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陽回頭看了成計和魏國師一眼,朝他們點點頭,兩人嘆了口氣,開始施法。
一瞬間,陣內的叛軍只覺得天昏地暗,四周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時不時有黑影向自己襲來。衆人慌亂中揮刀砍來砍去,頓時四處鮮血淋漓,殘肢斷臂比比皆是。而從巢陽等人的角度看來,這羣人卻是在自相殘殺着。
“我雨燕的勇士,就這樣死在孤的手上了。”巢陽內心十分愧疚,對白寇的憎惡感陡然上升。她朝白寇的方向看去,只見白寇和雪狐都自閉視聽,沒有受陣法的影響。
陣內的廝殺還在繼續,而卻愈演愈烈。陣內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想要活下去的慾望迫使他們的招數變得更加殘暴。突然,一隻斷了的手掌從巢陽眼前飛過,血濺到了巢陽的戰甲上。
巢陽有些不忍地閉了閉眼,對身後兩人說道:“夠了,放他們出去!”
成計和魏國師又變化了陣法,陣中突然出現幾條生路,還活着的士兵爭先恐後跑了出去。
“燕皇,衛王在外面已經等了許久了,放他們出去也是一死。”成計嘆口氣,說道。
“孤知道,”巢陽看着亂石林外面包圍着的一圈聯軍,說道,“可死在衛陵手上是壯烈,死在自己人手上是慘烈。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我雨燕皇族的保護屏障。是孤,對不住他們。”
“事已至此,燕皇此舉是對更多的百姓負責,這一切都是天意,怨不得燕皇。”魏國師勸解道。
陣中除了一堆一堆的屍體,就只剩下白寇和雪狐兩個人了。巢陽二話不說,對着白寇就是一鞭。白寇堪堪後退,一邊躲閃着巢陽的攻擊,一邊向雪狐求救地喊道:“薛先生救我!”
巢陽的鞭法確實了得,白寇已經招架不住了,而雪狐卻始終沒有動靜。白寇心下一橫,暗道:“就算死,也要拉着這臭狐狸作墊背!”於是閃身躲到雪狐身後。
巢陽揮鞭在空中打出一聲脆響,嗤笑一聲,冷冷說道
:“躲到他身後又如何?今天,孤要把國仇家恨,一起報了!”
雪狐冷冷的眼神在聽到“家恨”兩個字的時候,變得有些怨恨,擡眼看向巢陽,拱手說道:“那麼,就看三公主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着,雪狐和白寇一齊上前,和巢陽對起招來。兩方打了四十幾個回合,實力不分上下,巢陽對着成計吼道:“成計,你在看什麼!還不幫孤殺了他們!”
成計聞言,和魏國師對視一眼,兩人一齊變動陣法把白寇困了起來。巢陽騰出手來,單獨對付雪狐。
長鞭破空,聽聲音便知道這一招巢陽使了全力,雪狐背後有幾堆石頭,妖法也施展不開,已來不及躲閃。
“薛大哥小心!”白素素的聲音急切地傳來。
鞭子劃破皮肉的聲音在亂石林迴盪着,白素素血肉模糊地躺在雪狐跟前。雪狐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握着血淋淋的長鞭的巢陽,怒聲說道:“想不到,三公主已經兇狠至此了。小白蛇跟你有什麼恩怨,你要下此毒手?你上次打的她變回原形還不夠嗎?”
巢陽聽着雪狐的質問,只覺得有數萬只螞蟻在啃食自己的心,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臉色卻還強行裝出冷漠,說道:“你們這兩個妖孽,本就該死,有什麼好說的!”
巢陽又一鞭揮向雪狐,白素素強撐着又替他擋下了,雪狐順手接住她殘破的身體,聽她聲音虛弱地說道:“薛大哥快走!”然後很快變回了一隻小白蛇,軟軟地躺在地上不動彈。
雪狐忙從懷裡掏藥出來準備救她,藥剛剛取出,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刺進了雪狐的胸膛。血一滴滴落下來,巢陽雙膝跪地,在他面前,兩眼含淚咬着嘴脣。
這個女人,是他此生唯一的愛,卻也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
“爲什麼?爲什麼?”雪狐怒吼道。
巢陽哭着取下腰上的龍骨玉,在匕首下接住了一滴血,霎時,空中颳起一陣風,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門。
“結
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的淚滑落在他的胸口。雪狐定定地看着那道門,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不自覺地手抓緊了巢陽。衛陵等人見這邊有異狀,連忙策馬趕了過來。
空中巨大的門打開了,裡面飄出了數十個魂魄。
“清兒!”衛陵衝着其中一個大聲喊道,那個魂魄竟停下來,看着他,果真是清澄。
“阿陵,我先走了,來生再見吧!”清澄說出這句話之後便轉入輪迴了。
“來生?”衛陵高興壞了,又是笑又是哭的,大喊道,“我們也有來生了!我們也可以有來生了!”說着策馬狂奔而去。
巢陽哭着伸手去捂住雪狐的傷口,嘴脣都快被自己的牙齒咬爛了。“對不起,對不起”巢陽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唉!”空中傳來一聲嘆息,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好孩子,苦了你了。”這個魂魄正是明帝。
“父皇!”巢陽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決絕說道,“你走吧,從今以後,雨燕再與我無關了!”
“冤孽啊!傻巢陽!”明帝嘆息道,也消失在了輪迴中。
“都結束了,你可以原諒我嗎?”巢陽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雨燕。雪狐,對不起,對不起……”
雪狐伸手,想要拂去巢陽的淚水,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吸引力在拉着巢陽。
巢陽也是一陣驚慌,回頭看,竟是那煉獄之門在吸引她。“怎麼會這樣?”巢陽不知所措,身體已經開始慢慢靠近煉獄之門了。
“不要鬆手!”雪狐緊緊抓住巢陽,說道,“千萬不要鬆手,只要你不鬆手,我什麼都可以原諒你。”
巢陽咬緊牙關,死死抓住雪狐,卻感覺身後的吸引力越來越大,把他們兩個人都拉動了。煉獄之門離他們越來越近,巢陽絕望了,她深深看了一眼雪狐,說道:“鬆手吧,不然我們兩個都會吸進去的。”
“不許鬆手!”雪狐吼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