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祁幾天沒去上學,再加上上次青祁對他說的幾句話,肖青書以爲是自己惹怒了夢雲,還得她們友誼破裂,使青祁心情不佳,這才躲在家裡的。於是他爲了妹妹的友誼,又把夢雲約了出來。
兩人在一間咖啡廳坐下,青書開口對夢雲說道:“你知道青祁的身世,對吧?”
“嗯。”夢雲的表情不太自然。
“青祁被大姨換走,這件事的起因,卻是因爲我。我那時三歲,爸媽都以爲我年紀小不會記得這件事,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那時候,爸爸還是媽媽的姐夫,媽媽剛剛懷上妹妹。我當時不懂,爲什麼媽媽有時候允許我叫爸爸,有時候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叫姨夫。有一次大姨跟爸爸來看媽媽,我忘了媽媽的囑咐,興沖沖地抱住爸爸,我問他:‘爸爸,你昨晚答應給我買的禮物呢?’雖然媽媽後來爭辯說是我沒有爸爸,所以見人就喊爸爸,但大姨還是知道了真相,而妹妹也因此在窮苦人家生活了十幾年。”
“所以,你覺得虧欠她?”夢雲有些動容,“可這不是你的錯啊,童言無忌!”
“當年我們一直以爲妹妹出生不久就病死,我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後來得知她還活着的那幾天,我幾乎每晚都夢見當年大姨發怒的場景。我還夢見媽媽生了妹妹,卻立刻被大姨搶走,我在大姨後面追,卻怎麼都追不上她。我不是個好哥哥,害我妹妹苦這麼久,我卻一直在享福。”青書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你別這樣,發生這種事,真的不是你的錯。”夢雲安慰道。
“上次對你說那樣的話,是不想讓你對我抱有希望。你是青祁的好朋友,是個好女孩兒,我卻不是什麼好人。這輩子我最大的心願是讓我妹妹永遠快快樂樂的,我希望可以用我後半輩子盡力去彌補我對妹妹造成的傷害,你能明白我嗎?”
夢雲點了點頭。
“謝謝你!青祁很在乎你這個朋友,所以請你不要把對我的不滿加在她身上。”
夢雲笑了笑:“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爲你多有吸引力啊!青祁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會好好珍惜的。”兩人一笑泯恩仇。
清早,青祁從房間出來便看見了夏辰。“早!”夏辰對她打招呼,“你好像很開心?”夏辰見青祁滿臉幸福的笑容,眼神有些暗淡。
“嗯!我今天終於可以去上學了!”青祁笑道。
“你的手怎麼了?”夏辰注意到青祁右手食指上有一大塊紅色,指了指那裡。
青祁聞言,把手舉到面前,一看,原來是個凍瘡,無所謂地說道:“沒事,天太冷了,寫字的時候凍了手,長凍瘡了而已。”
青祁準備下樓,卻被夏辰一把拉了回來。“真是不小心,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夏辰語氣裡略帶責怪,他對着青祁的手,口中唸唸有詞,復而用手拂過青祁的食指。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怎麼會這樣?”夏辰臉上寫滿了驚異。“怎麼了?”青祁不解
。
“我的法術失效了!”夏辰驚道,“不可能啊!我方纔還用過幻術的!”
青祁拍拍夏辰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說道:“依我看,是你的法術對這個世界的人沒用。要不然爲什麼我們這裡沒一個人會你們那邊人人都會的法術和武功呢?也許這兩個世界有不同的規則,你們的法術不能對我們起作用。就像上次你受傷,那些皮外傷一個晚上就好了,這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可能嘛!”
夏辰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只得心疼地看着青祁受傷的手指。
青祁把手背到身後,說道:“別看啦,沒什麼大不了的。等春天一到,自然就好了!”她拉着夏辰下樓去,“走啦,快送我去上課,要遲到啦!”
青祁方纔下車走進校門,就見到薛悟了。她有些難爲情地低下頭,卻見薛悟走了過來,說:“你終於到了,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語畢,笑着拉起青祁的手一同走向教室。
校門外,夏辰坐在車上看着他倆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夏辰回到別墅,肖青書才起牀,慵懶地問道:“山裡來的,送我妹妹去上學了?”
“嗯,”夏辰似乎想到了下什麼,問道,“你知道手上有凍瘡該怎麼辦嗎?”
“凍瘡?還能怎麼辦啊!戴手套唄!”肖青書倒了杯水,漫不經心地接着問道,“怎麼?你一山裡來的還長凍瘡?我們家成天暖氣開着,難道比你那山裡還冷嗎?”
夏辰急忙忙又出門去,丟下一句“不是我,是青祁!”
