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並未同意班立明在奏摺上提出的大力清繳海盜的請求,只是下令各沿海衛所嚴防海寇進犯。
但是允熥是很注意並支持這一點的。當然,他知道,海盜是繳不完的,特別是現在大明不允許海貿的存在,所有的東西出去都是走私,本來正經的生意人也只能當‘海盜’了。
作爲一個後世的人,當然反對老朱這種‘禁海’政策。關稅可是國家很重要的一個稅源,不說後世,只說古代,宋代的稅賦就有相當一部分是關稅,蒙元也是一樣,到明代就少了一大塊政府收入;等到明代後期開海的時候,朝政都被文官把持,開了海國家也收不到多少關稅了。
作爲一個現代人,他雖然從來沒有在海關或者與對外貿易有關的貿易公司工作過,但是因爲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再加上以前自己看過一些資料,總能弄出比宋代或者蒙元的海關制度要優越一些的制度。
但是這些只能是以後在詳細考慮了,事情要一個個來做,而他現在並無時間來幹這個。因爲在兌換寶鈔穩定幣值的事情暫時成功了以後,他被交代了另一個事情,就是操持將於明年二月正式開始的‘在職軍官培訓班’的事情了。
自從他在重陽節宴會上提出繞開這麼一個‘培訓班’以後,之後自己和兵部的官員早在當月就已經把條陳送上去了;按照老朱的意思,設立了戰例、弓馬、武藝、地理、兵法、戰策、指揮和歷史、國文、外藩共十門課程。其中外藩這一門課是允熥堅決要求加上去的,因爲他以後是要對外用兵的,所以要讓這些未來的中高級軍官知道一點他國的事情。
另外分了水、6兩科,所以兩科的上課內容中,指揮、地理、弓馬和戰策這四門課的有所不同。
歷史課已經內定由允熥來負責了,因爲歷史課包含了對軍官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弄,正好是允熥提出來的,大家就建議由允熥來負責這門課,如果最後沒有什麼用也是你們老朱家自己的事情,與我們大臣無關。
戰例課沒有固定的先生,藍玉、馮勝等威名赫赫的武將輪流來上課。弓馬課和武藝課正在京城四十八衛中挑選弓馬嫺熟、武藝高強的人,還沒有最終選出。
地理課是由五軍都督府內的去過很多地方打仗又識字的武將來傳授,因爲不可能有一個武將在所有的地方都打過仗,所以先生也不固定。
兵法課就是由兵部的官員講兵法,預計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課程,估計沒什麼用。戰策和指揮與戰例課都差不多,只是講授的重點不同,也是由飽經戰陣的名將輪流上課。國文是教他們寫字的,很多武將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老朱很推崇文武雙全,而允熥也認爲識字在軍隊制度化上很重要,所以也支持。外藩課就是由禮部和理藩院的官員來講一些外藩的事情,是最不受重視的的一課,不過允熥已經決定要在自己即位後提高這一門課的地位。
並且雲熥按照後世的習慣,要求地理課、兵法課、戰策課和指揮課要有一個完整的課本,還要有完整的教學規劃。這可愁壞了要擔任這些課程的先生,課本總能糊弄一個,但是完整的教學規劃自古以來哪有這樣的規矩,教到哪不都是由先生自己掌握的嘛。
要在戰策和指揮課上當先生的大將一個一個的去找老朱訴苦,老朱聽了之後來和允熥再商量,允熥最終同意戰策和指揮課可以沒有教學規劃,但是必須提前告知每一年要教什麼東西,並保證一定在這一年過去之前教完。因爲這兩門課是不同的武將輪流教授,所以允熥已經可以預見先上課的人因爲自己說要教的東西沒教完擠佔其它人的時間的情況了。
至於地理和兵法課的先生就胳膊擰不過大腿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去寫教材,並絞盡腦汁的去想教學規劃。
允熥以身作則,自己的歷史課也提前編寫教材,並編制教學規劃。這對允熥來說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他就算沒教過別人,總也被別人教過,並且後世的自己還想過考教師證,所以瞭解過這些。
除此以外,其他的課程,除了戰例課,都要每一年課程開始之前,告知要教什麼東西,並保證一定在這一年過去之前教完,教不完的是有處罰的。
