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程郎求親
貞元二年（公元607年）十一月初七，隆冬季節，晉陽風雪正盛。
越發臨近出兵的日子，戰前準備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之中。
正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崔澈利用農閒，徵召民夫，往絳州治所玉璧城調集大量糧草與軍械。
由於水土變遷，玉璧城早已經失去了當年高歡望城興嘆的險峻。
但它正位於崔澈從河東入關的必經之處，前方又有蒲州都督秦瓊坐鎮，無需擔憂西隋的襲擾，用來囤積物資再合適不過。
爲此，崔澈特意以心腹坐鎮，將程咬金之父程婁轉任爲絳州刺史。
程婁臨行前，請求崔澈爲程咬金做媒，定一門親事。
程咬金時年十九歲，崔澈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崔棄疾都能吵鬧着要騎馬了。
可他既未娶妻，又不納妾，眼瞅着自己越發老邁，程婁能不着急上火麼。
崔澈握着程婁的手，笑道：
“程公儘管放心，義貞（程咬金）是我的愛將，我定會爲他尋得一門好親事。”
有了崔澈的保證，程婁也放下心來，向崔澈辭行後，帶着家僕、老妻，啓程前往絳州赴任。
程婁走後，崔澈當即便將程咬金喚來，訓斥道：
“古者，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你父親年紀老邁，卻還在心心念念盼望孫兒。
“而你早已成年，卻不論婚嫁，此爲大不孝！
“如今你父親請託於我，讓我替伱做媒，我整日忙於公務，居然還要操心你的婚事！
“河東士族，以太原王氏最貴，明日你便攜禮上門相親，自己在王氏嫡女之中擇妻。”
程咬金低頭不語，崔澈哼道：
“莫非還要本王忙裡偷閒，爲你選配妻子！”
程咬金終於擡頭道：
“大王，末將不願聘娶王家女。”
崔澈大怒，拍案喝道：
“太原王氏列爲五姓七族之一，迎娶王氏嫡女，莫非還辱沒了你！”
程咬金抿脣許久，跪在崔澈面前，神情鄭重道：
“末將願求大王之女爲妻，還望大王成全。”
崔澈臉色轉晴，朗聲笑道：
“程義貞呀程義貞，你可算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就你那點小心思，本王哪能不知道。
“你驍勇善戰，爲我立下許多功勞，本王甚愛之，亦有心招你爲婿。”
程咬金聞言，欣喜若狂。
若不是一門心思盼着崔澈第四女崔文娟，程咬金又何至於到現在都不曾娶妻，更不敢納妾，唯恐婚前納妾，不被崔文娟嫡母、生母所喜。
可還不等他謝恩，崔澈卻道：
“只是文娟自小受我寵愛，雖說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說她自己也做不得主，但事關她一生的幸福，本王也不想強迫她，嫁與不嫁，還得問過她自己的意思。”
程咬金頓時喪氣，他要是沈光那種俊俏少年郎，早就往燕王府送聘禮來了。
此前沈光迎娶崔文繡，便是崔澈利用酒宴，將沈光喚到一處偏房，讓崔文繡隔着屏風偷看，得了她的首肯，才成全了這門婚事。
程咬金也知道自己面色黝黑，相貌平平，只怕不合貴女心意，才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本打算等到明年西征之時立下大功，再借機向崔澈求親，可如今崔澈要爲他迎娶王家女，逼得程咬金不得不透露真言。
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也無法退縮，程咬金苦着臉道：
“還請大王爲我在女公子面前美言。”
崔澈笑道：
“有什麼話，你自己與她說去。”
說着，便命親隨去將崔文娟喚來。
在程咬金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崔文娟緩緩步入崔澈的廂房。
“女兒拜見父王。”
崔文娟先向崔澈行禮，又朝程咬金欠身道：
“文娟見過程將軍。”
崔文娟當然認得程咬金，每次父親舉辦酒宴，這位年輕的程將軍總會偷瞧自己，當她望去的時候，又會慌張躲避，與戰場勇猛無畏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故而，她對程咬金印象頗深。
崔澈此時將她喚來見客，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意圖，崔文娟心知肚明。
她如今都十七歲了，放在後世，可能還在準備高考，但這是古代，身爲權貴之女，這般年紀還待字閨中，屬實少見。
見崔文娟向自己行禮，程咬金頓感手足無措，他趕忙起身道：
“女公子無需多禮。”
崔澈看了一眼程咬金，見他一張大臉黑裡透紅，不由笑道：
“都坐下吧。”
隨即又對崔文娟道：
“今日將娟兒喚來，是有一事相商，知節方纔向我求親，爲父想要問一問你自己的想法。”
崔文君聞言，羞澀難當，心中埋怨父親怎能這般直抒胸臆，但也感激他能夠尊重自己的意願。
要知道，天下間多少女子，連被父親詢問的資格都沒有，便稀裡糊塗嫁給了一個陌生人。
而自己的父親身爲東隋燕王，是關東最具權勢之人，這般人物，居然還能顧及她一個閨中女子的心意，又如何不讓崔文君心生感激。
只是這種事情，對於未婚女子來說，實在羞於回答，她俏臉發燙，一直紅到耳根子。
但見父親與程咬金都在看向自己，等待她的答案，崔文娟輕啓朱脣道：
“婚姻大事，女兒聽憑父王做主。”
父親能夠在乎她的意願，崔文娟也相信父親的眼光，斷然不會使自己受了委屈。
程咬金聞言，強忍心中喜意，趕忙看向崔澈，就盼着崔澈能夠點頭應允這門親事。
崔澈見他如此急切，不由笑道：
“你都等了三年，又何必急這一時半刻。”
程咬金大窘，而崔文君則大感驚訝，莫非他真的等了自己三年時間。
崔澈也沒再繼續打趣他，讓程咬金趕緊回去準備聘禮。
程咬金千恩萬謝，這才離開。
等他走後，崔澈語重心長的對崔文娟道：
“程咬金外表粗獷，實則並非粗人，你嫁入程家，斷然不會受了委屈。”
崔文娟帶着羞意，聲若蚊蠅道：
“女兒都說了，全憑父王安排。”
說罷，便向崔澈請辭。
只留下崔澈暗自搖頭。
不過總算是解決了崔文娟的終生大事，對其生母張麗華也能有個交待了。
崔文君是第五女，嫡女，第四女應該是崔文娟，已經更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