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藍擡頭看到金嫂朝這邊走來,想來是找她的,便站起來走了過去。
“金姨。”
“小姐,快回去,老爺先生都等着呢。”
爺爺?難道有什麼事?
何蔚藍心裡一驚,也來不及想什麼,便趕緊進屋了。
客廳裡,陸青雲和陸子宵夫婦都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氣氛有些凝重。
何蔚藍走過去,輕輕的喊了一聲:“爺爺,陸叔叔,琴姨。”
文琴攙扶着她坐到自己身邊,感覺到她的手有些涼,遂讓金嫂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何蔚藍低頭喝了一口,擡頭問:“琴姨,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文琴看看陸青雲,又看看陸子宵,最後又看向何蔚藍,說:“藍藍,我們想讓你轉學,轉去佑兒的學校。”
何蔚藍的手一抖,茶水差點就灑了出來,白淨的臉蛋上呈現一絲驚懼之色。
“爲什麼?”
陸承佑本就看她不順眼,找碴欺負她,如果她真的轉到他的學校就讀,哪不是羊入虎口嗎?
文琴哪能不知道她心裡的懼怕,她本就不太贊成讓何蔚藍轉校,這下心一軟,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是這樣的,”陸子宵接過妻子的話,解釋,“聖烽中學是最好的高中,升學率高,你的成績又好,去聖烽的話,一定能考個更好的大學。”
陸子宵見何蔚藍的情緒依舊緊張,伸手握住她的手,嘆了一聲,有些難以啓齒道:“還有就是想讓你照顧一下你哥。你也知道你哥明年要高考了,可他還是成天惹是生非的,整天帶朋友去別墅裡胡鬧,有你在,他或許會收斂些。”
雖然陸承佑因爲上學離開家,可是他的那些事卻沒有被距離隔住,打架滋事,夜不歸宿,更甚至還帶着女人回別墅
胡鬧,他幾次開口和兒子談,不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更加劇了他的反叛心理。
何蔚藍面露男色,收斂?那個人會因爲她而收斂嗎?
不,不會的。
可是,他們對她那麼好,從來沒有要求她做過什麼,這是第一次,她怎麼也無法開口回絕,但是又因爲恐懼無法應
允。
陸青雲見何蔚藍低着頭不說話,便問:“丫頭願意嗎?”
何蔚藍立即搖頭,“不,沒有,我、我願意,爺爺。”
文琴伸手攔住她的肩,輕輕的哄拍道:“藍藍,我知道你害怕佑兒,他做得也確實太過分了,不過他本質上不是個壞孩子,放心,阿姨會再好好說說他的,讓她好好待你。”
陸子宵也嘆了一聲,道:“都怪我。”
何蔚藍不想他們傷心煩惱,立即笑道:“沒關係,可能是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等相處時間長了,彼此熟悉了,
關係也就融洽了。”
“既然如此,”陸青雲說着站了起來,“那就這麼辦吧!丫頭,別害怕,佑兒要是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教訓他。”
何蔚藍笑着點點頭,“謝謝爺爺。”
何蔚藍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索性便坐了起來,手撫上額角,那裡有一道傷疤,雖然已經過了三年,但那時的情景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她十二歲生日,是她在陸家過的第一個生日,也是沒有媽媽陪伴的第一個生日,有那麼多人的陪伴和祝福,她覺得很快樂,但快樂依然無法抵消對母親的思念,就像是她剛來陸家的每個晚上,她拿着母親留給她的項鍊哭了出來。
她的哭聲不知怎麼的就驚動了陸承佑,他闖進來二話不說一把就奪走她的項鍊。
“哭什麼哭,吵死了!”
何蔚藍立即道歉:“哥、不,少爺,對不起,我不哭了,求求你,你把項鍊還給我。”
“誰給你的?”
何蔚藍如實回答:“我媽媽留給我的,求求你,把它還給我。”
陸承佑冷冷一笑,眼睛裡閃過一幽光:“這麼說,它對你很重要了?”
何蔚藍點點頭,繼續哀求他把項鍊還給她。
陸承佑卻無視她的哀求,揚手就把項鍊扔了出去,她站起來就要跑出去找,卻被他一把揪住頭髮,大力甩了出去,
額頭正好撞在桌角上,立時便一股溫熱的血流了出來。
陸承佑彎腰湊近她,看着她,眸子冷酷,神情鄙夷嫌惡,薄而鋒利的嘴脣迸出殘酷的話語
“對你,我已經格外開恩了,別再讓我看到和那個骯髒惡毒的女人有關的東西,否則,你要流的血可不止這麼多
了。”
陸承佑離開後,她不顧額頭的傷,便去尋找項鍊,可惜一夜的遍尋卻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項鍊沒有找到,額角處的傷卻永遠的留下了。
三年過去了,傷疤已經很淡了,細細摸起來,還是可以感到那塊皮膚的凹凸不平。
面對他的諸多惡行,她不能辯駁,也無法辯駁,就像他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你是來還債的。”
是的,她是來還債的,面對債權人,無任何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