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依然是一副你愛說不說的表情。
依姍覺得自己有種吃癟的趕腳。
什麼嘛,我就不信你聽了這個消息還能裝作淡定。
“帕羅宮遭襲擊的那晚,萊勒受傷了。”依姍語氣很沉重的說。
依姍的八卦能力果然沒有白費。只見柳念身子怔了怔,淡漠的表情也同時僵固。
依姍有點小得意。
她就說嘛,她看人一向很準的。
她初步把柳念判定爲口是心非的女人。
“哦,”柳念確實強裝鎮定。
依姍進一步判斷她爲嘴硬派口是心非的女人。
依姍誇張的說:“電視新聞上之所以沒有他出現,是因爲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出事那天,他的胳膊流了好多血……”
“總統私家醫院的醫用設備很齊全,而且人才輩出,我相信他沒什麼大礙。”柳念打斷依姍。
對柳念來講,她實在不願意聽依姍對她回顧那種血腥的場景,不知爲何,柳唸的心跟着一抽。她有點聽不下去了。
對於依姍來講,柳念斬釘截鐵的打斷她的話,實在是太過無情。
對於萊勒,更是無情。
其實也不算無情啦,沒有妻子在身旁,最起碼有情人。
麗塔那種奮不顧身的精神絕對可以撫慰萊勒那顆孤獨的心。
原來,恩愛風光的表面下,是兩顆淡漠疏離的心。
原來,亞威的總統和總統夫人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史密斯夫婦。
原來,英雄美女的愛情只出現在童話裡。
原來,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依姍感慨不已。
和柳念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久,不覺已是黃昏。
依姍擔心南宮彥會派人到處找她,於是準備要離開。甚至都推遲了柳唸的一番盛情款待。
“其實你跟南宮彥真是一對歡喜冤家,他雖然煩你可又離不開你。”柳念見她火急火燎,一副生怕上課遲到的小學生模樣,感覺她實在可愛。
依姍朝天花板翻了個大白眼,友好握住她的手,一臉認真的說:“念姐姐,這次回去很有可能跟他離婚。”
柳念淡笑不語,她並沒興趣充當和事佬。況且,鞋合不合適只有腳知道,她只希望依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千萬不要像她……
依姍調皮的衝她吐了吐舌頭:“等我離婚了,你可要收留我哦。”
“一定。”
依姍走後,柳念忍住手癢,終究還是沒有撥打那個熟悉的私人號碼。
他認爲受傷的事沒必要告訴她,她也沒必要去開口問他。
或許他是不想叫她擔心吧。
叫來杜倫。
柳念問他:“閣下最近在幹什麼的?”
杜倫撒謊不帶臉紅的回答:“閣下正在處理帕羅宮襲擊案件,夫人不必太過擔心。”
來來回回又是那幾句話。
看來杜倫遵照萊勒的指令決定要守口如瓶了。
柳念冰冷的神色直逼杜倫的心房。
杜倫的表情微有鬆懈,但依然還是將撒謊進行到底。
柳念決定將萊勒的事情拋在腦後,想到自己還沒解決的事情:“杜倫警長,上次,總統閣下出交通意外的案情有結果嗎?”
杜倫之前說過,那次,萊勒之所以掌握不了方向盤,是因爲有人在車內動了手腳,柳念想查出那個人。
因爲撞無痕和夏景的那個司機對柳念說過,那幫收買他製造車禍的人也曾經在他車內動過手腳。
普利西那邊暫時斷了線索,她就從杜倫這邊下手。
杜倫疑惑的說:“那天,閣下的私家車停在醫院門口,我調了那天的全部監控,並沒發現有可疑的人,不過我懷疑,那輛車停在總統府的時候就被人做了手腳。”
柳念點點頭:“煩請杜倫警長進一步調查下去,如果一天不查出兇手,閣下說不定還會遭到這樣的暗害。”
杜倫堅定的點點頭,看來夫人還是在意閣下的,只不過性子過於含蓄罷了。
柳念整天無所事事的待在這兒,累了就躺下睡覺,餓了有專門的廚師爲她做美食,悶了就去外面欣賞美景,觀望無限美好的夕陽。
就這樣,虛度了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只有杜倫代替萊勒來探望她幾次,這半個月裡,她幾乎沒和萊勒通一次電話。頭幾天她還堅持着待機,可後來的每個夜晚她都會關機。
她心裡隱隱希望他打電話過來,可希望在一天天中進化成了失望。
或許她有點不敢面對就這樣一直失望下去,索性將手機關機。
每當關機後,心底總有個聲音在安慰自己:柳念,或許他打電話過來了,只是你關機了,無法接通。
柳念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
她這是怎麼了?
柳念,你絕對不可以在同一顆樹上吊死兩次!
