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本靈。”
翼聽到他們一族獨有的聲音，當下開心不已，直接停留在原地，等待那人前來尋他。
紅光漸漸淺淡，裡面一個和翼差不多模樣的精靈也露出了容顏。
“你是？”
紅光精靈看見翼同他有相同的模樣，又感受到他身上和他一樣的靈力，幾乎已經斷定了他的身份，只是還不敢直接肯定。
“本靈在靈垣城駐守了七百年，今日決定來看看你。”
難得見到同類，翼不免自豪。
“七百年！前輩啊！我駐守在晏都剛滿一百年。”
紅光精靈畢竟一直處於深山之間，見識也比不上翼，恐怕再多容翼吹噓兩句，這紅光精靈連翼成了大羅金仙都相信。
雲意晚在一旁寵溺搖頭，這個翼，也都是活了七百年的老精靈了，這脾性還是如同一個三歲的稚子。
“當然，本靈是精靈族中活得最長的，這靈力也是最高的，剛巧本靈途經這晏都，就來看看你，是不是感覺很榮幸？”
紅光精靈聞言，立即若搗蒜般點頭。
“噗哧……”
雲意晚在一邊看着，實在是忍受不了了，直接笑出了聲。
“前輩，那有個人。”
“有又怎麼樣，這些平庸的人類根本就看不見我們，你是第一天當精靈嗎？”
現在可好，翼已經裝作一副不認識雲意晚的模樣了，簡直將過河拆牆的境界發揮到極致。
紅光精靈已經將翼當作了自己崇拜的對象，無論他說什麼，他都會相信。
“前輩，你說得對，不過，總感覺她能看得見我們的樣子，而且這個人爲什麼大晚上還來這裡？”
“額……”翼的眼睛不停地轉悠，“可能是來看月亮的，這些人，你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對，人的心思可複雜了。”
兩個活了不少年頭的精靈偏偏要像小孩子一樣，逗笑玩樂，可真是令她大開眼界。
“今日的月真是無趣，罷了，長夜漫漫，不如大夢一場。”
說着，她漫不經心地起身，輕撣身上的細灰。
紅光精靈一直拉着翼問他曾見過的事蹟，可翼只是將眼睛都系在雲意晚身上，生怕她下一秒就離開了。
開玩笑，他是不能飛太遠的，雲意晚走了，他怎麼回去啊！
而且剛纔召喚紅光精靈的時候，他已經耗損了不少靈力，這一次回靈垣城，他必定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調養。
“本靈告訴你，其實人嘛，也還是有不錯的，你看那個人，生得就好，一看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畢竟人在屋檐下，他還是得低頭的。
雲意晚一聽，滿意一笑，又重新坐回原處。
“皓月清涼，何不已天地爲席，吸取佳景。”
紅光精靈見雲意晚又坐了下來，不免奇怪，“前輩，這個善良的人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人啊，會根據任何一點細節改變他們的想法，這個叫因時而變，你以後也要學着點。”
現在不多替她說說話，等下她要走了，他下次見同族的人就難了。
“嗯嗯，前輩，我都記着的，長得好看的就是善良的，還要學會因時而變，是吧！”
“對，對……”
本來就是一些他胡謅的話，他相信紅光精靈也沒有機會用上，索性就不解釋了。
見雲意晚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翼的小心臟也落下了。
“你給本靈講講這晏都又什麼軼事？還有你爲什麼要待在這裡，山下不是要精彩許多嗎？”
“前輩，我其實也想在山下駐守，可是……”
紅光精靈的小臉皺起，上面寫滿了不高興。
翼也是不明白，“可是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可是，這山裡有禁制，我根本就不能離開這裡，更別說像前輩一樣，可以去其他城。”
雲意晚聽着他們的對話，面露疑惑。
這精靈族本就與世間其他靈物不同，所行範圍極窄，對他們已是不公，爲什麼連到城中這點距離都還要控制？
“禁制？怎麼我還能上來？爲什麼這裡會有禁制？”
紅光精靈低聳着耳朵，小臉上都是無奈。
“前輩，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禁制只是對誕生在晏都的精靈有用，對其他城池的精靈是沒有用的。”
“那這禁制是長老們設下的嗎？”
翼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設禁制，但是，能有這能耐的只有他們精靈族的長老。
“嗯，我原來不是晏都的鎮守精靈，在五十年前，突然被帶來頂替上一任精靈，不，是叛徒。”
翼做了一個非常誇張的表情，顯示出他的不相信。
“精靈族怎麼會出現叛徒啊！”
“我沒有說謊，前輩！”紅光精靈顯然是不想讓翼誤會他，“我來的時候，長老們就是叫他叛徒，還讓我忘了他。”
翼降落到地面，就與雲意晚一步之遙，紅光精靈緊隨其後。
“你快給本靈講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雲意晚也密切注意這邊的情況，她就曾想過這世間誘人的東西這麼多，即使是精靈，也有可能被誘惑，只是不曾見過，也不敢下論斷。
“是這樣的，五十年前，我來這裡時就聽說，那個叛徒常年逗留在晏都的繁華之所，心生羨慕，可是，人看不見他，他想得到的東西也得不到，故而心生他念，後來，也不知道他從那裡找到一個法子，竟然可以在人面前現形……”
“什麼方法，竟然這麼厲害，可以讓精靈族出現在人身前？”
翼原本就是一個對新奇事物充滿好奇的小孩子，一聽到有這麼厲害的法子，也不免好奇。
“我也不知道，可那法子損害了人的命，被長老們知道了，最後，他還是被長老們散盡靈力而死，我也就頂替他的位置了。”
紅光精靈剛說完別人的事，他也耐不住好奇，原本他一開始就有這種想法，只是苦於無人訴說。
“前輩，你說，山下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很美？我好想去看看。”
翼伸出他短短的手，撫摸紅光精靈的頭顱。
“長老的意思是不能違抗的，就是辛苦你頂替這位置了。”
紅光精靈臉上還是寫着不甘願。
“前輩，你說，我要是也找到那個法子，是不是……”
“不……”
“住口。”
雲意晚沒想到這紅光精靈竟然產生了錯誤的念頭，剛想阻止，結果聽到翼的聲音。
他的話中夾雜這憤怒，顯然與往日不同，這倒是令她對他的形象有所改觀，當下就做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靜默不語。
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用手指戳了一下紅光精靈的額頭。
“誰讓你有這種歹念的，那個叛徒的下場你不知道嗎？你把我們的使命放在哪裡了？”
紅光精靈瞥嘴，“我……”
“雖然你是很倒黴，得接下上一屆精靈的爛攤子，但是既然長老們選中了你，就是信任你，你怎麼敢重蹈覆轍！”
“我錯了，前輩，以後我都不敢再想了。”
“這才乖！”
翼摸了摸紅光精靈的頭，“你要記住，我們的使命就是守護一方土地，人的世界再精彩，都不屬於我們，我們能做的就是活着的時候，最大限度地發揮我們的價值，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我知道了。”
雲意晚在一旁聽着翼的話，面上都是欣慰。
她曾一直以爲翼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可是，卻忽略了他對自己的認知。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職責，也從未想過去反抗，他的心已經是最難攻克的了。
若是人的世界裡多一些像翼一樣的人，那這個世界，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