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藍心裡想着要不要進他屋裡看看,腳步慢了下來,和他說什麼,實話實說,說楓哥哥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嗎?這樣會不會太突兀了,而且他又是那麼驕傲一個人,肯定不願意別人知道他曾經狼狽頹廢的一面,尤其是她。
那直接回房睡覺?可如果這樣的話,什麼時候他們的心結才能打開,楓哥哥說得對,像她這種磨磨蹭蹭的性格,今天晚上不說,又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
何蔚藍手不停的揪着衣角,一副愁眉深鎖的模樣,時不時的嘆氣一聲,到最後,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也不進屋,就那麼靠牆站着。
陸承佑看了她老半天,見她沒有移動的跡象,額角抖了抖,怎麼無時無刻都能將發呆進行得這麼徹底啊,他以爲她會走進來像她解釋一下,爲什麼她會這麼晚歸,爲什麼知道他會擔心,還是一個電話也沒有?難道她是故意的,報復他以前也曾經這樣折磨過他?心念一動,俊顏沉了沉,本來是側身站在門縫裡的,手一使勁,震耳的門響聲嚇得
何蔚藍一個哆嗦,驚慌的後退着,看着越來越近的明顯處於憤怒狀態的陸承佑。
他怎麼了?爲什麼那麼生氣?因爲她沒有向他道歉嗎?
一時間,何蔚藍思緒紛亂,沒注意已經退到了樓梯口,眼看着懸空的腳就要落地,陸承佑大驚失色,喊了一聲“小心”,在她摔倒前拉住她的胳膊。
何蔚藍大口的呼吸着,好久才反應過來,臉色依然驚恐不定,蒼白得很,手如抓着救命稻草般的拽着他的衣袖。
“沒事吧?”
陸承佑的聲音有些顫抖,夾雜着恐慌,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將她拉近了自己,見她搖頭,便扶着她走進房裡。
何蔚藍坐在*前,右手摩挲着左手,沉默着,陸承佑則站在窗前,一言不發的看着窗外,身影高大挺拔遮住了窗外投來的光,臥室裡,只剩一盞*頭燈,暈黃的燈光緩緩流轉着。
良久,陸承佑轉過身,卻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看着她,何蔚藍覺得口乾舌燥,請了請喉嚨,道:“那個,我……”
“沒事的話,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學校。”
陸承佑打斷他的話,走到房門前,打開門,明顯一副請人走的樣子。
何蔚藍愣了愣,站起來,往外走,走到他身邊,又停下來,囁嚅道。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擔……”
“出去吧!”
陸承佑冷冷說出一句話,轉身就要望書房走去。
何蔚藍忽然很生氣,一股憋悶的鬱氣在胸口處四處亂竄,拳頭握了握,眼睛裡有淚花閃爍。
“壞蛋!”
雖然很輕,陸承佑還是聽清楚了,停下來,轉過身,目光沉如寒冰,幽暗得不見一縷光亮,直視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何蔚藍的拳頭握得更緊了,即使是顫抖得雙腿發軟,也逼迫着自己迎視着他,清亮的大眼在昏暗裡顯得格外明亮,
盛滿了恨恨的指責和埋怨。
“壞傢伙!”
“你!”
陸承佑氣結,胸口急促起伏着,眼睛裡跳動着兩簇火焰,什麼也不解釋,竟然還罵他!
“你就是個壞蛋!壞蛋,壞蛋,什麼也不說,只會裝酷的大壞蛋!”
陸承佑愣住了,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眼淚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拳頭捶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疼,卻如一隻貓爪子搔在他的心尖上。
“你在說什麼,別胡鬧了,快去睡覺。”
陸承佑抓住她的手,將她往門外拖。
“楓哥哥把什麼都告訴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何蔚藍喊着,反而掙脫他的手,一把抱住他。
“你愛我嗎?回答我,哥”
陸承佑的身子明顯一僵,不自在的調開視線,最終還是心疼的抹去她的眼淚。
“很晚了,進屋休息吧!”
“佑——”
何蔚藍拍着門喊着,雖然知道很難,她還是想聽他說,哪怕是點點頭也行啊!
