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爸在蜀江白龍電廠職工醫院當主治大夫,張平來*他搞假病退頂班。無聊時到師大找大鴻,正好問着曹恩貴帶他走進寢室,大鴻坐在牀上看書。張平打着哈哈走向前同大鴻擁抱說:“我的老同學喂,你怎麼還是一個書呆子模樣喲。”“張平,在你爸那裡初戰告捷了吧?”“嗨,現在我才體會到幹部早該要年輕化了。象他那樣一副死老筋,還能夠適應改革開放,幹出四個現代化來?”“你小子。啊,恩貴,你看我這位老同學、老戰友來了連支菸也沒抽的,麻煩你出去幫我買包煙怎樣?”曹恩貴玩笑道:“班長的吩咐,我還能不效力的?”張平笑道:“老同學,你真有當班長的命呀。哈哈哈,不用了,抽我從新疆帶回來的紅山牌兒。”
張平散了煙,曹恩貴客套幾句出去了。張平說:“大鴻,能耽擱一會兒你的寶貴時間,陪我出去轉轉嗎?”“現在是自由複習準備畢業考試,我正是看書看悶了。走吧。”
大鴻張平走出寢室,張平說:“大鴻,我這輩子是沒緣分做大學夢了,不如逛逛這大學校園,讓我過一把乾癮兒。”“好哇。”
大鴻帶着張平在校園裡的林蔭道上散步,大鴻問:“張平,現在我們部隊的情況怎樣?”張平嘆口氣說:“還不是那個勁兒,解放車、‘五九’式步槍、衝鋒槍……只是人員變化太大,這幾年來的來去的去,我們那批兵除象周志彬一樣升官的少數幾個人外,去年復員後在那裡幾乎要絕種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嘛。”“啊,肖雪峰兩年前調去新組建的南疆部隊當營長,賈指導員在你復員的第二年就轉業了,張軍亮去年同天山電子研究所的姑娘結婚,復員便留在那裡,並且還是田虹介紹的。你想不到吧?”“嗯,真是沒想到。”“田虹在西北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那個研究所,人家早當媽媽了。你呀……”“祝福她了。不過,張平,聽說你復員就到了郭秀蘭的單位上,可怎麼又打回老家來了?”張平沉默一下說:“我只在那裡呆了幾個月,唉,別提這事了。讓我接着前面的話頭說完。你知道嗎?你復員後,田虹還到部隊來找過你,蘇庫蘭一直拖到去年才結婚,我看她倆心裡都還沒有完全忘掉你,你小子真是豔福不淺。”“別鬧了。你頂班的事到底辦得咋樣?”“唉,想在我老頭子身上打主意搶碗飯吃,難啦。聽說杜中奎在沙寨煤礦當生產科的大科長。我們幾個中就數他最有出息。”“是呀,讀高中時唐高傑罵的‘反革命’今天可成了這個時代的大紅人。”“那我們現在就去好好拜讀一下他這本‘大部頭’”
杜中奎由於與汪維瑾的關係被推薦去上中國礦業學院,畢業後也因此直接分配到一萬多職工的蜀江大型企業沙寨煤礦工作。加之汪家的特殊背景和他的真才實學,以及他精通處世的“十八般”武藝,使他在短短的幾年裡,便從技術員躍升至生產科長,真可謂家庭事業齊頭並進。
大鴻張平聊着到了杜中奎家門前,張平敲門,汪維瑾打開門:“啊,大鴻,我知道是你們來了。”大鴻介紹說:“維瑾,這位就是我和中奎的老同學張平。”“哦,你好。進屋吧,中奎接到你們的電話後,一直在家等着。”
大鴻張平走進客廳,杜中奎坐在沙發上看馬克思的《資本論》他急忙把書放在茶几上,哈哈大笑着起身張開雙臂同張平擁抱說:“老同學呃,你人沒進屋笑聲就先跑進來嘍……啊,
大鴻隨便坐。”
汪維瑾沏過茶去了廚房,杜中奎拿起茶几上的大中華煙散了,用打火機給大鴻張平點了後感嘆道:“唉,光陰似箭啊。一晃我們就高中畢業上十年啦。”張平說:“是呀,大鴻同我剛纔談着也是這番感慨。中奎,你小子不但沒有白費苦心,而且讓別人對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張平,你小子這張嘴不減當年喲。”“唉,不減當年又有何用?大鴻雖不如你,畢竟很快就有容身之處,只有我張平最可憐,仍然是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
杜中奎說:“你這個曾經的闊少爺、樂天派,什麼時候變得裝窮賣苦啦?”“皇天之下,王土之上都在改革開放,我張平要是再不變就只好等着‘安樂死’了。唉,我是笑得太早啦,就象大鴻常說的一句話:‘笑得早不一定就笑得好’哇。”大鴻玩笑說:“可喜可賀。部隊不愧是人們所稱道的大學校,把我們的‘樂天派’也教育得客觀實際了。”
笑罷,杜中奎說:“啊,對了,張平,你在部隊呆到這份兒上,就算不能提幹也有希望轉志願兵嘛,爲啥突然決定打退堂鼓呢?”張平說:“嗨,談什麼希望啊。這年頭兒的事情,你杜中奎裝什麼糊塗?且不說部隊直接提幹早就停止了,現在的軍官主要從院校培養出來,就說我自己既沒有大鴻那樣的恆心又沒有一點關係,呆多長時間也是白混飯吃。若再不下決心,今後真的就要在老同學面前叫‘行行好’了。”“你太謙虛了吧。”“中奎,你知道我從來說話都是直來直去的沖天炮兒,一點不怕露醜。我和你們相比的確是徹底的無產者或者貧僱農,但我不服輸。所以,我今天讓大鴻帶到你的府上來,就是想向你討教討教。我現在若走大鴻這條路顯然已經無能爲力……近來我一直在琢磨,中奎你爲啥能平步青雲?除你的天才外,是不是你還有別的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