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涼宸微眯着眼,冷冷盯着跪在大廳的無影,嘴角輕揚:“你嘴挺硬的,本王想知道,你身手不錯,緣何會成爲奴僕,碰巧本王的王妃將你買下?”
無影沉着雙眼,未見她,心隱隱不安,很快又將那股不安拂去,暗笑自己,他和她的身份又豈是自己該擔憂的?
他悠然抿了口酒,一字一頓道:“你不怕死?”
無影心裡掠過一絲顫,他如一把出鞘的寶劍,氣勢凝聚、鋒芒盡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氣勢,絲毫不懷疑他會在下一瞬間取了自己性命。
見他無動於衷,蕭涼宸一陣無趣,淡聲吩咐:“石晏,帶出去,殺!”
無影瞪了一眼領命走近的石晏,冷冷道:“你無權殺我!”
“哦?!你以爲本王無權殺你?”他嘴畔揚起一絲嘲弄。
“只要她纔能有資格取我性命!”如她所說,他是她的人,只有她能要自己的命,而別人,絕對不能。
蕭涼宸側斜着身子,手指摩挲着下巴,揚眉:“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孤身從本王的二十個侍衛中勝出,本王饒你一命,否則,任誰也不能替你說情,如何?”
無影擰眉,瞄了一眼石晏,昨夜兩人交過手,憑自己的身手竟受制於他,不屑的冷哼一聲:“王爺的侍衛身手不凡,在二十個侍衛中勝出豈不是以多欺少、仗勢凌人,有失公平?”
“你不敢?”
無影深吸口氣,微握拳,如果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那麼他會嘗試,眼神募地一凜,堅定吐出一個字:“好!”
“夫人!”蘭兒小跑進了天香閣,朝低頭習字的曼瑤喚道:“夫人,聽說王妃帶回來的男子正在院中與王爺的二十個侍衛動手呢!夫人去看看吧!”
曼瑤淡笑着的搖搖頭。
“夫人,您總是待在天香閣,王爺他——”想到他竟留在雲悅軒,不由爲她鳴不平。
她頓了一下,幽幽放下手中的筆,輕聲道:“也罷,去瞧瞧!”
倒想看看殷灼顏帶回來的男子是怎樣的男子,又爲何與他的侍衛動手?
到了正院,見林婉幾人已在一旁,她看着遭侍衛圍攻的男子,一襲青衣沾染着血跡、頭髮凌亂,在懸殊的攻勢下明顯處於劣勢,卻仍負隅頑抗着,若再繼續下去,男子必死無疑。她輕嘆了口氣,瞥見林婉附在嫣兒耳邊說了幾句,嫣兒隨即急步離去,暗忖嫣兒是否去雲悅軒。
拳拳落在他身上,拳拳到肉,打得噼啪作響,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精疲力盡,再無還手之力,他腦中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命喪於此前,他想要再見那一襲紅衣。
一拳再次砸在他身上,他雙膝重重跪下,隱隱中他仿似瞥見一襲紅衣,他強睜着眼睛直盯着那抹飄忽的紅,想要證明不是他的幻境,嘴角勾起一絲欣喜的笑,不是他的幻境,確實是她!
曼瑤見他神情,不由自主的順着他的眼光望去:一襲飄逸的紅衣,如緞般的長髮披散着,行進間隨風輕揚,清淨的臉,渾然天成的氣質,宛若天降的神詆,有令人競相頂禮膜拜的衝動!
蕭涼宸喉嚨滾動了一下,眼角溢出一絲笑意,直直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殷灼顏,這個女人,這個時候完全不掩飾自己的靈氣與不羈,不滿撅起的嘴,張揚的眸,竟如行走世間的鬼魅,容顏上清雅可人,骨子裡妖魅詭異,脣不由微微一揚,這個女人身上刻有他的印記,是他的專屬!
她咬牙切齒:“他是我的人,輪不到你決定他的生死!”
對於她的不敬,他輕笑,她都膽敢直呼他的名,這點失禮對她來說是如此微不足道,挑釁的看着她:“只要他能勝出,本王允許他跟隨你左右!”
這是他最大的退讓,從未有過的退讓。
無影艱難的站起,雙手緊握拳:“王爺此話當真?”
蕭涼宸的退讓在她眼中絲毫不值,她冷冷道:“我纔不需要你的允許!”
她的維護讓他心湖泛起陣陣溫暖,爲了她,他願賭上他的命,擡眸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頓道:“你不信我?”
粉脣輕啓,她愕然的吐不出一個字。
無影深吸口氣,剎那拳腳齊飛,身上如散發着無窮的力量,身上的傷痛對於他來說不似有過,他奮力拼殺着、心無旁騖,毫不懦弱,一拳將最後一個侍衛打倒,他單膝着地支撐着散架的身體,緩緩擡頭看向她。
緊張的心隨着脣角淡淡勾起的笑舒了一舒,她嘴角輕揚,示意蘭心、梅香帶他走。三人小心翼翼安頓無影坐下,見他一身觸目驚心的青瘀,不由都打了個寒顫,她深吸口氣:“梅香,趕緊去請大夫!”
梅香一腳剛踏出房門,萬喜領着幾人進了雲悅軒,蘭心叉起腰:“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萬喜嘿嘿笑笑,做了個揖:“王妃,王爺令小的帶他去偏院,大夫已在候着,王爺交待,讓他在偏院療傷!”
殷灼顏直盯着他,探究他話中的真實性。
萬喜自幼淨身入宮,練就一身善於察言觀色的本領,不失時機的補了一句:“王妃,他的傷拖不得!”
她看了一眼接近昏迷的無影,輕點點頭,令蘭心陪着一同前去,目送幾人出了房,她頓了一下,拖着疲倦的身子進了內室,不多時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