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如水,奢華的酒會繼續。
半個多小時後,滿面春風的李家明他倆回到了金碧輝煌的大廳,很多人都暗暗舒了口氣。
想出人頭地不容易也不難,關鍵是要辦對事跟對人,難的是辦對事,相對容易的是跟對人。能被邀請來參加酒會的人,不一定辦對了多少事,但肯定都跟對了人。比如那兩三個當紅男星,如果不是當年認識了李家明,能得到sohu和騰信網十幾年來不遺餘力的熱捧?
冒險成功的李家明陪着司馬副市長與區裡的兩位主官,在大廳裡轉了一圈,終於轉到了幾個大學時認識的明星朋友面前。當年李家明主動結交他們,那是存着功利心的,想用看似條件優厚的協議捆死他們替自家公司宣傳。誰料到sohu成功太快,沒沾到別人的光,反而讓他們沾了光。
很會做人的李家明鄭重其事地向司馬他們介紹一番,不禁讓已經彼此疏遠了的陳昆他們激動,他們那個圈子不缺性情中人,卻也是個極勢利現實的地方。以李家明今日的地位,能想到請他們來參加酒會,還把他們介紹給市裡的領導,這已經很念舊了。
也僅能如此,彼此的地位、圈子差異太大,大家已經聊不到一起玩不到一塊,這無關勢利而是現實。
饒是如此,李家明這種不忘舊友的作派,很得司馬副市長與後面兩位廳級官員的欣賞。這個社會發展太快,大家都是熟人越來越多朋友越來越少,象李家明這種貴不易友的人儼然是另類。也正是這種另類,讓很多人都喜歡與李家明成爲朋友。
比如這次的事,司馬也跟着去周旋了一二。雙方把話說開、替李家明保證日後不會再犯,對方思慮再三後便放了手,沒有再窮追猛打的意思。如果換成眼裡只有利益的人,對方會捨得把半咬在嘴裡的肉吐出來?
好人有上線,壞人有底線,這世界上沒有聖人,也沒有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壞蛋。大家爬到了這個位置,誰不是一身污泥,又想身邊的人乾淨點?
看着李家明不時與一些小人物握手、擁抱,司馬副市長也跟在旁邊笑眯眯的,標準的平易近人。轉來轉,終於轉到了楊至遠他們那,剛纔還樂呵呵的司馬倒是矜持了起來,寒暄了幾句後便大笑着與過來應酬的kyle、王志棟他們擁抱。
“老蘇,給我們合個影,也讓我沾沾雙驕的光!”
蘇書記連忙掏出金色的iphone4,遞給自己的副班長,湊趣道:“學長,我也是園子裡的。老趙,你來照”。
“得了吧,你是養老院的,能跟我們牛棚的比?”
“學長,話不能這麼說,真要論起來,家明他們那纔是養老院!”
好象中文系確實不是養老院,倒是經濟學院是準養老院,但司馬將李家明他倆拉在自己旁邊,示意蘇書記站旁邊,笑罵道:“家明是養老院裡出來的大牛,你是中文系出來的小癟三,便宜你了!”
金色的iphone4閃光燈亮了幾下,司馬又示意旁邊的人幫忙照兩張,“小趙,你也過來,好歹你也是五道口技術學院的,不能說我們欺負你”。
厲害,簡單的一個合影,又把大家的關係拉近了一層。
幾人說笑一陣,猜到事情已了結的老章也帶着他那幫人過來,順便替蘇區長扳扳面子。
“司馬大人,要不你們夜校的也來跟我們合個影?”
“唉,得罪不起啊,誰讓你們這幫技術學院的都是財神爺呢?”
“對對,你們夜校得改名成財校了。家明,你們班上有幾個暴發戶?”
掐來掐去,掐了這麼多年,李家明也習以爲常了,笑眯眯道:“用我們斯賓塞那老頭的說法,要是學經濟的還窮,那便是他們當教授的太失敗。”
“那你怎麼教的?”
老章是上好的捧哏啊,李家明樂道:“要是十年之後,那幫小子沒混到年薪百萬,不要跟別人說是我的學生,我李家明丟不起那人”。
“你牛b!”
當然牛b,世界首富都不牛b,誰牛b?
說說笑笑間,酒會漸入高潮,李家明也在楊至遠、kyle的陪同下去與大使先生客套幾句。美國是個商業國家,yahoo與漢華全面合作,他這位大使當然得來捧個場。
這位中文名爲洪博培的大使先生,也是個妙人,高中都沒能順利畢業,若不是有個好爹,連大學的門都進不了。然而,這位大使先生卻是語言天才與政治新星,能說一口字正腔圓流利的華語,還曾是全美最受歡迎的州長。李家明也確實與這位大使先生有共同話題,比如兩人都不喜約束,都喜歡去小餐館裡尋找美食。
當然,最關鍵的是李家明和楊至遠都需要這位大使當道具,漢華目前的主要市場在歐美,但以後肯定會轉移到國內來。可兩人都深知那些官老爺的習性,要是太順着他們,那官架子會擺得足足的。只有讓他們意識到,漢華集團無求於他們,而且在美國混得超出他們想象的好,日後纔不會再搞出sohu能源這樣的破事來。
幾人操着流利的中文說笑,還不時爭論鹽湖城哪家小餐館最好,很是讓客人們側目,尤其以遠處的司馬副市長最爲關注。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爲善於交際的李家明在hsd有渠道,這位大使先生以前在白宮擔任過助理、商務部部長助理,看他們如此親密的樣子,以前能不認識?
也沒錯,酒會結束之後,李家明很坦誠地告訴司馬,他在hsd沒路子,但kyle他們都有路子。跟前總統先生有點交集,純粹是因爲巧合,並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上次在奧運會開幕式上的互動,也純屬美國人的開朗。
“司馬兄,我沒那麼笨,kyle他們有路子就行。要是我有了路子,你們還不得讓我幫忙幹公事?”
有了其他心事的司馬笑了笑,不再問這事。李家明這小子能把話說得如此坦誠,再次證明了他不喜說謊。
“家明,sogo上市的事,要不要幫忙?”
不用,麻煩別人是個很不好的習慣,sogo上市是老章的事,也用不着自己去賣人情。可等李家明將他送出大廳,兩人一起走下臺階時,司馬突然道:“家明,有意回國任教嗎?”
李家明心裡一咯噔,卻苦笑道:“我倒是想,但這事很難。你也知道我的學術態度,以國內的學術環境,我怕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上次的講座要不是我同學幫着修改,會把當年分稅制的弊端都說出來。”
“呵呵,那確實是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