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掌櫃的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有人大膽問出來了。
陸穆瑤瞄了他一眼,一箇中年大叔,她記得,是綢緞莊的蘇老闆,穿着倒是規矩,只是手指上的金銀配飾倒是惹眼。
“蘇掌櫃啊,這每年的進賬才一千兩,且個個都是一千兩,這很讓人懷疑各位掌櫃的能力啊。”
“小姐居然問到這進賬,在下就給小姐彙報一下了,這生意上的事情小姐您不懂,盈利盈虧都不是在下能做主的,且京城裡每年要新開多少家鋪子,而我們還能撐着盈利已經是非常的樂觀了。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其他掌櫃的。”
根據這身體的記憶,她記得曾經有一次,‘陸穆瑤’就召見過這些掌櫃的,且都以一句不懂生意,被打發了。
當時陸穆瑤還要仰仗着這些掌櫃的,根本不敢得罪,自然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可是如今在欺她不懂,就太不識趣了。
“蘇掌櫃是吧,從明天起,你就不用做這個掌櫃的了。”
那掌櫃的一聽,頓時暴跳如雷。
“憑什麼,就算是要辭退,應該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要去官府告你。”
這天啓朝別的不好,就這對工人保護,還是好的。
只是他想因此嚇唬陸穆瑤,卻用錯了法子。
“蘇掌櫃何必惱怒,我要關掉----”陸穆瑤又翻了翻賬本,才確定那是做綢緞生意的,所以才接着說,“這間綢緞莊,這律法上還不允許我不做生意嗎?”
關掉?
關掉了,他還如何從中謀取福利?
他看着面前的小姐,嫺靜優雅中透漏出睿智,一身的簡單的着裝卻不失淡雅,你巧笑嫣然下,不緊不慢的應對,卻無形中給了他一種壓力,讓他不敢迎視。
“小姐,這綢緞莊一年中還有些盈利,雖然少,但總比沒有好。”
陸穆瑤混不看重的說:
“罷了,不過是幾百兩銀子,一年內還不夠我買一件古玩,何必費那心思,再說這一年裡光給夥計們開銷也不少,關了吧。”
蘇掌櫃的這才意識到自已做了一件錯事,他怎麼就忘記多上交點盈利了,這下子偷雞不成反而丟了營生。
這若是讓人知曉,他是因爲鋪子運營不下去被辭退,這還有誰願意用他?
不能,這堅決不能。
正在這時候,有掌櫃的則說:
“小姐,往年的賬本也都是如此的。”
陸穆瑤故作不解的問:“哦,難道這往年的賬本也拿錯了?”
那掌櫃的本來想說往年宰相家姨娘在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姨娘都沒說什麼,可如今看小姐的架勢,他才意識到,旁人是壓不住這位主子的。
而他見小姐將往年的賬本遞給他,且熟絡的說出這賬本中的那年那月賺了多少,且又在旺季的時候賠了多少,如此不合情理的賬本,連他自已聽來都忍不住冷汗直冒。
這時候,惜丫頭的父親老航領着人進來了,當着衆位掌櫃的面,則介紹說:
“小姐,這位就是席洛生,他曾經是妙音訪的掌櫃,因爲他曾經的主人犯了事,得罪了權貴,被流放了,先如今他是無主的。”
陸穆瑤見一個眉清目秀---看起來不足三十歲的才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音王?
因爲提到他的舊主,那眉宇間透漏着淡淡的憂鬱。
他手中有間沒盈利的坊子,掌櫃的前些天病逝了,她吩咐航叔給他們家人送過去些銀錢,如今鋪子無人照看,也不是辦法。
所以航叔則介紹了這個人。
“席先生,我這裡有間鋪子需要人去打理,不知道你可願意?”
“承蒙夫人看得起,在下願意。”
話語間不急不躁,讓人欣賞。
“航叔應該給你說了規則,試用期三個月,如果三個月還不出業績,或者讓本夫人看不到盈利的希望,席先生可明白後果?”
“在下甘願辭退,且不收取您任何的費用。”
“恩,這是合約,三月爲期,若是做得好,可以續簽,且妙音坊的收入則讓與席先生三分利。三年後,若是先生想要自立門戶,我也願爲先生掃清一切障礙且送一間門面,得我庇佑。”
自已的心思居然這般就被看明白了?席洛生心下一驚,自立門戶,有那個主子願意自已的產業被分颳走呢。
可是她居然願意,別人他不曉得,可是自已卻被這句話震撼了,無論如何,爲了三年之後的脫離,如今的他會更加努力,做到更好。
待席洛生走後,其他掌櫃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
因爲他們都知曉,那席洛生的本事,之前有他掌管的音坊曾經是轟動一時,由他培養的才女無人能比,且引來大批英年才俊前來,音坊可以說是日日爆滿。
可因爲他的家主惹了官司,音坊被封,而他也銷聲匿跡,如今怎麼就又回來了?
這不是重點,他們意識到更嚴重的則是他們如今的小姐可以輕而易舉的換掉他們,岌岌可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