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王府外。
因季向暝不喜太過吵鬧,所以,這座宅子外平日裡倒是沒什麼人。
今日,倒是有輛馬車停在外面,久久沒有離去。
雲意晚在等,等裡面的人出來見她。
相較於她的淡定,雲桐可是急切萬分。
剛纔門衛已經來詢問了她們的來意,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正處於請示的過程中。
“小姐,我們走吧!我們該去的是丞相府,而不是這裡。”
“雲桐,你在說什麼呢?我雖處於孝期,可是,我與阿暝已經說好了共度此生,我與他許久未見,既然來晏都,第一件事自然是來看他的。”
雲桐看着她家小姐提到季向暝時,一反常態地笑容滿面,她滿心疑惑。
“小姐,你說什麼啊!以前,你連見暝王一面都不願意,怎麼突然就和他要共度此生了?那姑爺怎麼辦?”
她現在在替景言楚抱不平,人家正替她找害她爺爺的真兇呢!她怎麼能這樣!
雲意晚也是聽不懂雲桐的話。
“叫什麼姑爺啊!皇上雖已答應我與阿暝的婚事,但還未下詔書,你這樣叫,萬一阿暝不喜……”
雲桐看着她家小姐,竟然說自己在叫季向暝姑爺,她頓時難以置信。
“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不是那天摔壞腦子了?”
“雲桐……”
雲意晚剛想責怪雲桐的出言不遜,結果就聽到了季向暝的聲音。
“晚晚,肯主動來找本王,倒是令本王受寵若驚啊!”
季向暝的話令雲意晚嘴角勾起,她徑直下了馬車,不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雲桐。
她在馬車旁看着眼前的季向暝。
一雙桃花眼內蘊含了多情,胸前的摺扇一直撩動着他的鬢髮,一襲紅衣更顯動人。
她不禁心想:若是阿暝爲女子,她都要遜色幾分。
她直接快步投入他懷中,感受他的溫度。
“阿暝!”
季向暝萬萬沒想到她會這樣做,一時呆愣不已,手中的摺扇更是掉落在地上。
等雲桐終於下了馬車,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家小姐緊緊抱着季向暝,而季向暝則是一隻手停在半空中,就像被點穴了一樣,而他們兩個後面的逐影和穆雨澤更是一臉震驚地看着這抱着的兩個人。
“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桐直接跑去,將雲意晚從季向暝懷中拉出。
雲意晚爲雲桐的粗魯而不滿,“雲桐,你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我與阿暝久別重逢,你爲何如此,當真是我平日太放縱你了,才讓你失去分寸的嗎?”
“小姐,是你……”
“罷了,晚晚,這丫頭不也是怕你我如此引人非議才阻止的嗎?你也別責怪她了,你定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雲意晚也沒想過於苛責雲桐,見季向暝爲她說話,便就此作罷!
“都聽阿暝的!”
“阿澤,帶晚晚去東廂休息。”
雲意晚跟着穆雨澤離開,剩下的人都看着她的背影,內心想法不一。
季向暝更是不知發生何事,在雲意晚抱着他時,他一度以爲這是一場夢而已,可看到雲意晚責怪雲桐時,他突然清醒。
雲意晚的樣子不對勁,如今她看他的模樣,就跟她看景言楚時一樣。
可是原本的她,是不會如此對他,甚至見他一面都不肯,是什麼令她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一切的因果,如今只能通過這個時刻跟在她身邊的丫頭知曉。
季向暝甚至沒有看雲桐一眼,就給她下達了指令。
“你,隨本王走。”
雲桐仰着頭看着季向暝的後腦勺,心中不滿,是王爺了不起啊!
