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瞪他一眼, “說的什麼話,小好明明這般討人喜歡,你快過來看看, 怎麼說也是你外孫。”
夏父站得遠遠的, 任憑韞玉怎麼笑着討好他, 他都不過去。紫蘇心裡難過無比, 痛苦地喚了一聲“爹爹”。
夏父習慣性地將袖一甩, “老夫沒有這樣的女兒,更沒有這樣的外孫!”女兒若是跟了尋常人,夏父心裡都會好受些, 可那人卻是滅了自己國家的人,兩人還有了孩子。夏父當真是覺得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咽不下心裡那口氣。
夏母真是恨不得將自己這丈夫拍死, 女兒受了委屈回了孃家, 他好話沒有一句,倒往女兒傷口上灑鹽呢, “你爹爹他說氣話呢!”
夏母一直在兩人中間充當着和事佬,這才化解了些許尷尬。
第二日夏父出門去擺弄他在山上開墾的那一畝三分地時,看見在自家茅草屋不遠處已經安營紮寨起來的王賁蒙毅等人,氣得差點沒吐出口老血來。王賁他可是記得的,國破那日那人也騎着高頭大馬入了宮, 耀武揚威個不行。這秦王真是翻了天了, 還敢把這些人往他眼前送, 夏父掂量掂量自己手裡的鋤頭, 奈何對方人多勢衆。他長嘆一聲, 算了!
紫芝喜歡極了這個小侄子,在和母親姐姐說話的間隙也不忘記逗弄韞玉, 韞玉大多數時候都是很乖的,伸伸小手蹬蹬小腳,笨拙的動作把紫芝逗得滿眼是淚。
紫蘇看到妹妹這樣子,想到妹妹也算是個小大人了,噯了一聲問母親,“紫芝可有許了人家?”
夏母搖搖頭,“前些日子山下是有戶人家來提親的,那人家的兒子是屠戶。夏家雖然沒落了,可也不能……你妹妹就是被這戰亂耽誤了,若早些訂了親該多好。”
紫蘇握住母親的手,寬慰道,“妹妹這般如花似玉,還怕找不到好的?”又轉過頭去對一直垂着頭逗韞玉的妹妹說道,“紫芝,你帶我的幾個朋友去四處走一走,散散心。”紫蘇倒不是怕王賁和蒙毅憋壞了,她的心中另有想法。
待紫芝出去了,她才小聲問母親,“阿母覺得昨日跟在我身後那兩個兒郎如何?”
夏母回想了一下,昨日來了許多人,可是紫蘇說的那兩個,在人羣裡確實最打眼的,夏母點點頭。
“那兩人和秦王一塊長大,情同手足,也都是將門子弟。人品我也知道一二,應是可靠的。若是妹妹許了他們之一,也是不錯的。”蒙毅從前雖對她有幾分喜歡,可難免不是情竇初開的錯覺,再者和妹妹的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
“不行,你爹爹肯定不許!”夏母一口否決。
“若妹妹真的喜歡,阿母忍心嗎?”紫蘇心知像王賁和蒙毅這樣好的男子,可是不多見的,難保妹妹不會動心。爹爹是有些迂腐,嘴比刀子還硬,可卻不是個見不得兒女幸福的人啊!不然昨日早就把她打出去了!