她是爲了無痕才勉強和他在一起的,等到把那些萬惡的罪魁禍首揪出來後,她必須與他斷絕夫妻關係。
*
萊勒從醫院裡出來,回到總統府。
胳膊上的皮外傷剛一痊癒,他便執意要出院。
他一身黑色的政客西裝,藍色的雙眸一如往常炯炯有神。腳步生風的進了總統辦公室,杜倫緊步跟上。
“帕羅宮的監控調查出來了嗎?”萊勒冷冷的問杜倫。
“查出來了。閣下,那晚參宴的所有嘉賓都沒什麼可疑,也包括琪菲小姐……不過,除了一個人是另外。”杜倫說到這,小心看了看萊勒的臉色。
萊勒依舊是冷若冰霜的。
顯然已被這次的襲擊事件完全激怒。
“閣下請看。”用語言講出來實在太過困難,杜倫乾脆掏出檔案袋子中,從監控中截取下來的照片。
照片上,是身着西裝的文青。
他手裡拿着兩顆糖要遞給莎爾蜜婭和琪菲,被他們拒絕。
那兩顆糖……
畢竟是糖……
可是除了他,其餘的嘉賓都是兩手空空。
萊勒神色陰沉,難以相信。
“閣下,我也不相信,可只有文青少爺一個人無法避免嫌疑。”杜倫攤開兩手,顯的很沮喪。
“在帕羅宮舉辦宴會是您後來秘密通知給那些要參加的嘉賓們,按理,如果真是他,他應該早就提前做好了準備,難不成他早已經提前知道了舉辦宴會的真實地點?”那麼,是誰告訴文青少爺的?杜倫覺得實在說不通。
萊勒聽梅蘭說過,之前,文青拿着兩套衣服去找過阿念……
萊勒雙眼幽深,也只有阿念知道,明鏡湖是他之前放出一則假消息,爲的是不想叫冷夜得手。
他將那些照片緊握在手,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備車。”
*
萊勒來莊園的時候,柳念正坐在綠草茵茵的戶外喝下午茶。
遠遠的,看見他來,她微微起身,笑迎着他。
萊勒報以溫笑,摟着她豐滿的腰肢,輕輕吻着她。
“你看起來精神不錯。”他習慣性的刮一下她的小鼻樑。
“你也是,帕羅宮那邊怎麼樣了?”柳念牽着他,坐下。
“帕羅宮已經面目全非了,對此,我要負很大的責任。”萊勒神色掠過一絲痛惜。
“我深切感到遺憾。冷夜的耳目真是無處不在。可是,我堅信,不是上官老師,他現在對你忠心耿耿。”柳念擔心他懷疑上官默然。
萊勒點頭,拍拍她的手。
他自然相信上官默然。
“阿念,所有嘉賓都排除了作案的可能性,唯有一個人……”萊勒顯得頹敗而難過。
柳念心如刀絞,埋在他的懷裡,柔聲說:“不管是誰,他都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阿念,是文青。我的弟弟,他的嫌疑最大,天!我多麼不願意相信!”萊勒扳正她的雙肩,滿眼的無奈。
而柳念更不會相信。
“這不可能!”
她脫離他,萬般的難以置信。
萊勒深吸一口氣,神色悲慟:“那晚他行爲失常,而且手中多了兩個類似微型引爆物的糖果……”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他只是一個智障患者!萊勒,你爲什麼總是在懷疑自己的弟弟?他只是一個弱者,跟無痕一樣的弱者!”
萊勒雙眼發沉。爲什麼一提到文青她總是這樣激動?甚至激動的失去理智!
“是的,我不該懷疑他,不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他欺近她,雙眼剎那間帶着可怕的凌厲。
柳念緘默,冷看着他。
萊勒的心像是被冰侵蝕一樣,寒涼無比。
“你之前有沒有告訴過文青,宴會要在帕羅宮舉行?”
柳念沉默着。
萊勒近乎咄咄逼人的看着她。
她眼眸帶着譏嘲:“是的。”那天文青天真的拿着兩套衣服向她詢問意見。她由衷誇讚了他,順嘴便說出了帕羅宮。
萊勒凝視着她,眼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過了很久,萊勒一句話不說離開了莊園。
他坐上車,心情低落至極。
只因她告訴了他實話。
他第一次覺得,撒謊要比揭露真相好多了。
轎車疾馳而去,柳念淡淡移開目光進了莊園。
到了夜晚,杜倫開車過來。
隨即又吩咐梅蘭過去提東西。
柳念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看着梅蘭和杜倫
將幾個箱子和袋子搬了進來。
“夫人,這些衣服都是閣下精心爲你挑選的。”杜倫一一打開它們。
箱子裡面裝的有春夏秋冬的全套行頭以及孩子的用品。
“夫人……”梅蘭難爲情的看着這些大小物品。
難不成,總統要和夫人鬧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