“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傷害我的同時,自己也在痛苦,是不是?告訴我是,求求你,告訴你告訴我吧!我想
聽你親口說。”
陸承佑用力的握着她的雙肩,搖晃着她,想要將她的眼淚逼進去,也想將鬱結在胸口的悶氣吼出。
“爲什麼非要知道這些,不是說只要留在我身邊就行了,那就不要管我愛不愛你,只要記住,留在我身邊,就行
了。”
該死的杜宴楓,明知道她現在還很脆弱,心裡的傷還沒有痊癒,竟然告訴她那些,不是在她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吧!
“可是我想知道,想知道得要瘋了!”
何蔚藍也朝她吼着,只是一句話,有那麼難嗎?他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她?
“休息吧!”
陸承佑看了她良久,淡淡的撂下一句話,轉身走進去,留下何蔚藍傻愣愣的呆着,搖晃的門震得她眼前的一切都好
像在晃動一般。
何蔚藍失了魂一樣的走進房裡,機械的打開燈,房間整潔乾淨,完全不似今早她起來時凌亂不堪的樣子,應該是李
嫂收拾的,那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了?
躺下來,才感到身心俱疲,剛想要閉上眼,被桌前的一個藥瓶吸引,便伸手拿了回來。
手一抖,藥瓶掉落,一粒粒藥滾落下來,何蔚藍臉色蒼白如紙,顫抖着蹲下去,撿起一顆。
呵呵,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每一次情事過後,她最熟悉的不就是這種苦澀的味道嗎?
咬了咬脣,她拿起一粒,放進嘴裡,也不喝水,就那麼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噎的,眼淚莫名其妙的就出來了,流到脣角,鹹澀的味道融化了藥的苦澀,難言的滋味便在心底泛了開來。
他們現在還小,不適合要孩子,而且,他們的關係至今很少人知道,所以他纔在每次情事過後讓她吃藥,不是因爲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她如是安慰着,心裡的疼痛彷彿也緩解了不少,不知什麼時候,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承佑推門進來,在她*邊站了一會兒,視線被桌上的藥瓶牽引,又愣愣的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李嫂看着她眼睛紅腫,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想開口說話,一擡頭見陸承佑走了下來,便閉上脣去準備早餐。
兩人相對坐着,誰也不說話,何蔚藍低頭用勺子晃着湯,一碗湯過了快半個小時了,只下去了一點,陸承佑皺了皺眉頭,放下筷子。
“李嫂,你把湯去熱一熱。”
“是,少爺。”
陸承佑轉向她。
“你身體虛弱,多喝些湯。”
何蔚藍還是不說話,拿着筷子在碗裡不停的戳來戳去,看得陸承佑滿眼不耐,走了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
車廂裡沉默得令人窒息,似乎連空氣都是靜止的。
何蔚藍看着窗外,陸承佑低頭看着文件,只有小王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偷看一眼。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何蔚藍打開手機,愣了下,放在耳朵上。
“怎麼樣?霽風那小子是不是很有讓人吐血的潛質?傻丫頭,是不是又在愁眉苦臉的憂鬱呢?”
“楓哥哥。”
她啞着嗓子囁嚅着才叫一聲,手機突地被一隻手奪了過去,陸承佑冷聲的一字一句道:“杜宴楓,我警告你,你給我安分點,別像個老媽子似的東管西管的。”
何蔚藍一聽他這麼說,心下一急,話想也不想的便出口了,還想伸手去奪他手裡的手機。
“佑,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對楓哥哥?”
手機那邊卻傳來了很是得意的笑,“看來,我猜得不錯,那傻丫頭真的去問你了,呵呵,怎麼會這麼聽話啊!”
陸承佑因爲何蔚藍對他的維護,心裡的怒火更盛,一隻手鉗住她的雙手,痛得她驚呼一聲痛。
杜宴楓聽到了,擔心陸承佑把怒火發泄到何蔚藍身上,擔心道:“喂,佑,你先冷靜下來,不要傷害到藍藍,把手
機給她,我保證,一會兒之後,她一定對你笑逐顏開。”
陸承佑蹙眉看着懷裡掙扎的女人,盈滿水汽的眼睛裡盡是不滿和指責,不由得放開了她,把手機給她。
何蔚藍伸手接過來。
“藍藍啊,你什麼也不要說,先聽我說……”
陸承佑卻無論如何也看不進文件了,煩躁得很,已經掛斷手機十分鐘了,她還是那個樣子,扭頭看着窗外,完全沒
有杜宴楓說的笑逐顏開的跡象。
小王將他的神色放在眼裡,清了清喉嚨,道:“少爺,要不要放段音樂聽聽?”
