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10日永城
永城,省直管縣級市,河南省商丘市代管縣級市,位於河南省最東部,地處豫魯蘇皖四省結合部,素有“豫東門戶”之稱。永城因城屢遭水擊不破而得名,取意“永固之城”。
我趕過去的時候,永城纔去縣建市不久,城市處處透露着淳樸,市中心最標誌性的建築是永煤礦務局和神水集團的辦公樓,樓不是很高,5層樓高,其中永煤礦務局辦公樓帶一個大院,四周門頭還留有早期的紅色五角星和文化標語。主街道也只有雙車道,輔道是農民自建房的土坪,汽車一過,揚起一片塵雲。
在永煤的招待所見到了我的師傅張強,他留着雙分兩頭卷的半長頭髮,臉色有些紅潤,歲數跟我相仿。我記起來了,他跟我當年同時來煤儀應聘的,也是中專生,在學校從事過學生會的組織工作,分工的時候,因他能說會道的特質從事公司湖南省的銷售工作,而我計算機畢業性格木吶被分到了售後服務部門,一轉眼2年多過去了,他因爲出色的業務能力被公司新來的銷售老總李定安火速提拔負責華北區域河南和湖北兩省的省區經理,我則在售後服務部和盤煤儀小組廝混了兩年。
張強見面極其友善打招呼:“楊軍,路上辛苦,房間已經開好了,你放一下行李,我們吃飯去。”
我應聲答道:“好的,強哥”。
走到了張強開的一間雙人間,房間內不帶衛生間,樓層共用一個公共衛生間,張強佔了一個靠窗的牀,我自然而然的將工具包擱在房間裡的另一張牀上,取出毛巾匆匆擦了一把臉,就跟他下樓吃飯去了。
在一個不大的小飯館,張強點了一份新疆大盤雞和一個青菜,叫了兩瓶啤酒,就吆喝老闆快點上菜,說自已兄弟遠道而來,餓了。
飯菜上來,張強端着杯說:“楊軍,大家歲數差不多,別拘謹,該吃吃,該喝喝”。
雙方來回碰杯幾輪後,張強跟我介紹了公司和河南省的業務情況。跟我後世記憶中有些相似,公司98年底因爲控制權問題,從事銷售的三股東楊老大,另起爐竈,開了一家儀器公司,從事同類型產品銷售,帶走了一幫老客戶,並在市面上以新煤儀的品牌進行銷售,給公司帶來很大的損失。現在過了兩年,公司逐步緩過氣來了,準備大展拳腳,在經濟發達省份和能源大省設立專職銷售,並配置專職售後。而我以後就是河南省的專職銷售,售後暫時由劉才兵(河南、湖北兩省售後)兼着。
長沙煤儀公司2000年銷售剛過1500萬,人數100人左右,河南和湖北銷售額70多萬,河南主要客戶是地方煤礦和小熱電廠,大型火電廠的煤化驗儀器還是以進口品牌美國力克公司爲主。煤儀公司產品價格定位在同類型進口產品的6折,是低端鶴壁產品的兩倍價左右。
這次過來永城,主要是神水集團的城郊礦採購一臺雙控量熱儀。神水集團做爲永城當地的第二家大型煤電集團,下屬4個煤礦和兩個熱電廠,是一家99年上市的股份制單位。公司相關中層幹部都配了原始股,月收入在2000左右,在當地首屈一指。他們之前用的產品都是鶴壁產的低端設備,這次主動聯繫煤儀公司,就是想試試好一點產品。
晚飯後,我們沿着昏暗的路燈回招待所,一路上說着見聞,而有着後世經驗的我一直在搔着張強的癢處,說着他最感興趣的犬類知識,什麼法式鬥牛犬立着雙耳,英式鬥牛犬是耷拉着雙耳云云,感覺這一路上張強已經識我爲知己了,勾着我的肩,拍着胸脯說好好幹,公司那邊他幫我兜着。
回到房間已經晚上8點多了,我準備收拾收拾看看電視就睡,這時,張強說,你自已先歸置一下,不用等他,他要去上網。爲了更好的摸領導羅拐(長沙土話,拍馬屁奉承),我裝出興奮的表情附和道,我也想去,只是這邊不熟,沒敢提。
那時候的網吧,屬於高檔娛樂,每小時3塊錢,在永城平均工資不到1000的縣級市,可想而知。網吧裡有十來臺486的電腦,14寸的CRT顯示器,好像還是撥號上網,肯定不是後世的光纖,速度很慢。當時就算是有錢人在家上網,很多人都是撥號上去後,立馬打開好多個網頁,等上一段時間後,網頁出現文字圖片,立馬斷網,再一頁一頁的看,由此可見一斑。上網吧的人大多數就是玩遊戲,最主要的遊戲是紅色警戒和帝國時代,也有像我師傅張強這種,不僅玩遊戲還是一名忠實的水軍,經常在各大論談中灌水。
兩人選了挨着的座位坐下,熟練的打開電腦,張強先去了網易貼吧,看關於音響的論談貼子去了,我知道張強最近準備買房,可能想弄個家庭影院,後世的家裝風格是看不到了,5.1聲道的環繞立體影院,分別布在客廳的四角,那是身份的象徵。真是有錢,才工作兩年就準備買房和佈置家庭影院了,我暗暗下決心,我也不會要多久的。
我則默默的打開了<帝國時代遠古世界>,這是一款即時戰略遊戲,帝國時代需要玩家蒐集資源以生產各種單位及建築物,這些資源包括黃金、木材、石頭,和食物。而當玩家蒐集足夠的資源,及建築特定的建築物之後,就可以升級至下一個時代,帝國時代共有四個時代:石器時代、工具時代、銅器時代,及鐵器時代。
後世這一款經典遊戲,我時常也會玩玩,最主要的是我有金手指啊,幾乎從不耕地和採礦,只要在遊戲中按回車,輸入“lumberjack“+1000木頭,輸入“cheese steak jimmy's“+1000食物,輸入“rock on”+1000石頭,輸入“robin hood”+1000金子。這讓我可以非常快速的升級,所有時間和手速都用在建住房和生產戰士上了,以摧枯拉朽之姿攻克敵國。現在這些作弊的方法還沒有流行,所以當我玩了兩局,尤其是最後一局在網吧的局域網內戰中橫掃八方時,立馬被圍觀了,連師傅張強也成爲我的迷弟了,給我買水遞煙的,還不時諂媚讓我傳授幾招,基本的資源獲取技能我還是告訴師傅了,但眼鏡蛇汽車和狂暴的猴男孩絕招,我恁沒說,總得留一手吧,以備不時之需。
跟師傅的初次見面就在網吧的熱鬧氣氛中結束了,彼此引爲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