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坊是京都第二的青樓,亭臺樓榭依水而建,檐角飛疊、長廊迂迴、石橋橫臥、垂柳依依、綠意蔥蘢、嬌花照水,香氣四溢,雅緻清幽之極。
“今宵有酒今宵醉!”文季遙滿足的喝了一杯酒,一臉陶醉。
對於文季遙拉他到煙雨坊喝酒,他頗感不滿:“文公子何時需到煙雨坊買醉了?”
“醉臥煙雨坊,勝卻人間數十年!”
蕭涼宸抿了口酒,輕嘆了口氣:“未免誇張了些!”
文季遙不以爲然,忙着往他杯中倒酒:“公子權當陪陪在下可好?”
兩人談笑間,忽聞煙雨坊大廳一陣喧譁,相視一眼,出了二樓的雅座,俯看大廳,見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拽着一個婢女輕薄無禮,但覺無趣,正欲回座繼續喝酒,一襲刺眼的鮮紅翩然映入眼簾: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子,身穿妖豔的紅紗裙,嬌媚的面目,撩人的姿態。
“喲,大爺,怎地與一個婢女爲難?”她嬌柔道,柔手挑dòu的在男人眼前晃着:“大爺,若是煙雨坊的姐妹們不合大爺的心意,不妨奴家陪陪大爺如何?大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不知奴家有否榮幸與大爺喝幾杯?”
一個媚眼過去,中年男子剎那無任何抵抗,色迷迷道:“好,好,小娘子請坐!”
她悠然坐在中年男子身邊,幾杯來去,中年男子醉倒在地,不多時但見一個白衣俊俏男子摟着她的腰揚長而去,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則被擡了出去。
文季遙笑着搖搖頭:“聞名不如見面!”
蕭涼宸皺眉:“怎麼,你認識?”
“聽過!”他點點頭:“放眼京都,一紅一白的男女出雙入對的除丞相大人的二公子殷瀟庭和四千金殷灼顏,還能有何人?”
“殷瀟庭和殷灼顏?”
“正是!兩人素來不拘禮法,常出入煙雨坊。”
他倒吸一口氣:“聽聞殷丞相有一女尤愛紅色,可是她?”
文季遙笑笑:“殷灼顏不愛深沉、高貴的紫,不愛柔和、光明的黃,不愛潔淨、素雅的白,不愛溫柔、溫馨的粉,獨愛熱烈、妖嬈的紅,她自小所穿的衣衫都是絳色,無一例外。”
他悶哼一聲:“庸俗!”
文季遙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不知娶到她是喜是悲呢?”
蕭涼宸微嘆了口氣,如今他已知道,娶了她到底是喜是悲了。
————————————————————————————————————————
“太子殿下真是深情啊!”蕭涼宸掃了一眼慢悠悠進了大廳的蕭澤,又是令他彆扭的紅衣,似笑非笑,聲音帶着嘲諷:“不過四五日而已,又按捺不住了?”
“不見灼顏,食之無味、寢而不安,不知四弟何時纔打算放手?”如說笑般,字字說的卻是他的心事,他逃不開的糾纏。
“有勞太子殿下多等些日子,必能如願以償。”
“真是望眼欲穿哪!”他嘆了口氣,沮喪坐在軟椅上。
蕭涼宸正奇怪他爲何不去雲悅軒,瞥見往廳中而來的人,冷冷道:“難得啊!”
“確實是難得!”他揚揚眉,有着許久未有的默契。
趙淑慧小心翼翼進了大廳,見蕭澤亦在,微皺眉,不做聲色朝兩人行禮。
蕭涼宸剛動嘴脣,蕭澤已搶過話頭,幽幽問道:“不知丞相夫人到瑨王府所爲何事?”
他輕哼一聲,帶着幾分疑惑和興致的神色,自殷灼顏入瑨王府,除殷正良探過一兩次,殷家的人從未露面,殷瀟庭除外,自己到齊陵郡的三個月,聽聞不少殷瀟庭到瑨王府的消息。
趙淑慧扯扯嘴角,恭聲道:“回稟太子殿下、瑨王爺,愚婦今日前來,是想與王妃一敘,懇請王爺允許!”
蕭澤輕笑:“殷灼顏又不是夫人的親生女兒,有何可敘的?況且夫人向來不喜歡她,怎能平白無故讓夫人見她,本殿下可不放心!”
臉倏然一熱,她的身子顫了一下,動了動脣,吐不出一個字,蕭涼宸挑脣出聲解了她的窘迫:“夫人如此誠意,本王怎能拂夫人之意?程福,恭請丞相夫人到雲悅軒!”
程福頜首應了聲是,領着有些侷促的趙淑慧出了大廳。
蕭澤伸長脖子,斜着眼問道:“四弟不好奇麼?本殿下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殷夫人大駕光臨瑨王府有何要事!”
他未等蕭涼宸應聲,直奔出廳外,蕭涼宸深吸口氣,遲疑了一下,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