“閉嘴!”
陸承佑利劍般的眼神射過去,小王抖了一下,專心開車,哎,他真是找抽,明知道少爺心情不好,
幹嘛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他?
“小王,打開音樂!”
不一會兒,何蔚藍說道,說完,頭又轉向窗外。
“呃?”
小王兩難了,心想:這小姐是故意找少爺茬的吧?那他現在應該聽誰的,又看了看兩人,心裡無奈的長嘆一聲,算
了,裝作沒聽見好了,小姐人脾氣好得沒話說,不會怪他的。
果然,小姐沒有怪他,他心裡正偷着樂的時候,一聲冰冷的怒吼在沉默的車廂裡炸開了。
“你他媽的,耳朵聾了是不是,不是讓你開音樂嗎?”
小王嚇了一大跳,哆嗦着打開音樂,因爲緊張,車子明顯得不似剛纔的平穩了,左右搖晃起來。
“你幹什麼,專心着點兒!”
陸承佑在說話的同時,身子移了移,手撐在車門上,正好將何蔚藍包圍在他的懷抱裡,而又不顯唐突。
小王連連點頭,額角的汗順着臉頰留下來,也顧不得擦,趕緊掌握方向盤,打好車速。
車速漸漸平穩下來,陸承佑看着懷裡低頭不語的女人,以爲她是嚇到了,擔心道:“你沒事吧?”
一聲如風吹過風鈴的聲音飄過,悅耳清脆的笑聲又似山泉叮咚,一點點的流淌過他的心澗,萬物瞬間復甦起來,剛
才的煩躁鬱悶也一掃而空,就算是此刻立即死掉,他也願意。水漾的明媚大眼彎成月牙的弧度,裡面波光漣漪,脣
角向上彎成一抹美好的弧度,如開在陽光下最美麗耀眼的一朵話,散發着芬芳甜美的氣息。
這笑容太過熟悉,熟悉到一夢幾千遍,那一張張殘破照片裡的笑顏,如今真實的呈現在他面前,他依然有做夢的感
覺。
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摁下一個按鈕,一道茶色擋板徐徐升起,擋在了前後座之間。
“我笑得好看嗎?”
何蔚藍笑着問,手撫上他的肩背,清亮的眼睛裡清楚的倒影着陸承佑震驚的表情。
陸承佑猶如被蠱惑般,愣愣點點頭。
何蔚藍笑得更甜了,更望他身上欺了欺,紅豔的豐脣在他脣邊吐氣如蘭。
“那你喜歡我這樣對你笑嗎?”
陸承佑還是點頭,耳鼻喉間全是她的笑顏氣息,甚至連神識也那笑容裡變得搖晃起來。
楓哥哥說要*他才能得到她想的答案,他喜歡看她笑,她笑給他是不是就能*他了,別看她笑得燦爛,其實她緊張得都要休克了,卻依然剋制住顫抖撫上他的臉,輕輕的摩挲着。
“佑,告訴我你愛我嗎?……唔……”
陸承佑雙手捧着她的臉,就那麼重重的吻了下去,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吸到胸腔之中。
何蔚藍覺得自己要被他抽乾了,到最後不得不死命的捶打着他,求他放開她。
“是你先*我的!”
何蔚藍大口的呼吸着,臉色潮紅,連瞪向他的眼睛此刻都是百媚橫生的,看着他眼裡騰昇的*,害怕的同時,也
在責怪某人出的餿主意。
“少爺,小姐,到了!”
一聲不識趣的聲音響起,何蔚藍大鬆一口氣,推開在她身上胡作非爲的大手,整整衣服,開門下去。
“等等!”
何蔚藍看着他手裡的書包,懊惱的拍了一下頭,臉紅得更厲害了。
“中午我來接你,一起去吃飯。”
看着那依然冷酷到沒天理的俊臉,她的心裡卻喜滋滋的,午飯,他可是第一次邀請她吃午飯啊!
