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這張考官的評價，找到萱萱。她領着我去張所長辦公室，跟張所長說：“叔，我說軍子的車開的不錯吧，你看已經通過了，今天加急給出個證唄？”
張所長：“管，去1號窗口辦就行，我打個電話給她們，讓她走一個特辦程序，用不了1小時。”
在河南省，說“中”和說“管”的都有，其中說“管”的地方，主要是豫東，意思都是一樣的，就是可以、行的意思，但說這些字的聲調有長有短，其中意義也各不相同。俗語：“鑼鼓聽音，說話聽聲”，就是這個意思了，例如短促有力的說“中”和“管”，就是OK，你放心吧，如果拉長聲調說“中”或者輕聲說“管”，就有點推諉了，得看你後面的表現再決定辦不辦。當然這次張所說的“管”就是斬釘截鐵、短促有力，立馬能辦好的意思。
察言觀色是銷售人員應該學習並掌握的一種本領，能在別人的言詞裡探微闡幽，聽出弦外之音，辦起事來才能順風順水，無往而不利。事實上，在某些場合，確實要懂得說話的藝術，說話者未必直陳其事，而往往是用拐彎抹角、委婉含蓄的方式表達出真正的意思，這就要靠有心人來領會了。
我當然也具備這個素質，畢竟後世跑銷售20來年，見過、聽過的人和事不少，也曾吃過不少虧，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忙急着說道：“謝謝張叔，我自己去1號窗口辦吧，讓小萱陪你說會話。”
聽我這一說，張所也挺高興，打了一個電話給窗口的人，就對我說：“小夥子，你去辦吧，人不錯，眼力勁也行，就是年紀小了，身體單薄了，降不住萱丫頭。”
萱萱嗔到“叔，有這麼說人的嗎？到處亂拉婚配，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小屁孩，你看什麼，趕緊的，辦你的證去。”
我看了看萱萱，對張所呵呵笑道：“張叔，你說的對極了，這小妮子，就是太兇，不好管，也不好追。”
說完這話，撒腿就跑，去1號窗口辦證去了。
只聽到後面張所的哈哈大笑和萱萱的跺腳怒罵聲“你給我回來，看我怎麼修理你。”
事情辦的很順利，根本沒用到1小時，我就拿到駕駛證了，比我後世早了6年，心裡高興，忍不住感嘆道：“果然是王者歸來，萬事皆順，大吉大利。”
和萱萱一起跟張所長辭行，謝絕他一起吃飯的好意，就開車往回走，路上萱萱還賭氣不跟我說話，我也樂得清閒。
快到招待所的時候，萱萱終於開口說道：“軍子，下次不要這樣了，在我的長輩面前開這種玩笑，你是說高興了，他們會當真的。”
“好的，萱萱姐。她們兩個總叫我小軍子，你怎麼一直叫我軍子？”
“我覺得男人就得有點男人樣，小軍子，聽起來就像是太監的名字。”
“你說的太對了，以後有啥事，哥罩着你。”我又開始飄了。
“行，你說的，我記住了。”
難得又一次，萱萱沒在意我那聲哥的自稱。
“軍子，你們後面怎麼安排？”
我說：“可能還會待幾天吧，在神水和永煤幾個礦上跑跑。”
“去礦上跑，不好坐車啊，我借臺車給你用幾天吧。”
“姐，你對我太好了，真是我的親姐。是這車嗎？我可喜歡越野車了。”
“這臺車不行，我哥的，磕一下碰一下，我心疼，我那還有一臺老北京吉普，你拿去玩。”
“中”
我天生學語言的能力較差，什麼外語了，地方話，總是學不太好，唯獨這個“中”字，我說得最韻味，最接地氣。
“小子不錯啊，河南話都會說了，先去我哪拿車。”
“中”
到了凱樂，我拿到那臺吉普的車鑰匙，謝過萱姐留飯的提議，畢竟張強還在招待所，一個實習業務員還是低調點好。
到了招待所，炫耀的拿着駕照和車鑰匙跟張強哥說：“強哥，兄弟我是有證有車的人了。”
“你認的幾個姐姐對你真好，帶哥出去兜兜風。”
“必須的，走起。”
我開着車，帶着張強在永城城內轉了幾圈。還特意搖下窗戶，對着路邊的幾個美女吹口哨，被張強直接鄙視了，說我沐猴而冠，一副小人得志之狀。
隨後，找了一個地吃飯，又陪張強去網吧玩了一會。