夏母嘆氣,“再說吧!”一個二個都不是省心的,“倒是你和秦王,他可有給你名分?”夏母疼女兒,若是女兒沒有後來這一出,她定是要女兒做了正緊人家的妻的。
“他已傳旨冊立王后,下月十六便是冊後大典。”紫蘇咬着脣。
這下她的母親當真是驚到了,全天下都知道秦王狼子野心,剩下的其他幾個國家遲早也是他的秦王的囊中之物。秦王日後那可是堪比周天子的人物啊!他的後宮裡有多少女人自是不用說,正是這樣一個人,要冊她的女兒爲後。“蘇兒,你這小脾氣可以同他鬧鬧,大事上可不能犯混。既然如此,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阿母,我知道。”她不是拎不清的人,自然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我只是心裡堵得慌,可是見到了你們,也就好了。阿母,出了這些事,我才知道,他身邊的那些女子,我真是半個都容不下的。”
夏母蹙起了眉,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妻妾間的嫉妒,“蘇兒,以後可不能這麼想了。”
紫蘇沒有答話,孃親是這個時代的大家小姐,父親再怎麼愛重她,她還是有着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紫蘇不同,上一世她是那個時代的人,她打心裡厭煩這樣的婚姻制度。“阿母,和爹爹回邯鄲吧。”紫蘇突然道,“秦王就要攻打楚國了。”趙國滅國之後,邯鄲被秦王置郡,社會穩定,百姓安居樂業。
“若是爹爹願意,蘇兒更願你們能在蘇兒身邊。可是爹爹的脾氣固執,蘇兒知道他是不會去咸陽的。這裡很快就會戰火連天,你們都是我的父母親人,若是楚人有心……”紫蘇自覺愧對父母,父母一把年紀,她卻要讓他們東奔西走。
“我會和你爹爹說,你一走我們就回邯鄲。”夏母咬牙,他們這一家子不能成爲女兒的累贅。何況人老了都想落葉歸根,她還是想回到生養她的邯鄲去。
紫蘇在山中待了幾日,山裡雲捲雲舒,天高地廣,任她怎樣撒野都行,心情也好上許多。但願,秦王別讓她失望纔好。
夏父這幾日看着韞玉的小臉蛋兒,偶爾會伸手去戳一戳。當然,這些都是揹着另外三人的。面上,他還是端了一幅十分討厭這個小外孫的樣子。
這日,韞玉在屋外曬太陽呢,這小東西見他走過來,向他揮舞着小手,笑得那叫一個沒心沒肺。夏父看看四周沒人,湊過去恨恨地哼了一聲,“壞東西,你全家都是壞東西!”又揉了揉韞玉的小臉蛋兒。
紫蘇正好看到,欣喜地叫了一聲“爹爹”!夏父嚇得把手往回一縮,真是太丟他的老臉了。紫蘇滿是興奮地走了過來,“爹爹,你認小好了?”
夏父咳嗽一聲,“你也在這有些日子了,過幾天便回去吧。我和你阿母、妹妹,也要回邯鄲了。”夏父委婉地認了這個外孫,也算同意了紫蘇同秦王。不同意又能怎樣,六國都快是那個男人的了,他一個手無寸鐵的讀書人又能怎樣。
“女兒知道了。”紫蘇像小時候那般親熱地纏着夏父,“爹爹,我讓蒙毅帶人護送你們。”秦王一直暗中派人保護着她的家人,可若是有了蒙毅,紫蘇油更加放心。再來,紫芝這幾日和蒙毅走得也頗近,興許真能成就一段姻緣呢。
“別拿那些人來氣老夫!”夏父冷哼。
“爹爹,就算爲了娘和妹妹着想,有他安全些嘛。”紫蘇撒嬌。
紫蘇踏上了回咸陽的行程,夏父夏母同紫芝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邯鄲。她將蒙毅留下了,以蒙毅的能力,不但可以護爹孃一家平安,在路上也多個說話逗樂的人。
爲了趕在下月十六回去,王賁帶着一行人白日裡快馬加鞭地趕路,晚上則因照顧紫蘇和小韞玉歇在了客棧。連行了五日,一行人到了楚國邊境。這等小地方自然沒有太好的客棧,他們也只能在來往客商常住的小店裡歇下。
韞玉已經好幾日沒有洗澡了,一進到客房,紫蘇就讓靜姝去打熱水,自己則熟練地給韞玉脫小衣裳。一邊脫着一邊逗着韞玉玩,韞玉咯咯咯地笑個不停。他們趕了幾日的路,韞玉又沒休息好,這幾日來脾氣都十分不好,經常哭個不停。看到韞玉好不容易笑了,紫蘇也陪着他多玩了會兒。
靜姝打來了水,兩人一起給小韞玉洗了澡,紫蘇又將韞玉抱到榻上,做了一會兒撫觸。紫蘇前世沒養育過孩子,對撫觸也是一知半解。不過聽說能夠增強寶寶免疫力,有利於孩子的發育,紫蘇還是決定應用一下她的一知半解,再不濟也可以和寶寶交流下感情嘛!韞玉聽話地伸伸手,蹬蹬腿,紫蘇不停地讚道,“小好真乖!”韞玉的小腿蹬得更歡樂!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紫蘇剛想問是誰,就聽到王賁的聲音,“夫人在嗎?”