“嗯,好。”
“進去吧,我走了。”
“佑”
陸承佑轉身,見她跑過來,忙伸開手臂抱住她。
何蔚藍深深的汲取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輕聲道:
“我答應你,以後我的眼裡只看你,我的笑也只屬於你。”
何蔚藍猜想她會一定會來找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急,看來昨天她的失約的確令她很生氣。
剛走進校門沒多遠,就看到祁雨露走過來,明豔的臉因爲隱忍的怒火更顯妖豔,走到何蔚藍面前,什麼也不說,伸
手將她拉到旁邊一個僻靜處,劈頭就問:“你爲什麼放我鴿子?”
何蔚藍說不害怕那是騙人,但在這個女人面前,她確實不想表現得軟弱無能,好欺負,背在身後的手緊抓着書包的
下沿,好像這樣可以給她很大的力量一般,擡起頭。
“我並沒有答應你一定會去赴約,所以,我並沒有放你鴿子。”
祁雨露眼裡竄過一絲憤怒,隨即冷聲笑了,咯咯的笑聲聽在何蔚藍的耳朵裡顯得格外的刺耳,雙手環胸,一雙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她,只看得何蔚藍不自在。
“呵,悶葫蘆也學會狡辯了!看你說話這語氣,好像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何蔚藍看了她一眼,那高傲的神情,鄙夷的眼神,每每都讓她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時多麼的卑微。
“對不起,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何蔚藍剛跨出一步,又被她給拽回來,“這個時候想起來做好學生了,躺在自己哥哥身下浪叫的時候,怎麼不想着
要做一個好學生?”
何蔚藍的臉色唰的就白了,緊張道:“你、你別胡說!放開我。”
何蔚藍掙扎着,無奈抵不過她的力量,潔白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一道深刻的紅痕,疼得她只想掉眼淚,可是又不願意
在她面前顯示脆弱,便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胡說?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清純小女生!爲什麼不敢大方的承認,是不是連你自己都覺得你們的關係是不正當的,
是見不得天日的?”
祁雨露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那副楚楚可憐博同情的樣子,那樣只會更激發她心底裡的殘虐因子,讓她想徹底毀掉她。她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拉近她,明媚的臉蛋有着扭曲的笑容,猙獰萬分。
“你難道不記得那天在醫院裡我說的話了嗎?還是你覺得被自己哥哥玩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或者你覺得如果你
們的關係真的公開的話,你真的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
何蔚藍感到頭皮都要被她扯掉了,灼熱的疼痛燃燒着她的頭,而她的思想於此刻卻分外的清醒。
她看着祁雨露那幾乎扭曲的臉,她知道那是因爲嫉妒造成的,心裡不但不生氣,反而可憐起她來了,嘴角扯了扯,
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祁雨露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注視着她,眼裡的嫌惡再明顯不過。
“祁小姐,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更不會去在意,因爲我不會再傻傻的相信你。”
“你!”
“我現在只相信自己的心,沒錯,我愛佑,所以我不會離開他的,奉勸你還是把精力花在他身上吧!”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何蔚藍只覺得耳朵嗡嗡的叫了起來,嘴角嚐到了一絲腥澀的味道。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祁雨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實在搞不明白,昨天還一副傻傻呆呆的很好欺負的樣子,今天怎麼變
得這麼伶牙俐齒,竟然敢教訓起她來了!
她的臉幾乎扭曲變形,就像個潑婦似的,抓着她的頭髮狠狠地餓晃了起來。
“臭婊/子,專門勾搭別人男人的狐狸精,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何蔚藍跪倒在地上,捂着發燙的左頰,腦袋有片刻的眩暈,等了一會兒,才站起來,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上課時間到了,恕我不奉陪了!”
祁雨露對着一瘸一拐身影大喊着:“喂,何蔚藍,你對我這麼無禮,就不怕我把你們的好事昭告天下嗎?”
