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涼宸略一屏息,暗吸口氣,橫掃了一眼滿布紅色的雲悅軒,眼一沉,頹然妥協:“既然王妃喜愛雲悅軒,本王依了你!免得到處是王妃的一片妖嬈紅!”
她揚揚眉,一抹得意的笑掠過脣角,懶懶道:“謝王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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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西進入天香閣大門,只見南邊是遊廊,設一座六角亭,廊外是一堵花牆,遊廊兩側有奇形怪狀的假山、琳琅滿目的花木,北面是三間別致的正屋。
“昭夫人,這是天香閣,比起雲悅軒有過之而無不及!”
程福討好的領她進了天香閣,這個新夫人比起那難伺候的主,無論樣貌還是脾性,都是沒得說。
曼瑤淡笑的環顧四周,倒是精緻、幽雅的地方,柔聲謝過。
程福頜首:“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待會領幾個人過來供夫人差遣!”
“有勞了!”
她輕喚了聲蘭心,蘭心會意,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擱在程福手中:“總管大人,以後請多多照應!”
程福再三推卻不是,樂呵呵收了銀子,揣在懷裡,連聲道謝。
曼瑤微笑着點頭:“總管,雲悅軒何以處處掛滿紅綢帶呢?”
“夫人,王妃素來喜愛紅色。”程福笑笑,深諳爲人處事之道,並不多說,哈腰告退。
曼瑤擡手喚住他:“總管,今日王爺回府,爲何不見幾位夫人前來迎接呢?”
他遲疑了一下,如實道來:“淑夫人感了風寒,一直未曾離開樂羽苑,其餘三位夫人前幾日惹怒了王妃,禁足十日,如今都在處所歇着呢!”他想都不用想,王爺現在定爲此事大發雷霆!
“禁足?”
程福點點頭,忙着告退出了天香閣。
“夫人,這個王妃真是奇怪,奴婢從沒見過將住處搗騰成那樣的,看着就難受。”
她低頭沉吟了一下,當下吩咐蘭心去打聽打聽王府的一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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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灼顏,本王非休了你不可!”
她拋了一個媚眼,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王爺若心疼了,不妨杖責妾身爲諸位夫人討個說法。怎可動不動說休了妾身呢?自妾身入府一年來,王爺說了不下一百次要休了妾身了,真是令妾身心如絞痛、寢食難安!”
他嘴角的肌肉動了一動,俊眉擰緊,冷哼一聲:“殷灼顏,別仗着你是父皇下旨冊封的王妃、別仗着你是相府四千金,你就可以在瑨王府肆無忌憚,三個月內,本王不休了你枉爲人!”
她淡然望着拂袖而去的冷漠背影,輕哼,一年都等過來了,區區三個月,她還等得起,微揚起下巴,幽幽問道:“梅香,小妖呢?”
侍立一側的侍女梅香頜首小聲回道:“王妃,小妖不知跑哪去了,奴婢馬上去找!”
她點點頭,拖着懶懶的身子往軟榻而去,不多時甜甜睡去。蘭心微嘆了口氣,靜靜坐在石桌前守護着她。
蕭涼宸凜然坐在書房,眼神陰冷,若非他的準王妃——絕色的殷涵旋大婚前三日暴病,又怎會有一道聖旨,讓他迎娶殷涵旋的妹妹殷灼顏入府。無論哪個女人都比她來得要討人喜歡,她活脫脫是個煙花女子,而且驕縱、妄爲,堂堂的瑨王府被她攪得雞犬不寧,更是一再無視他的存在,一再挑戰他的容忍底線,讓他爐火純青的修養早已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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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幽抿了口茶:“王妃的孃親曾是青樓女子?”
蘭心睜大眼眸點點頭:“王妃的孃親二十年前是洛京青樓有名的舞姬。”
曼瑤清淡一笑,怪不得見到她有些奇怪,想是傳承了她孃親的妖冶,以她那樣的女子,與煙雨坊的大當家走得近更是不奇怪了,只爲難了他,迎娶一個青樓女子的女兒爲正妃,承受了多少異樣的目光。而皇上爲何會下聖旨冊封她爲自己兒子的王妃呢?即便她是丞相府的四千金,亦是難於令人接受。
蘭心俯身近前,當下將探聽得來的消息一一道來。
蕭涼宸乃大晉朝的四王爺,府中除王妃外有幾位夫人,淑夫人林婉,出身書香世家,知書達禮,端莊、穩重,頗得王爺欣賞,目前主持王府內務事宜。容夫人賀語蓉,縣令之女,八面玲瓏,隨和討喜。媛夫人喚作呂秋素,擅詩詞,出生富商之家。儀夫人是習玉嬌,原系各州選送女子,豔冠羣芳,舞姿出衆,是皇上賜予的侍妾,因是皇上親賜,平時有些嬌縱。
曼瑤輕笑:“而我,是昭夫人,王爺齊陵郡納的夫人。”
蘭心笑着附到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不可置信瞪大美目:“可是真?”
蘭心點點頭:“府中人人心照不宣,王爺還幾次三番欲休了王妃!”
她是不該感到意外的,跟隨他的日子不久,對他的喜好多少了解一些,那樣的女子,他怎會去碰她?她清咳一聲:“蘭心,以後切記不可說別人是非,畢竟不同於齊陵郡!”
蘭心乖巧的點點頭,輕應了一聲是。
“王妃的侍女也叫蘭心,這該如何是好?”同一府邸,兩個蘭心,怕是有不妥。
“夫人,奴婢可不想改名,這是您給奴婢取的名兒,奴婢可不想被別人佔了去!”蘭心噗通跪下懇求道。
曼瑤低嘆口氣,心下正計較着,聽得侍女綠萍進來稟報,說王妃差人請蘭心到雲悅軒一趟,不由擔心的看了蘭心一眼,想來定是因名字一事。她初來乍到,又有何拒絕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