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先前彭錦生爲雨自靈檢驗毒藥,現下雨自靈對他的話,還有幾分信任。
可是李鳳兒既然招供了柳清瑤,是均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的。
雨自靈看向依雲,“既然李鳳兒招認了是你家郡主在幕後指使的,不請她出來對峙一番,恐怕難以服衆啊!”
依雲倒是鎮定,弓了弓身子,“奴婢這就去請郡主過來。”
說完,走了出去。
衆人便等在議事廳裡邊,好奇事情的發展莫名又牽扯出來一人。
柳清瑤知道今晚的審問必定會牽扯到自己,早就收拾妥當,待到依雲來叫她的時候,徑直跟她去到了議事廳。
“清瑤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即便是這樣衆人圍觀、禍福不定的情況下,柳清瑤依舊能夠從容淡定的同冷晹、雨自靈行禮,彷彿真的置身事外一般。
“免禮。”雨自靈微微點頭,“清瑤郡主,方纔李鳳兒指認你纔是今日祭天事件的主謀,對此,你可有異議?”
聞言,柳清瑤略微蒼白的小臉上震驚、錯愕的神情霎時浮現而出,“怎麼可能?清瑤近來身體不適,除了必要的外出,其餘時間一直待在小院裡靜養,怎麼可能是祭天事件的主謀呢?”
還一臉受傷的看向李鳳兒,大而圓的眸子裡邊盛滿了瑩瑩淚光,“鳳兒,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呢?”
“冤枉?!”李鳳兒瞪大了眼睛,一副氣到想笑的樣子,“明明就是你來跟我說,讓我和莫家道士在祭天儀式上動手腳,還給了我衙門紅和那根改動過的柳條,說只要事情成功,就可以輕易的將我的眼中釘甄秀秀給除掉!”
說到激動,李鳳兒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柳清瑤的身邊,指着她的鼻子,“現在你竟然敢說是我冤枉你,真是好樣的!利用完了就扔是吧?好,既然你不仁,那也不要怪我無義!”
李鳳兒猛地轉向雨自靈,原本繪製得精緻的妝容在她面部神情猙獰扭曲之後顯得十分嚇人,“皇后娘娘!當初就是柳清瑤找上我,說是有辦法替我除掉甄秀秀,我鬼迷心竅纔信了她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栽贓給皇后娘娘一切不實的罪名,只想着能夠讓我再也見不到甄秀秀,就答應了她!”
“皇后娘娘,清瑤做事問心無愧。既然鳳兒說當初我找了你與莫家道士一同在儀式上動手腳,那麼我們就來問問莫家道士!”柳清瑤也不甘示弱,神情雖然受傷嬌弱,但是語氣裡透露出來的卻是堅定和不容置疑。
她起身來到莫家道士的面前,“莫道士,李鳳兒小姐說當初是我找到你們倆來替我完成這件事的,事實真相,真的是這樣嗎?”
看似清澈透明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盯着莫家道士,莫家道士擡頭看着,怔愣的回答,“不,沒有的事!清瑤郡主從未私下找過微臣,更別說什麼指使微臣栽贓陷害皇后娘娘了!”
“那你房裡的衙門紅又作何解釋?”雨自靈也不傻,知道這是莫家道士在包庇柳清瑤。
果然,聽到雨自靈追根究底的詢問他衙門紅的來歷時,他遲疑了,小心而又隱晦的看了一眼柳清瑤。
柳清瑤擔心暴露,立即偏過頭去。
“微臣也不知,那瓶子裡原先的確裝的是微臣用來救命的藥……許是那個奸人想要陷害微臣,這纔將東西掉了包。”莫家道士盡力完善着自己的謊言。
“呵,一個兩個全都在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別人栽贓陷害給我的,爲什麼山莊裡邊這麼多人不去栽贓,偏偏要栽贓嫁禍給你們呢!”雨自靈被他們幾人極力脫身的態度弄得勃然大怒,對着桌子便是用力一掌。
“真當本宮是好糊弄的嗎?!”
緊接着“咔嚓”一聲。
結實牢固的實木桌子頓時就分裂成了兩半,周圍的衆人小心迅速的避開散落飛濺起來的木屑。
李鳳兒嚇了一跳,方纔還是囂張高漲的氣焰瞬間就消蘼了很多。
“皇、皇后娘娘……”整個人無力的雙膝彎曲。
“皇后娘娘明察,清瑤的確沒有指使李鳳兒去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她說清瑤夥同了她與莫家道士三人,可莫家道士也親口承認這是子虛烏有的事,僅憑她一人之言,怎能輕易就斷定清瑤的罪名呢?”柳清瑤憤憤而侃,蒼白的小臉上因爲激動而染上了兩片微紅。
“清瑤雖作爲質子扣留在京,可也不是楚國皇室想要欺壓就能肆意欺壓的人!這等行事作風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你們大楚刁難冤枉晉國公主的事情,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會恥笑唾罵的!”