紫蘇聽他百般焦急,叫靜姝給韞玉穿衣,自己則過去開門,“王將軍有什麼事?”
“有人在跟蹤我們,來者不善,已經將客棧前面圍了,我們的馬和馬車也被他們截了,快收拾東西走。”那些人個個都有千里良駒,又都帶着刀劍,身手未必在他們之下。
紫蘇一怔,立刻鎮定下來,“我去叫靜姝。”她回房見靜姝已經給韞玉穿好了衣裳,將方纔蒙毅的話與靜姝簡略一說,兩人也不收東西了,就這麼快步走了出來。
王賁和手下護着他們從客棧後門出去,他們當中除了紫蘇和韞玉,就連靜姝都是有功夫底子的,王賁擔心紫蘇體力不支,主動將小韞玉抱了過去,一路狂奔……
然而,人又怎麼跑得過對方的千里馬。漸漸的,那馬蹄踏過地面如同驚雷一般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王賁臉色沉得如水一般,如果沒有孩子,他們倒是可以和對方硬拼上一拼。可他懷裡抱着的,是大秦王后所出的公子,可能是大秦未來的儲君,也可能是大秦未來的王。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往四周一打量,只見路邊有一人多高的草叢,他將孩子護在懷中縱身進去,又將紫蘇也拉了進去。其他幾人見他們這般,也跟着跳了進去。黑夜籠罩着大地,只要那些人不仔細搜,就不會發現的。
韞玉在王賁的懷裡扭來扭去,掙扎個不停。紫蘇趕緊將孩子抱了過來,韞玉這才安分了些。可還是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的樣子,紫蘇哄他,“小好乖,不哭不哭……”韞玉還是哼哼個不停,紫蘇急得想落淚,只能緊緊地抱着他,在心裡默唸着,好韞玉,千萬不要哭了!
馬蹄踢踏聲到了近前,韞玉受了驚,張開小嘴,嚎啕的哭聲剛發出一半,紫蘇心一橫,捂上了他的嘴。小好還是個無知的孩子,可她知道,王賁是秦王的手足兄弟,更是秦王的一員猛將,肱骨之臣。還有跟隨王賁的人,哪個不是出挑的好男兒。她萬萬不能讓他們丟了性命,她默唸着:小好不哭,不哭,忍一會兒就好了。
那些人在他們周圍繞了好一會兒,紫蘇只聽得一個聲音道,“找,就算是絕地三尺也要找出來。”那個聲音一落下,紫蘇便覺身邊有人起了聲,走到一邊躥了出去,她的身側也有人一動,她一抓,什麼都沒有抓到。靜姝,也出去了……
紫蘇頓時明白了什麼,黑暗中,她執着地看向王賁。她什麼都看不到,卻感覺到了王賁身上流轉的哀傷。那些人,包括靜姝,都是爲了引開對方去的。而他們這一去,回來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紫蘇忍住想哭的衝動,咬牙堅持着,她不能哭。有朝一日,她要將這仇千倍百倍地逃回來。
不知等了多久,對方終於徹底的走了。紫蘇全身一軟,徹底的癱在身後的雜草裡。她鬆開捂住韞玉嘴巴的手,摟着韞玉溫聲道,“小好不怕了不怕了,壞人已經走了。”
寂靜,寂靜得沒有半點回應。
紫蘇的心中一震,王賁也是一震。
紫蘇帶了哭腔地焦灼,“小好,你是生阿母的氣了嗎?小好——”
她的話語飄散在風中,再也沒有人迴應她。
十六了,秦王看着佈置得滿目大紅的寢宮,牀榻上放置着她的鳳冠霞披,是由全天下最好的繡娘繡出的。鳳冠上的南海珍珠碩大滾圓,是他派了千千萬萬人下海,才找到這麼一顆。
他將全天下最好的都給了她,將最尊貴的身份給了她。她呢,也許真的不在乎吧!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裡都是笑話吧!夏紫蘇,你可開心了,立後大典你逃了,寡人成了天下的笑話!