何蔚藍頓住,卻沒有回頭,聲音恰好可以傳到她的耳朵裡。
“如果祁小姐覺得這樣做對你有用的話,那就做吧。還有,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祁雨露拳頭握得死緊,雙眼裡迸發出的光如同淬過毒的利劍,鋒利歹毒,到最後,恨恨的踢了一腳,大喊道:“何蔚藍,我不會放棄陸承佑的,你等着瞧,他遲早有一天是屬於我的!”
邡昀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教室前面的小花園裡,將冰袋遞給何蔚藍,自己則趴在桌上,不停的看着。
“不要看了,好好看書吧!”
何蔚藍不厭其煩的重複着相同的話,在何蔚藍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催促下,邡昀終於無奈的扭過頭去,翻開書本看
書,心裡卻不停的琢磨着,那五個手指印到底是怎麼回事?勁道那麼大,難道是陸承佑打的?不,不可能,葉文娜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眉頭皺得更緊了。
何蔚藍看着她一副沉思鬱悶的模樣,笑了,冰袋緩解了臉頰上的灼痛,心裡在輕鬆的同時也有些驚訝,不敢想象自己在祁雨露面前竟然輕易的說出她愛陸承佑,心境卻靜如止水,自然得那句話像是已在她心底醞釀了很久一樣。
邡昀見鬼般的看着她笑得甜蜜的臉,驚道,伸手要去觸摸她的腦袋,想看她是不是發燒了,要不然怎麼被人打,還這麼高興,偷偷的樂呢?
“你到底是怎麼了?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何蔚藍笑着看了她一眼,猛的把冰袋放到她臉上,冰得她哇哇大叫,捉住何蔚藍的手,就要去撓她。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何蔚藍忽然一本正經道:“邡昀,你有多愛明哥哥?”
“呃?”
邡昀嘴巴張得足以吞下一個雞蛋,眼前立即就浮現出了一張嬉皮的笑臉,潔白的牙齒閃得人頭暈,忙甩了甩頭,推
了她一把。
“幹什麼?問我這種問題。”
何蔚藍見她臉上有淡淡的粉紅色澤,笑問:“你在想明哥哥,對不對?”
邡昀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臉上卻一派無所謂,狡辯的神色很牽強。
“我纔沒有想他,而且我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
回頭見她抿着嘴笑看着自己,邡昀神色囧了囧,敲了敲她的腦袋瓜。
“喂,何蔚藍,你腦袋裡整天裝些什麼東西啊!不會是因爲自己戀愛了,就看着誰都像是在戀愛吧!我就說,那個
陸承佑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的你,多清純,多單純的人兒,現在呢,”邡昀嘖嘖有聲的打量了她一番,搖搖頭,
嘆息着,“滿腦袋的情啊愛啊色的,一點也不純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可是會帶壞小朋友的。”
何蔚藍也不答話,奪回她手裡的冰袋,覆在臉上,笑着聽她的嘮叨,等她的嘮叨終於告一段落,她開口說話,一句
話又差點將邡昀撂在地上。
“我知道你覬覦本小姐美色很久了,本小姐心情好,要不就成全你吧?”
邡昀的眼睛瞬間瞪大,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這個和她說着葷笑話的人是她的好朋友何蔚藍嗎?驚訝歸驚訝,她倒是很高興,這樣的她看起來更鮮活。
“何蔚藍,你皮癢了是不是?”
邡昀捋起袖子作勢要打她,兩人打鬧了一會兒,就進教室了。
兩人坐下去,才掏出書本,一道聲音陡然在頭頂響起。
“你就是邡昀?”
邡昀擡頭看去,視線在三個不可一世來勢洶洶的女生身上轉了轉,微微一笑道:“沒錯,小的就是邡昀。”
何蔚藍認得那個帶頭的女生,正是明軒的瘋狂追求者葉麗麗。
葉麗麗如一隻驕傲的公雞,揚了揚傲人的胸脯,道:“明軒是我的,識相的就跟本小姐滾遠點,否則別怪本小姐對
你不客氣了!”
