丫頭奇怪。不但拒絕了自己,就連七皇子也好不放在眼裡。這女孩還真是有意思啊。
不知道爲什麼,沉香拒絕了慕容灃之後,對於之前沉香的拒絕,慕容祈反倒沒有那麼在意了。
看來,她並不是針對他。
這葉沉香好像對皇室子弟都很排斥,慕容祈百思不得其解,這京都中的小姐,哪一個不想嫁入皇宮,爲何偏偏她是個例外呢?
這個小插曲之後,文殊公主又招呼大家比才藝,新一輪的比賽又開始了。可是慕容祈卻並沒有心思參與,慕容灃好像也已經失去了興趣。
沉香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認識她,可是自從剛纔她一曲驚人,幾乎所有的富家小姐都來與她說話,一時間沉香的席間圍了不少的人。
老夫人看沉香這麼受歡迎,也是十分的高興,她身子不太好,早早就要回去。不過,她並不希望沉香跟她一起,她這次帶沉香來就是爲了讓沉香多結交一些朋友。如今看她已經跟他們打成一片,老夫人十分的高興。
於是,並未讓人通知沉香,只是給管家交代,待會兒告訴沉香自己先走了。讓她不必心急,最後再離開。
葉庭軒其實看到老夫人離開了,他留下來,也是爲了好與沉香一起走。
這時,卻見慕容祈扭過頭道:“你似乎對你這個妹妹很好。”
葉庭軒微微一愣,回答道:“是啊,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對她好了。”
慕容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可是,你的妹妹不止她一個,我記得前段時間,葉雲浩出事的時候,也沒見你來往奔走。葉雲華自己求到了我這裡,我想若是換成大小姐,你定然不會讓她這般低聲下氣去求人吧。”
“是啊,我也不是對所有的妹妹都這樣。”葉庭軒知道慕容祈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回答的也是半真半假,“沉香在鄉下十六七年,我們見面的次數很少,在她回來之前,我甚至都忘了丞相府還有這樣一個妹妹。可是自從她回來之後,我卻發現她比我的任何一個妹妹都要更懂禮數,更把我這個哥哥當回事。”
慕容祈皺眉,這似乎跟他見的沉香有些出入。她是一個懂禮數的人嗎?
“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有時候富貴人家的親情,都是最涼薄的,可是沉香的重情重義讓我很感動。我想殿下應該知道,在丞相府裡,除了我對沉香好以外,老夫人對她更是疼愛到了骨子裡。這又是爲何?”
葉庭軒看着慕容祈道:“沒有人是傻子,也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誰好,只有以心換心將心比心,才能受人敬重,讓人不顧一切。所以,我這般對她,正是因爲她也曾經那樣對過我。”
從葉庭軒嘴裡聽到的沉香與慕容祈看到的人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原來她並非本性涼薄,原來她並不是對誰都愛答不理,原來她也有所敬愛所牽掛之人,原來她也曾是性情中人,曾經爲了別人不顧一切。
正因爲慕容祈自己就是自私自利,從來不把別人當回事,若是沒有利用價值,隨手就會把廢棋丟掉。所以,她看到沉香的把戲,看到她的聰明睿智,冷漠無情,便以爲她們兩個是一路人。
可是此時,他又忍不住想,也許,自己是看錯了她。
她的心要比他熱的多,也有人情味的多。
“殿下,殿下……”
葉庭軒喊了兩聲,慕容祈纔回過神來。他扭頭,卻聽見葉庭軒道:“殿下放心,我答應過殿下的事,絕對不會反悔。在我去求殿下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對策,也拿到了所有的房產地契店鋪明細,現在沉香已經平安回來,我也該信守承諾。”
說着,葉庭軒便把厚厚一個牛皮信封從寬大的袖子中拿出交給慕容祈。
其實,當慕容祈得知葉庭軒居然富可敵國的時候,便知道這個人是一個人才,若是能讓他攬入麾下,那便是拿到一個省錢的利器。
所以,當葉庭軒把信封拿出來的時候,慕容祈又推了回去:“若是閣下能幫我做事,這些東西,我可以分文不取。”
葉庭軒微微一愣,沒想到慕容祈會提這樣的要求。
他擡頭看了一眼慕容祈,慕容祈的眼神很真誠,可是葉庭軒卻搖了搖頭,把信封又推了回去:“雖然我知道殿下很有能力,但是我還是不喜歡聽命於人。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是在受不了拘束。所以,多謝殿下了,若是將來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慕容祈也不強人所難,畢竟只有心甘情願爲你賣命的人,才能長期合作。
所以別人心不甘情不願,最後只會身在曹營心在漢。
大家都在聊天喝酒,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文殊公主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朝男賓望去。
那個叫葉庭軒的人正在喝酒,有人跟他攀談,他也是微笑着迴應,他說話做事都是十分得體,一看就是個靠得住的人。
文殊公主的心裡微微起了波瀾。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大家也都準備起身告辭,文殊公主對身邊的貼身丫鬟耳語了一陣,那丫鬟便別有深意的朝葉庭軒望去,然後點了點頭道:“公主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沉香與其他富家千金道別之後,聽管家說老夫人先走了,讓她跟大公子一塊走,於是,沉香便坐上馬車,等葉庭軒出來。沒想到,不一會兒,便又一個身材高挑的宮女走過來,對管家道:“你們家小姐在嗎?”
沉香聽到聲音,急忙從馬車中探出頭問:“是公主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宮女笑着搖了搖頭:“你可是葉庭軒的妹妹?”
沉香點了點頭,那宮女便又說:“我們公主讓我來告訴你一聲,葉公子可能還要在公主府留一陣子,讓小姐先回去。”
“哦。”沉香有些反應不過來,忍不住問,“文殊公主留我大哥做什麼?他幾時能出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宮女說話的時候,臉上仍是掛着笑的,“公主的事,奴婢們怎麼好打聽,總之,小姐只需要知道,這是一件喜事。”
說完,那宮女便離開了。
因爲公主府的奴婢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所以,總是自恃身份不同尋常,縱然是對待小姐們,也都是不亢不卑的,遇上某些庶女庶女,那簡直就不把人放在眼裡。說話做事都是面無表情,好像誰欠她們幾百兩銀子似的。
Wωω.тTk an.CO
可爲什麼,這一回,這宮女對她這麼客氣?
難道也是被她的曲子迷住了?
沉香只好讓馬伕趕着馬車先走,可是沉香卻越想越奇怪,葉庭軒應該也是第一回來參加文殊公主的宴會。以前,文殊公主在皇宮裡,尋常人難得一見,先走她遷來公主府,舉辦宴會也是第一次。那文殊公主之前根本不可能與葉庭軒見過。
可這一次文殊公主爲什麼單單留下了葉庭軒呢?
沉香想了一陣,腦袋中電光一閃,她明白了,這文殊公主藉着壽宴舉辦宴會,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文殊公主也已經及笄,眼看都到了出嫁的年紀。
在宮中的公主成年之後,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別國和親,要麼找個駙馬嫁了。
爲了避免干擾朝政,所以,駙馬不能入仕途,一輩子只能在公主背後,成爲女人背後的男人。在這個男子爲尊的世界,男人的雄心抱負一輩子都無法展開,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屈辱的,更是不光彩的。
所以,只要是權貴之子,大部分嫡子很早就訂了親。
當然,也有一些攀龍附鳳的庶女,總是刻意討好公主,若是被公主看上,便可以擺脫原生家庭,另謀生路。若是得到皇上賞識,也未必不能改變駙馬不能入仕的規定。
畢竟先朝的時候,便有過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