不!她家小姐不對勁,她要找她家姑爺商量對策。
“王爺,奴婢想到丞相府還有事務沒有解決,奴婢先去處理,小姐就煩勞王爺照顧了。”
她家小姐現在就知道暝王,根本就不會輕易離開,她也不指望她能跟她一起去找她家姑爺。
季向暝顯然不會讓她離開,直接喊了逐影一聲後,就進了王府內。
逐影得到指令,想去拉雲桐,可是雲桐一臉拒絕,還不斷退後,逐影索性直接將她扛在肩上,追隨季向暝而去。
王府客廳。
雖是王府,但這裡的擺設卻是普通平常,絲毫看不出他尊貴異常的模樣。
季向暝一臉嚴肅地坐在正位上,等待着雲桐的開口。
穆雨澤趕來,“王爺,已經將雲小姐安置與您的廂房旁,她似乎很累,已經睡下了。”
季向暝點頭,然後對着雲桐目光一凝。
“你是現在說,還是等着用過刑之後說?”
雲桐跪在地上,滿臉不齒。
她雖然不知道她家小姐爲什麼突然會這樣,但是她知道雲意晚醒後肯定是不想待在王府的。
她不說,就是不說。
逐影看着雲桐一副鐵定要跟他家王爺對着幹的模樣,心中也是擔憂不已。
雲桐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女,怎麼可能對抗得了他家王爺?
“小丫頭,你就說吧!王爺又不會害你家小姐,還有,你看你家小姐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你不說出原因,我們怎麼找到解決的方法,還是,你希望你家小姐一直這個樣子?”
“纔不是呢!”
雲桐終於擡起頭,看着正位上的季向暝。
她微微嘆氣,“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小姐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你是從何時發現晚晚與之前有異的?”
“就是我們趕往晏都的路上,一天,我們投宿在一個郊外的客棧裡,當天晚上還沒有任何異常,可是,第二天一早,我去小姐房中找她,就看到她躺在地上,嘴邊還有血,屋裡更是一團亂。”
逐影疑惑,“你家小姐出現這麼大的事,你就一點都不知道,還睡到第二天早上?”
逐影感覺自己對雲桐的印象可以刷新了,簡直就是一個睡魔!
雲桐覺得委屈,“不是我睡得太熟!是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第二天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你說如果是我一個人睡着太死,我還會自責,可是當天客棧裡住滿了人,不可能每一個都聽不到吧!”
“晚晚,便是自那日不對勁的?”
“我也不知道,因爲她醒之後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受傷的,而且大夫說她只是受了一些輕傷,其他並無大礙,我也就沒這麼注意,可是,一到晏都,小姐就來找王爺,甚至……”
逐影看雲桐支支吾吾的模樣,當下就覺得心急。
“甚至什麼?你快說啊!別說話說一半。”
雲桐被逐影這麼一激,直接就將不想說的話全說出來了。
“甚至,小姐好像不記得景公子了,只記得王爺了。”
“什麼!”
“什麼!”
穆雨澤與逐影同時開口。
一個爲雲意晚將景言楚忘了而生氣;另一個爲世間竟有這麼怪異的症狀而驚奇。
而季向暝只是在短暫的不明之後,神色如常。
雲意晚突然的怪異,好像對他並沒有壞處,反而成全了他一番心事。
“雲桐,你是想繼續留在你家小姐身邊,還是離開?”
雲桐爲季向暝的話摸不着頭腦。
“王爺,你說什麼呢?我爲什麼要離開我家小姐?”
“既如此,從今以後,不能在晚晚面前提起景言楚,更不能讓他們單獨見面,否則,別怪本王。”
說完,他便離開了,只留三人還在原地。
雲桐不滿,“憑什麼不讓我提起姑爺?他們成親都是早晚的事,唔……”
逐影聽到雲桐的話,連忙捂住她的嘴。
“王爺聽不得這個,你如果現在還想照顧你家小姐,就按王爺說的辦。”
雲桐的臉嘴被逐影捂着,只能露出一雙眼睛,裡面充滿了不願。
可是,她現在在別人的屋檐下,也別無選擇,只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