這一刻,他竟感到深深的孤寂和刺骨的寒冷,他在牀榻上坐了一會兒,轉身走出了出去,在殿前站定,沉沉道,“立後大典,取消吧。”
紫蘇忘了她是怎樣回到咸陽宮的,一到玉堂殿就病倒了。秦王站在榻前,噩夢中的她仍舊喃喃着韞玉的名字。
他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心裡越發得痛了起來。
他轉身出去,王賁跪在地上,“阿政,是我沒有護住小好。”
“怎麼回事?”秦王幾乎發不出聲來,當他看到韞玉被裹在那小小的襁褓裡,臉色清白,一動不動的樣子時,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他寧願她是真的不稀罕他給她的尊貴,卻不願她是因爲這樣的原因錯過冊封。
王賁將那晚發生的事說與秦王,末了,他從袖間掏出一塊令牌,“這是他們走後我在路上發現的。紫蘇她也是迫不得己,若不是爲了我和那些兄弟,小好也不會……”
秦王怔了一怔,機械地接過王賁手中的東西。他冷眼看了看那帶着楚王印記東西,氣得癲狂發笑。
他的笑聲突然止住了,語氣裡是非同一般的冷硬,“王賁,寡人給你六十萬大軍,踏平楚國,盡屠楚王宗室!”
自此,秦王開始正式伐楚。
紫蘇醒來,她跪在牀榻上,哭得整個人都痙攣了。“韞玉……小好……小好……”
她的臉上被半點血色,又掛着淚,鬢髮也散亂無比,秦王只覺得心痛到難以言說。
“夠了!”他強勢地束縛住她,“小好已經不在了!”他不會放任她這樣繼續活在幻想中,他將事實告訴她,他們的小好不在了。
紫蘇倒在他的懷中,嚎啕大哭。
秦王傾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吻她,“寡人會爲小好報仇的,我們的小好不會白死。”說着說着,他的淚落到她的脖頸,燙得她心裡如同火燎。她如夢初醒,猛然推開他,淚道,“小好是我殺的,是我!”她嗚咽着攤開自己的那隻手,那個夜裡,是她用這隻手捂住了小好的嘴。
她幾乎可以想象小好死前有多麼的絕望——他的親生母親剝奪了他活下去的權利,讓他窒息而死!
