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梅華芳睡在牀上嬉鬧一陣,華芳說:“華梅,這門親事是別人打起燈籠也找不到的。”“看來我這段時間真是交上桃花運啦!好不容易剛打發走幾個慣媒婆兒,沒想到突然又從地裡冒出你這個死賴着打不走的楊媒婆兒。”“鬼丫頭,隨你怎麼說都行。你就不想聽我仔細說說對方的情況?”“說吧,我洗耳恭聽。”“小何家同我家是挨連村,父親是鎮上的書記,他去年高中畢業到鎮上一家最大的工廠當秘書。小何長得高高長長的,爲人處事也蠻不錯。他是三兄妹中的老一,他哥和姐都成家立業了,現在的一大棟磚瓦房都是他的。他家在我們那裡也算最富的。只要你開金口,不但你的什麼事情都解決了,連我當姐的也會星星跟着月亮走沾光。”華梅嬉笑說:“是嗎。二姐,你今晚就做個好夢吧。”
華梅同華芳來到成都。第二天上午,華芳約小何家在南郊公園見面。華芳一番介紹後同小何父母避到側邊。小何打量着華梅落落大方地說:“剛纔一見面,就讓我感到華芳姐原來對你的介紹太少了。”“是嗎。”華梅晃一眼笑笑,在心裡卻想:“他同大鴻差不多高,只是臉上白胖些,可缺乏大鴻身上的那股男兒陽剛氣和書生意氣……他哪能與大鴻相比!”小何興奮地說:“你在想什麼?”“我想……你雖然剛纔在給我臉上嵌金,但我看得出你很自信。你各方面的條件優越,不可能與我這個東山上的村姑類聚的。所以,這事只能讓時間來沉澱。”小何想說什麼,華梅轉身朝側邊閒聊的華芳他們走去。
第二天吃過早飯,華梅進城後,毫無心思在這個西南大都市裡獵奇。只是沿街留意着藥店,她走進人民南路上的“濟生大藥堂”幾個服務員站在藥櫃裡津津有味兒的擺龍門陣。華梅說:“同志,請把那瓶藥拿來看看。”一個服務員很不樂意地轉頭盯她一眼又回頭說笑了幾句,慢騰騰地去拿了放在櫃檯上說:“五塊四。”“這麼貴?”“裡面裝的水呀?嫌貴就別買唄。”華梅看完說明書:“我買了。”
華梅出來,想着這次到成都的目的已經達到,心裡充滿喜悅。一輛開往杜甫草堂的專線公共汽車停在前面,看天色還早便跑去上了車。
“杜甫草堂”四個俊秀大字旁,遊人紛紛下車拍照,有人指着大門前的幹河溝說:“這就是浣花溪。”華梅心裡驚歎:“記得高中學《茅屋爲秋風所破歌》大鴻同我閒聊中藉助豐富的想象,有聲有色地描繪出浣花溪兩岸的垂柳,靜靜流淌的溪水,嬉戲的水鳥家禽……可眼前的情景怎麼是這樣?原來想象與現實相差太遠啊!”
這是個星期天,草堂裡遊人較多。公園將鄉間風貌與亭臺樓閣融合一體,建築羣落間,處處盪漾着歡聲笑語。華梅卻無興致駐足,沿青翠竹林間一條曲回幽深的小徑漫步。她掂掂手上提着的小布袋,彷彿是在感悟裝着的分量。她心裡一陣興奮着遐想:“要是哪天能同大鴻一起漫步這條小徑……想必他的詩興毫不遜色於‘李杜’,也許草堂的主人還將起死回生,與他斗酒論詩……”華梅羞澀地笑了,走到小徑的岔路口,木製導遊牌上的一個箭頭標示着去“茅亭”和路“啊,在他的描述中,‘茅亭’建在一個不大的池塘邊,杜甫常坐在那裡飲酒吟詩,偶爾也悠閒自得地垂釣……今天一定要去看看。”
華梅轉向去茅亭,路旁的竹子令人稱奇,有的纖細婀娜,
有的粗壯筆直,有的撲實無華,有的斑紋豔麗。幾經曲回後,路上漸漸鋪起一層層厚厚草甸。華梅怯生生地邊走邊四下探望,繞過一片茂密竹林,池塘及對岸的磨姑狀‘茅亭’映入眼簾,一對年青人坐在亭上背向着她緊緊依偎。她收住腳步仔細一看,心猛地一震:“那個女的背影好熟悉啊,是李瑞芹!不可能吧……”一陣嬉笑聲傳來:“嗯,是她。真沒想到……難怪大鴻這段時間每晚失眠啊。 也許他早已經預感到……唉,這人啦。”嬉笑聲戛然中止,亭子上的一對倩影摟在一起……
華梅心裡爲大鴻憤憤不平,轉身徑直走了。
華梅回到華芳家,心裡仍然沉甸甸的。華芳問:“華梅,進城去玩得不開心?”“憑什麼這樣說?”華芳笑道:“就憑你臉上搓得出水來。”“是嗎,你這些年的長進真不小。”姐妹倆嬉鬧後華芳說:“好了好了。鬼丫頭,我正爲你高興哩。小何剛剛走一會,他專程來向你正式下請帖啦。”華梅吃驚地說:“我前天可沒向他承諾什麼呀?”“鬼丫頭,人家相中你了唄。你別不受擡舉。”華芳說着又詭秘地使個眼色同華梅玩笑。
華梅說:“不行不行,我今天就得趕車回家。”說罷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華芳不解地怨道:“鬼丫頭,上午出去中邪啦?”華梅從布袋裡拿出一瓶藥用衣服包裹着說:“我不但沒中邪,反而打動菩薩保佑了。”華芳把藥搶過去看了看說:“你買這藥幹啥?”“幫一個同學帶的。”“是一個得了相思病的男同學吧?”“討厭!就象媽一樣只知道瞎猜。”“想欺負二姐沒讀多少書?媽把你的心思全給我說了,看來你這是矮子過河死了心的。”“是嗎,你打算做幫兇?”“你說呢?”“隨你便。”“可現在接了人家的請帖,怎麼辦?”“誰接的,誰去赴宴唄。”“鬼丫頭呀,看來你生的這根反骨誰也甭想剔掉。”“二姐,誰讓我們是一丘之貉呢?”“你想讓我怎麼幫你?”“你不向家裡告密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