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孝心可嘉
翌日，崔澈結束了兩天的婚假，由於趕着要往大明裡參加朝會，天還未亮，他便走出高氏的臥房，來到院中洗漱。
聽見聲響，右側廂房也隨之開了門，那是觀音婢的住處。
一人掌燈從廂房之中走了出來，正是觀音婢。
崔澈吐出漱口水，問道：
“你這是一夜沒睡，還是今兒起得早？”
觀音婢神色萎靡道：
“回稟阿爺，女兒昨夜翻來覆去，橫豎睡不着。”
崔澈笑道：
“你剛搬來，住習慣了就好。”
觀音婢點點頭，當初跟隨父親長孫晟搬去隨州，以及被崔澈帶來晉陽，她都有一段時間的適應過程。
在此期間，失眠也是常有的事。
崔澈聽說她的情況後，不敢大意，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眠不足必然是要影響發育，他正色道：
“等天亮後，我讓御醫爲你開副安神的方子，煎些藥水，你記得睡前服用。”
說罷，崔澈解開束髮，吩咐婢女爲他洗髮。
他的頭髮很長，自己洗起來着實不便，一直以來都是妻妾代勞。
只不過今日要趕朝會，起得早，而昨夜又折騰的太厲害，讓高氏精疲力竭，如今還癱在牀上起不來，便也只能交由婢女代勞。
“阿爺，不如交給女兒吧，過去在家裡，阿母的頭髮都是由我來洗的。”
觀音婢主動請纓道。
崔澈見她興沖沖的模樣，自然也不會拒絕這份好意。
觀音婢將早已切成小段的成熟皁角放在溫水裡，用小手不停揉搓。
皁角有去屑止癢，清潔肌膚的功效，相較於草木灰與淘米水，崔澈還是更習慣使用皁角。
直到盆裡的水出現泡沫，觀音婢將崔澈的頭髮放在了盆中，細心地爲他清洗起來，一如他昨日細心地爲自己擦拭眼淚。
“阿爺，你的頭頂有哪裡癢？女兒多給你撓一會。”
崔澈彎腰，低着頭，只能望見自己的前胸，但也能感受到觀音婢的細緻認真。
“你洗的這麼仔細，就算有瘙癢的地方，如今也舒服了。”
得了崔澈的誇讚，觀音婢心裡美滋滋的，她提議道：
“阿爺若是喜歡，可以常來，讓女兒爲你洗髮。”
崔澈眉開眼笑：
“行，只要你不嫌麻煩，早上起得來，往後我在你母親院子裡歇息時，就由你來爲我洗漱。”
觀音婢聽他這般說，莫名感到開心。
雖說觀音婢想要大包大攬，但這換水的工作還是得要交給婢女。
連洗了兩盆清水，總算把發間的泡沫衝去，觀音婢從婢女手中接過一條幹毛巾，將崔澈溼漉漉的頭髮搓幹，到最後，居然連束髮的工作都搶了去。
等小姑娘忙前忙後爲崔澈梳洗乾淨，天色已然微亮。
觀音婢到底是個小女孩，雖然常常替其母高氏洗髮，但速度必然是快不了的。
等趕到大明宮時，朝會只怕已經開始了，崔澈索性也不急躁，他拿起銅鏡便打量起觀音婢爲自己束的髮髻。
“不錯，心靈手巧。”
崔澈滿意頷首道。
觀音婢聞言，心花怒放。
崔澈輕輕撫摸了觀音婢的小腦袋，笑道：
“好了，一宿沒睡，快回去歇息吧，爲父換一身官服便要出門了。”
觀音婢乖巧點頭，回去廂房的腳步都歡快了許多。
看着觀音婢離去的背影，崔澈不由感慨，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
他回到屋裡，與醒來的高氏說起這事，笑道：
“觀音婢如此殷勤，定然是不想被我看作累贅，想要表現她的價值。”
高氏見崔澈對自己女兒很是喜愛，也從心底裡感到高興，她道：
“大王儘管放心，妾身晚些時候定會與她說清楚道理，讓她不要與大王這般見外。”
然而崔澈卻制止道：
“無妨，觀音婢此舉，也算孝心可嘉，你便莫要插手此事，讓我好好享受女兒的一番心意。”
高氏無奈道：
“罷了，罷了，夫君，你就這麼嬌慣着她吧，今日因爲她，連朝會都耽誤了。”
崔澈不以爲意道：
“所謂朝會，不過就是走過場而已，去與不去，也沒什麼區別，我又豈是不分輕重之人。”
在高氏的服侍下，崔澈更換了一身官服，徑直出府，馬車早已等候在府外。
進入車廂後，卻不見了昨日隨手丟棄的手帕。
想來，定是奴婢們清掃馬車，將手帕給撿了去。
不過，也就是一條絲質手帕而已，燕王富有四海，化國爲家，將國家當作自己的私產。
更何況手帕是給觀音婢擦眼淚，抹鼻子的，崔澈又怎會去追究到底是被誰撿走了。
馬車沒有前往正在舉行朝會的大明宮，而是徑直去到相國府所在的晉陽宮。
只是來了晉陽宮，也沒有直奔相國府，反倒先去向太后請安。
如今大臣們都在大明宮裡的大明殿上消磨時間，崔澈便也抓緊時間與豆盧太后溫存一番。
時間都是擠出來。
充分利用了時間的東隋相國，回到衙署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並沒有人敢責問燕王爲何缺席朝會，實際上，崔澈朝會去的很少，一般都是有特殊情況，比如元會等特殊節日，以及有大事要昭告天下。
按照流程安排，今天不是要昭告天下，公佈皇后人選。
天子年幼，做臣子的，暫且不能爲他進獻美人，否則別是以女色蠱惑君王。
但皇后卻是要立的，甚至說，早該立了。
周靜帝宇文闡便是七歲娶妻，立司馬令姬爲皇后。
之所以直到現在才定下人選，實在是這皇后不好找。
衆所周知，小皇帝就是崔澈手中的玩偶，沒有人願意將女兒往火坑裡推，還給自己招來禍患。
最終還是豆盧太后苦苦勸說二兄，以及崔澈承諾不會因此忌恨，才使中書令豆盧毓勉強同意，將女兒嫁給外甥爲後。
崔澈今日缺席，也並沒有影響到今日小皇帝楊顥頒佈立後詔書。
正午時分，崔澈喚來民部尚書趙元淑，詢問他春耕的準備工作。
春耕之後，就將出兵，故而崔澈對春耕極爲重視，免得誤了出兵的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