肖青書口裡的水噴了出來,急忙對着門外大吼:“喂喂喂!你說青祁長凍瘡了?別走啊!回來!還要買凍瘡膏!喂!山裡來的,給我回來!”夏辰早已沒了人影。
“山裡來的人真奇怪!”肖青書嘟囔道,“算了,我自己買去!啊呀,這是什麼破學校啊!都這麼冷了還不放假!害我妹妹長凍瘡!”
中午回家,青祁看見客廳茶几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凍瘡膏,有一些因爲桌上擺不下了,直接散放在地上。
“肖青書,你改行做強盜啦?還是個專門搶凍瘡膏的強盜?什麼癖好啊你!”青祁沒好氣地看着她敗家的哥哥。
“嘿嘿,”肖青書傻呵呵地摸了摸腦袋,說道,“哥哥這可都是給你買的,快過來,哥哥幫你塗藥!”說着他從一堆凍瘡膏裡挑出一條:“這些哥試過了,就這個抹着最舒服了!”
青祁翻了翻白眼,在他身邊坐下,把手遞到青書手上,不屑地說道:“你至於嗎?不就是長了個凍瘡嘛!以前每年都長好多的,今年只凍了一個手指,已經很不錯啦!”
青書聞言,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神情,目光閃爍着,低頭默默地幫青祁塗藥。
“你怎麼啦?怎麼突然一笑就蔫了?”青祁見他突然沉默了下來,奇怪地問道。
“沒事啊!只是不要喜歡這藥的氣味!嘿嘿。”青書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青
祁看了看四周,又問道:“對了,夏辰呢?怎麼今天中午又不是他來接我?”上次的事情,青祁至今還有些後怕,幸而知道現在薛悟不會傷害夏辰。
“你說那山裡來的啊,他好像是去給你買手套去了,買了這麼久還沒買到,真是笨死了!”青書不屑地答道。
“買手套?”青祁正想仔細詢問一番,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夏辰夾着風雪進了屋。
“手套呢?”青書攤開手掌,對着夏辰問道。
“沒,沒有。”夏辰低頭答道。
“真笨!”青書罵道,起身往廚房走去,聲音溫柔地對青祁說道,“哥哥去看看飯好了沒有,你坐這兒等會兒!”
青祁起身拉夏辰坐下,拍去他身上的雪花,卻見夏辰手一直背在身後。
“你手上拿了什麼?”“沒什麼!”夏辰急忙往後躲,青祁眼疾手快,一把從他手中奪下一雙白色的毛茸茸的手套,還是溼噠噠的。
“這個,這個不好,”夏辰有些着急了,“我今天只找到了兔子,明天再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白貂。”
“好可愛啊!毛茸茸的、白白的。”青祁欣喜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麼?兔子?這是兔毛做的?”夏辰點點頭,又把頭低下。青祁聞言,翻開手套一看,裡面的皮還沒幹,有些肉的腥臭味。
“這個,該不會是你做的吧?”青祁驚地張大了嘴巴問道。
“是。”夏辰低聲答道。
青祁睜大了眼睛,她把夏辰的腦袋扶着,像研究什麼稀奇玩意一樣看着他。“你還會這個?你不會告訴我說這兔子是你抓到的,哦,不,按你們的說法應該是打獵打到的,然後你扒了它的皮做了這雙手套?”
夏辰見青祁不嫌棄這手套,笑着點頭,說道:“是啊,抓兔子很簡單的,我以前經常打獵的。至於做手套嘛,看一遍就會了啊,很簡單的!”
“哇!我太崇拜你了!”青祁興奮地大聲說道。
“你喜歡這個嗎?如果不喜歡的話,我明天去別的地方給你找貂,這裡的荒山什麼都沒有,只有小兔子,我……”青祁止住了夏辰後面話,取了個熱水袋暖着夏辰冰涼的手,說道:“我很喜歡,這個已經很好了。”
“你果然跟她不一樣。”夏辰手足無措地握着熱水袋。
“她?你是說巢陽?”青祁見狀,將他的雙手輕輕按在熱水袋面上。
“嗯。巢陽十歲的時候,我好不容易獵到一隻黑貂,做成圍脖送給她,她很不喜歡,說黑貂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黑貂皮又難看,要我獵到白貂再去找她。”夏辰的聲音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青祁又倒了杯熱水遞給他,說道:“也許她跟我一樣,是喜歡白色而不是黑色呢?況且,我說過了,我不是她。你以後不用像討好她一樣來討好我,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重要的是真誠。”
“朋友?”夏辰苦笑一聲,喝了口熱水,沒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