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灼顏幽幽睜開眼睛,懶懶的掃了一眼房間,房間的佈置擺設和雲悅軒無二樣,只是所用物什、器具皆是上品。
“娘娘,你醒了?”冬蓮微笑着探過身瞧着牀上的她,柔聲問道。
“別叫我娘娘,我纔不要當什麼娘娘!”她嘟喃一聲,側身向裡躺着,手探向平坦的腹部,心頭揪緊,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了孩子?當太醫一再肯定的告訴她結果時,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完全懵在那裡。他眉飛色舞的抱着她,一遍一遍啃着她的臉頰,一次一次堵住她的脣,她完全無一絲招架能力。
“娘娘!奴婢去打些熱水爲娘娘梳洗梳洗!”不等她應允,冬蓮已輕步而去。
殷灼顏木然的由冬蓮侍候着梳洗,雨竹捧到她跟前的衣裳是一套紅衣:“娘娘,這是皇上到錦繡綢緞莊特地定製的布料,天下只有娘娘一人才有!”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任由兩人替她穿好衣裳,扶她坐在銅鏡前,冬蓮捧起臺上的暗紅錦盒:“這是娘娘素來喜愛的水羅香,皇上令尤公公親自去醉香樓買的!”
淡然的眼眸起了一些波動,她伸手拿過水羅香,秀眉蹙起,自鏡中瞥了兩人一眼,漠然道:“我不用水羅香!”
冬蓮和雨竹相視一眼,雨竹輕笑着說:“娘娘說不用就不用。娘娘可有些餓了?奴婢即刻令人備些點心!”
“不用了!”
她面無表情的往外走,冬蓮和雨竹,忙跟上去。
出了景仁宮,她突地竟不知該往何處去,頓了一下,正欲轉身回景仁宮,雨竹輕聲道:“娘娘,小公主在御景苑呢!娘娘可是要去看看小公主?”
殷灼顏不由瞟了一眼雨竹,沉吟良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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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親王剛走,蕭羽幾乎是一下癱在石凳上,想到十日後的大婚,他的頭隱隱作痛。
“五哥是乏累了,還是不樂意娶哈必國的六公主?”蕭祺幸災樂禍的眯眼看着他,語帶挪揄。
蕭羽狠瞪了他一眼,冷冷盯着御景苑一隅圍着亦兒打轉的那一襲紅衣,牙齒咯咯作響,冉慕蕊似陰魂不散的跟着他,無論是皇宮,抑或是王府,離自己不出十丈,必能揪出她的人,偏偏又有聖旨,允她自有行走於皇宮。他真的想反悔、他想就那樣一走了之,但他做不到。
“兩位皇兄有要事相商,臣弟先告退,陪陪我的小美人去!”蕭祺咧嘴一笑,朝亦兒奔去。
蕭羽深吸口氣,鼓足勇氣,直盯着他噙着淡笑的臉,問出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皇兄爲何要下旨冊封冉慕蕊爲臣弟的王妃?”
蕭涼宸微閉了一下眼,淡淡道:“朕以爲你喜歡那樣不矯揉造作、不扭捏矜持的女子!”
他的臉倏然發熱,似心事被看透,目光有些躲閃,動動脣想要否認又聽見不帶絲毫情緒的話:“你若真不願,現在還有退路!”
沉默半晌,蕭羽扯開嘴角:“當年,當年父皇賜婚,皇兄可曾後悔過?”
後悔?他輕吐口氣,他該去後悔的,但他還沒來得及後悔已經搭上了自己:“或許吧!”
蕭羽暗歎口氣,正欲起身告退,瞥見他眸子盛滿柔情望向蜿蜒的甬路,不由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引人矚目的女子正盈盈近前。
水紅的對襟夾裡齊腰襦裙,用金細絲線繡着雅緻的花朵,腰束金色宮絛,身披月白色及膝柔厚的錦緞外衫,長髮隨意的挽起,斜斜地插上一支紫檀髮簪,垂落的幾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素淨的臉散發着淡淡光芒,不暈而紅的臉頰讓人有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想歸想,膽敢行動的只一人,蕭涼宸上前當衆直直索了一個香吻,戲謔的揚起眉:“翩兒可是想朕了,因而到御景苑來?”
殷灼顏臉熱的瞪着他,憤憤的擦了擦臉頰:“我纔不認識你,我只是看看你們所說的亦兒是不是我的女兒?免得被你們騙了還不知!”
“如假包換!”蕭涼宸朗聲肯定道:“你不止有個如假包換的女兒,還有個如假包換的夫君!”
“不要臉!”她咬牙切齒道。
他不怒反笑,即便她摔傷了頭,忘了過去,可脾氣一點都沒改變,他半挑眉,附在她耳邊,輕佻道:“莫非你覺得你一人能折騰出肚裡的孩子?”
殷灼顏騰地轉身就走,他早已透析她的想法,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中:“別鬧了,走,我們去看看我們的亦兒好麼?亦兒如今走起路來真的是毫不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