柳清瑤適時的搬出自己質子的身份來欺壓雨自靈,暗中告誡着雨自靈,這可牽扯到兩國的關係,全天下的人可都看着呢!
莫名讓雨自靈有了些微的壓力,看着柳清瑤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感覺到了雨自靈神情之中細微的變化,冷晹不再放任交給雨自靈自己解決。
他看向柳清瑤,語氣裡滿是冰冷,“清瑤郡主這話就說得過分了!今日祭天事件使得皇后蒙冤,現下每個人都有義務配合調查,且不說郡主是否就是幕後的主使,單單衝着你被人招供揭發,就必須要給所有人一個信服的證據,證明你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冷晹的突然開口,讓柳清瑤一時間有些無措,她緊張的看向冷晹,神情冷峻卻夾雜着些許不耐,眼神緊跟着雨自靈,裡邊盛滿了專注與深情。
“皇上……”柳清瑤小聲的嘀咕一句,懸浮的步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冷晹始終沒有多看柳清瑤一眼,冷漠的態度使得柳清瑤強打起精神,繼續應付眼前的事情。
“既然皇上與皇后娘娘都不信清瑤所說,那麼清瑤便拿出證據來。”
說着,她叫來依雲。
正欲開口問話時,李鳳兒搶先說道,“郡主找來自己的貼身婢女又能證明什麼呢?她是你的婢女,自然是跟你串通一氣的!皇上,皇后娘娘,這樣的人證不可信啊!”
冷晹點頭同意道,“你還有沒有別的人證、或物證?”
柳清瑤垂下眼簾,思索了片刻,忽而沉聲道,“有!”
“什麼?”
“彭御醫可以爲清瑤作證,清瑤絕不會是幕後主謀,更不會是清瑤將衙門紅交給李鳳兒和莫家道士的!”柳清瑤堅定的說。
所有人的目光從柳清瑤的身上轉移到了彭錦生的身上。
一下子關注點轉變,就連彭錦生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柳清瑤這話的意思。
上前一步,爲雨自靈、冷晹,以及在場的所有人解惑道:“清瑤郡主感染風寒多日,的確不可能是她將衙門紅帶給其他人的!因爲這衙門紅的滲透性極好,即便是用油紙包裹着,粉塵多少都會飛散出來,身體強壯的人吸收一些尚能消化排出,但染了風寒的人卻是一點半點都不能接觸。”
“患了風寒的人碰了又會怎樣?”雨自靈困惑的問道。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衙門紅還有這種功效。
“因爲患了風寒的人口鼻呼吸本就不通暢,這衙門紅會粘附在口鼻處,致使呼吸困難,口鼻出血,最後到五臟大出血。所以郡主的情況依舊良好,定是沒有接觸一星半點的衙門紅。”
彭錦生的證詞孔武有力,直接推翻了李鳳兒之前的論述。
李鳳兒憤憤不甘,直接起身衝到彭錦生的面前,“你一定也是被柳清瑤收買了,所以纔會這麼替她說話!什麼風寒咳嗽,全都是假的!皇后娘娘、皇上,你們可別被他們給騙了!”
最後一句話,李鳳兒差不多是紅着眼睛衝雨自靈冷晹吼出來的。
雨自靈探究的目光在彭錦生、柳清瑤、李鳳兒、莫家道士四人之間徘徊,終究拿不定主意。
忽而,她的目光停在了李鳳兒的身上。
從一開始,事情裡的任何證據都沒有指向柳清瑤,所有關於柳清瑤的指證,都是從李鳳兒口中出來的!
若是真的柳清瑤參與其中了,絕不可能將事情做得這麼幹淨,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落下啊。
雨自靈開始懷疑會不會是李鳳兒爲了迷惑調查,從一開始就撒下的謊。
她想到了李鳳兒安排唐明軒跟自己說祭天上的毒藥是斷腸草,爲的就是迷惑自己的視線,好抓不住他們;又想到了當初李鳳兒與甄秀秀髮生矛盾,是自己從中調節,還偏向了甄秀秀那邊。
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李鳳兒弄出來的。爲了除掉甄秀秀,也爲了報復自己。
想到這裡,雨自靈大致明白了李鳳兒的計劃。
倘若在事發之前,李鳳兒的計劃可能是一石二鳥,除掉甄秀秀報復自己;可是事發之後,甄秀秀害怕自己背上罪名,就將柳清瑤也拉了出來,給自己當個替罪羊,好讓自己能夠脫身。
“皇后娘娘,我真的沒有說謊!不信你去問莫家道士,當真是柳清瑤指使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