何蔚藍意識到邡昀要站起來,連忙拉住她,小聲道:“這裡是教室。”
W大有一條紀律,只要進了教室,就要杜絕一切吵鬧打鬧等影響他人學習的行爲,否則就要接受懲罰,尤其是這段
時間,學校對教室紀律的要求更加嚴格,甚至會派人不定時的巡查。
邡昀壓下心裡的怒氣,偏偏那葉麗麗沒事找事,一個不經意就撞掉了她的書包,邡昀鬱悶的吐出一口氣,迅速的伸
出腳,咣鐺一聲,葉麗麗就像個王八似的趴在了地上,引得教室裡的其他人抿嘴偷笑。
邡昀憋着笑,好心的扶起她,瞥了一眼她傲然的雙鋒,道:“胸大也沒什麼好,瞧,連走路都走不穩。”
一句話說得那些抿嘴偷笑的人鬨笑起來。
葉麗麗哪裡受得如此羞辱,想也不想的擡手就給了邡昀一巴掌,邡昀自然不是吃虧的主兒,當仁不讓的還了過去,
就這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就扭打在了一塊。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何蔚藍見她們三個打一個,正要上前去,卻聽教師們傳來一聲暴喝:“你們在幹什麼?”
何蔚藍驚住,此人正是巡查的老師。
巡查老師沉着臉走過來了,看着幾個人蓬頭垢面,活脫脫女*的模樣,喝道:
“都給我過來!”
何蔚藍見她們離開,猶豫了一會兒,也跟着過去了。
陸承佑看看時間,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始終不見人出來,打電話又沒人接,便下車走了進去。
陸承佑進入東門,穿過一個廣場,剛要越過行政樓往教學樓方向走去時,一個鬼祟的身影吸引了他,強烈的陽光刺
得他不得不微眯着眼睛眺望。
何蔚藍站在教導主任辦公室門前等了很久,也不見邡昀出來,眼看着同學們一個個都去吃飯,心裡焦急萬分,哥說
要和她一起吃午餐,說不定現在就在外面等着呢,又看了看裡面,窗簾嚴嚴實實的拉着,什麼也看不到,怎麼辦?
怎麼辦?
何蔚藍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熱的,時不時的掂着腳,望拉着窗簾的室內看,抑或耳朵貼近玻璃聽聽有
什麼聲音。
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何蔚藍不由得更擔心了,又看了看嚴實的窗簾,忙轉身往門口跑去,咚咚咚的開始敲門。
“邡昀,你在裡面嗎?邡昀。”
“別費力氣了,她不在裡面。”
何蔚藍愣住,看着自己的手被一隻微帶涼意的手抓住,力道使得她轉過身,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眨巴了兩下,才喃
喃道:“佑,你怎麼在這裡?”
陸承佑往她身前靠了靠,高大的身影正好幫她擋住強烈的照射。
“我還以爲你要放我鴿子了。”
何蔚藍愣愣,明白他已經等了很長時間,歉聲道:“對不起,中間出了點事。”
“什麼事?”
何蔚藍扭捏了一會兒,才道:“邡昀在教室裡和人打架,被老師逮住了,我擔心她,就跟了過來。”
陸承佑額際的青筋抖了兩抖,她就是因爲這讓他白白等了一個多小時?呵,真是個偉大的理由啊!
“不用擔心她,酒足飯飽後,我想她現在應該在哪個涼爽透氣通風極佳的地方小憩吧!”
“你怎麼知道?我一直等着她,沒有見到她出來啊!”
“你等了多長時間?”
何蔚藍愣愣,道:“一個小時吧。”
陸承佑的眉毛皺了皺,想到他過來的時候看到那一道跳窗離開的身影,心裡的火就更旺盛了,好你個邡昀,竟然讓
她在太陽下暴曬一個小時!
何蔚藍的心思還在邡昀身上,沒有察覺到陸承佑的怒氣,問:“你怎麼知道邡昀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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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佑沒好氣的道:“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她跳窗離開了。”
何蔚藍怔怔,不過聽到她沒事,懸着的心放下來了,淺淺一笑。
“沒事就好,我還擔心她會被老師打呢。”
何蔚藍握住他的手,“那我們也走吧!”
陸承佑看着她紅撲撲臉蛋上的一抹笑,心裡便如掠過一陣清涼的風,嘴角不自覺的也泛起一抹輕笑,極輕極淺,不
仔細看看不出來。
何蔚藍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身子就晃了起來,還沒等她開口喊他的名字,一道黑暗襲來,她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