“嬴政,你走吧,走吧!不要再來這兒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好。”她要用一生來爲自己恕罪,這樣的她,已經配不上他要給她的尊貴。
秦王固執地再次湊了過去,緊緊地、緊緊地將她抱住,“沒有誰對不起誰,若說錯,寡人也錯過。紫蘇,讓韞玉安心的走吧。你是他的孃親,你不開心,他也不會開心的。”
“不——我欠了小好的。”韞玉的人生纔剛剛開始,本應該繁花似錦、衆星拱月,是她的任性出離造成了這一切,她有什麼面目再面對秦王,“求求你,你走吧。”
秦王出了她的寢室,在外面站着,聽着她的哭聲漸漸沒了,他才又轉身進去。她哭累了,趴在榻邊睡着了。秦王慢慢靠過去,將兩人的身子緊密地貼到一塊兒,“蘇兒,寡人何嘗不是痛心,可是不怪你,真的,半點都不怪你。”
紫蘇在迷迷糊糊中,似是聽到了什麼,她皺了些許日子的眉終於展開了一些。
紫蘇的情況一直不大好,秦王看着她哭泣,看着她幾乎什麼都不吃,日漸消瘦下去。秦王心中悽然,一面着人去找蒙毅,讓他務必將紫蘇的親人帶回咸陽;一面越發專注於伐楚,只恨不得一夜之間就將楚國傾覆。
那是一個秋日的午後,紫蘇呆呆地看着飄零的落葉,又是一年即將過去,天也轉冷了,不知道小好會不會覺得冷呢!他一定很冷吧!思着想着,紫蘇的淚又落了下來,流成了河。
她好像看見了什麼,端莊嫺雅的貴夫人,行走間猶如潑墨山水,緩緩向她走來。紫蘇直起了腰身,直勾勾地看着,真的是阿母!
“阿母怎麼來了?”紫蘇用手抹了兩把淚。
夏母嘆了一口氣,“還不是你這孩子。”他們前腳剛在邯鄲安頓好,後腳秦王就派人來“請”了,夏父氣得把半個家都砸了,可還是被強扭着進來咸陽。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剛纔秦王竟對她作揖,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聲夏夫人,又將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告訴她。她也是心疼得不行。
此刻看到紫蘇消瘦的樣子,夏母的眼淚又上了來,可她卻記着秦王的話,不能再讓紫蘇傷心了,只能心平氣和地勸她,“小孩那樣乖巧的孩子去了,阿母心裡也是疼的。你和秦王都還年輕,日後要多少孩子都是有的。偏偏你又是個死心眼的,若我說,何至於爲了一個孩子這樣。後宮裡能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再這樣下去,指不定秦王哪天去找了別人生,你就哭死吧。”
夏母簡直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了,這外孫也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她怎麼可能不難過,可難道要讓女兒這樣消沉下去,她恨道,“夏紫蘇,你要是真疼孩子,那就再生一個去。”
紫蘇躺倒榻上,默默地翻了個身,夏母說中了她的心思,她是怕秦王轉了身就去找了別人。這次回來,她和秦王都默契的沒有提到那個女人,可誰知道那個女人還在不在呢。她淚凝於睫,顫聲道,“生個孩子,然後忘了小好嗎?忘不了,我忘不了我的小好的。”她曾失去過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可就算是那樣的感覺,都不曾有失去小好時肝腸寸斷的難過。
夏母無奈了,“隨你吧!你真是要把我也氣死了纔好!”
紫蘇恍若未聞。
夏母讓宮婢端了些膳食,硬是讓紫蘇用了些。最後又替她擦了擦嘴角,軟語道,“明日阿母讓你妹妹進宮來陪陪你。”
紫芝第二日一道早就來了,平日裡這孩子嘰嘰喳喳的跟只小鳥似的,現在卻安靜不少。紫芝心裡也難過,可是母親同她說了,不許惹姐姐傷心。她便挑了些有趣的事和紫蘇說,比如,父親被“請”到秦國來,恨恨地一路罵秦王。紫芝皺巴勒小臉蛋兒,嘆道,“姐姐,爹爹這麼不喜歡姐夫,這可怎麼辦?”
紫蘇看着她那單純的小模樣,難得的笑了,“瞎操心。”他爹爹看不慣秦王已不是一日兩日了,還能怎麼辦。紫蘇想起爹爹戳小好的動作,臉上慈愛的表情,若是韞玉還在,兩人的關係還是可以緩和的吧。
孩子,真的是大人間的粘合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