第二天，早早的起來，叫上張強一起出去吃早飯，我們找了一家逍遙鎮胡辣湯的飯館，點了兩碗糊辣湯和四個油餅。
逍遙鎮胡辣湯可是中華風味名吃之一，色香味俱佳，源於河南省周口市西華縣逍遙鎮。
吃這個胡辣湯是有講究的，有四個步驟：聞、看、吃、品，再配上油餅那叫一個美，是我重點推薦的豫式早茶。
我不無得意的把胡辣湯的吃喝套路跟張強吹了一通。
聞：就是湯端起先聞一下，有沒有濃厚撲鼻的肉湯香味。
看：觀察一下碗裡的麪筋、腐皮等輔料比例搭配是否合適，湯的稀稠是否適中，辣子油顏色是否調得合適。
吃：往胡辣湯加入少量醋和小磨香油後，再配上油餅食用。
品：吃完後嘴裡的肉香和胡椒的麻辣味能保持多久，超過十分鐘以上爲佳品。
可最後被張強一句“不合我口味”給打敗了。是啊，我們湖南人更喜歡早上嗦碗粉，喜歡清湯重碼。這種粘稠的湯，估計只有我這個在河南足足待了十年的人才喜歡。
吃早飯的時候，我們倆交流了一下近期工作安排。張強要求這周剩下的三個工作日，對永城周邊的煤礦、選煤廠和坑口電廠進行掃街式拜訪，並且跟我強調銷售機會就是從日常的掃街中獲得的，通過一次次的竟爭，逐步拓展公司和產品的市場佔有率，最終確定公司的行業地位。
說的這些我當然明白，對於老銷售來說，這是早期公司成長的必然之路，再到後期，就是廣告推廣、企業形象塑造、介入國標和專家顧問式銷售等，都屬於企業大營銷範疇。
今天下午，我們去了永煤礦務局中心化驗室。那是一個獨立小院，沒有在永煤集團的總部，在礦區的一個小街上，一棟兩層的小樓，上下各四間房，門前一個大的停車坪，停滿了車，停的最多的是人力三輪車，後面的車斗上佈滿了煤灰，還能看到幾個沒卸貨的三輪車，每臺三輪車大概裝了6個煤樣桶，每個桶裝了50多斤煤。整個小院被一道矮牆圍着，開着兩扇大鐵門，門前有一個值班室，步行進來的人會被要求登記，像我們這種開車進來的，就沒有人攔，直接進來了。
我們先在一樓看了一下，整個一樓是煤樣的收樣和制樣。收樣佔了足足一間大房，分兩個區域，一邊是辦收樣手續的工作臺，一邊是一個開放區域負責接樣、存樣。每一批煤樣送過來，都是用那種帶蓋的煤樣桶，等辦過送樣手續後，就在桶上貼一個編號條，上面有接樣日期、送樣單位、收樣編號等。
永煤中心化驗室是一家地區級的大型煤炭化驗中心，能出具被多數用煤大戶認可的煤化驗報告，它不僅是隻化驗永煤礦務局下屬企業的煤炭，還承接各種社會上送檢過來的煤炭化驗，如當地的一些私人小煤窯和配煤場的煤炭送檢化驗，看做的指標多少進行收費，普通的工業分析和發熱量做一個樣500多塊錢，如果需要做硫和其他元素分析就得1000多了。所以，我們在院子裡看到那麼多的人力三輪車就不奇怪了。
一樓另外三間房都是煤炭的制樣間，其中兩間是破碎制粉，另一間是乾燥室。
破碎制粉兩間房也是鋪着整塊鐵板，也有鐵鍬和錘子，日常破碎就不像城郊礦那種人力手工破碎了，更多的是使用機械破碎，看看房間四周那幾臺鄂式和錘式破碎機就知道了。煤樣製備，需要先破碎後縮分，再製粉。縮分這裡也有兩種，一種是手工縮分，主要是不同孔目的煤樣篩和二分器，另一種是自動縮分機和振篩機搭配。永煤中心化驗室這兩種都有。最後是制粉，大家用的都一樣，基本是鉢式制粉機，分單頭、雙頭和三頭這三種，他們這邊都有，可見每天的制樣數不少。
乾燥室主要是對制好樣的煤粉統一烘乾至空氣乾燥狀態，以及全水分測試。就是將所有送過來的煤樣先測出全部含水量，另外留樣烘乾至跟現在實驗室空氣含水量一致的煤樣，再送到下個流程化驗。整個乾燥室就是幾臺乾燥箱和天平，天平也比城郊礦的好，是那種電子天平。
我們看完一樓，大致心裡有數了，從永煤中心化驗室制樣設備的配置數量和收樣間放置的煤桶數量，以及門口大坪送樣車子的數量，就能估出他們一天大概化驗60-80個樣，至少需要配置兩套兩控量熱儀或五臺半自動3500型量熱儀，至少需要兩臺萬分之一的電子天平和一臺自動定硫儀。如果二樓化驗室達不到這個數量，就可以做工作讓他們買新的設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