這個被老朱親自命名爲‘大明講武堂’的培訓班,當然是由老朱自己掛名武學‘校長’,這個允熥提出的名字;允熥當然是當了具體負責的‘副校長’。
這個講武堂是以後固定的單位,所以不能找一個地方就湊合下去,幸好京城夠大,所以在城西找了一塊地方,正在修建新的教學課堂和校舍。因爲老朱除了挑選先生之外,基本上市甩手掌櫃,凡事都交給允熥來處理,所以教學課堂和校舍按照允熥的意思,設計成了外觀及其接近他在昆明看過的‘雲諵講武堂’的外觀,只是這時還沒有水泥,所以只是計劃刷一層灰色的漆。
關於招生人數,因爲這在大明是一個新事物,帶有‘實驗’興致,所以所有父親已亡,着急辦襲職的人,還都是按照原來的辦法去辦;這一次的學生都是父親尚在,自己在十六歲以上、二十二歲以下的未襲職武將後代,招生人數因爲允熥一力主張,所以決定共十個班,每班三十人,水師兩班,6師八班。共計三百人。
本來允熥以爲這個講武堂是一個新事物,如果自願報名可能招不到人,所以已經做好了分攤指標的準備了;可是沒想到招生的風聲剛穿出去,四處託人,要讓自己的孩子進入這個講武堂的京城武將就已經到處都是了。允熥有一次出宮去常府的時候,常森和他說到,到他這裡來託關係的人已經是有不下二三十人了,這還只是地位到了,可以見到常森的;因爲常繼宗現在在金吾後衛當千戶,已經有數不清的自認爲和常繼宗還有點兒交情的人來找常繼宗說情了。
允熥後來思考了一下,現了問題,因爲他自己是‘副校長’和一門課的老師啊!就算是學不到什麼東西,自己家還可以補救;而和皇太孫搭上關係的機會說不定就這麼一次,如何不珍惜?所以大家拼命要讓自己的孩子進入講武堂。
現這一點的允熥反而放棄了原來的招生計劃,改爲各省分攤指標:十二個布政使司每個二十個指標,直隸地區京城四十八衛二十個指標,其它府二十個指標,有爵位的二十個指標,要求是指揮僉事及以上的世襲或指揮同知及以上的非世襲武將家的孩子。其中水師科的六十個指標也包含在內,沿海的廣東、福閩、浙越、直隸、山東、北平各分六個名額。
也有直接上允熥這兒來講情的,允熥現這些還真不是能輕易推脫的,都是實力派人物,比如徐暉祖來委婉地想讓自己的兒子進講武堂,能直接拒絕?老朱都沒有辦法直接拒絕,耿炳文的兒子,老朱就私下裡直接和允熥說讓人家進去;還有李景隆的兒子,常升的兒子(就是常繼宗),鄧愈的兒子,馮勝的兒子,傅友德的兒子等,能不讓人家來嗎?最後所有的爵爺家的指標都是內定的,允熥還不得不從分到京城的二十個指標中拿出五個,纔夠了。
因爲害怕沒有用,學制由三年改爲了兩年。不過這個時候的兩年是可以當後來的三年用的,因爲每年除了臘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的寒假以外,沒有暑假,每月也沒有什麼週末雙休,只是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休息。
就這還是允熥極力從老朱哪裡爭取到的,因爲大明官方的休假日只有三天:萬壽節(皇帝的生日),除夕,冬至;還有就是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可以請假,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休假日。
課程安排是每天早上卯時初起牀,先練習武藝和弓馬,每天輪換;然後辰時初吃飯,辰時(上午8點),上第一節課,允熥安排爲類似於現代大學的那種大課制度,五盞茶(5o分鐘)一節課,兩節課爲一節大課,中間各休息一盞茶的時間,到快午時二刻(11點5o)的時候上午結束。
下午是未時二刻上第一節課,到相當於現代的下午5點5o下課,然後如果是夏天,離天黑還早,就安排一些活動,不過允熥還在設想中,沒有具體的安排。晚上古代人都是不安排課的,自己自由活動,但是除了休沐日以外不許出講武堂的地界。
還有其他林林總總的規矩,非常之多,有幾百條,允熥真的是爲了能辦好這個講武堂費盡了心力。
其實如果是過去的允熥光桿司令一個,累死他,也不可能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底二十多天的時間把這些都弄出來,即使他腦子裡都有類似的模版啊什麼的也不可能;並且還得和現在的具體實際相結合,他一個人弄更是完不成了。
好在,老朱給他的安排詹事院,終於在十一月初的時候人員都選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