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日你難道還要隱藏嗎?最後一個盜墓賊被你逼到絕境之後,你得了經書,將最後一個盜墓賊從樓上推下去。幸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個盜墓賊最後鬼魂遊走不散,最後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的師兄。要我把他請出來嗎?”長眉正色說道。
雲朝海喉結動了一下:“大師,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鬼神之說,根本就沒有虛假的。大師怎麼能輕易相信這樣的話?”
汗水順着額頭留下來。英俊的小警官原本站在雲朝海背後一米位置,也猶豫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
冬瓜大師臉色神色變化,整個人抽搐一下:“雲朝海,你爲什麼把我推下去。你爲什麼這麼狠心。”
雲朝海將槍拔出來:“有鬼有鬼。”
英俊小警察上前將雲朝海撲住,把槍給打掉……建國叔動作很快,將槍收在手裡面:“沒有鬼啊。這頂多只是鬼上身。這位警官,還是聽下去。很難聽到這樣的故事。曲折動人,鬼魂喊冤,古往今來,只有包拯審過烏盆案。”
長眉一揮手叫道:“花爵爺主要乾的事情,就是找一些屍體回來。附近村落有人死亡,我們都找回來。所犯下的過錯,到時候我們會登門道歉。”
花爵爺笑道:“本爵爺做事謹慎,神不鬼不覺,找些屍首回來,稍稍動了些手段,就查不出是什麼人的。雲警官,你是不是天天睡不好覺。”
建國叔笑道:“我說呢,還以爲你晚上偷狗去了。原來是去挖墳了。”
花爵爺道:“小子懂個屁,懶得跟你說。”
雲朝海猛地驚醒:“原來,原來果然是你們。小柳,你壓着我幹什麼,他偷竊屍體,他冤枉好人裝神弄鬼。我根本就是被冤枉,我哪裡知道有什麼金剛經,都是騙人的。”
“師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誰做的?”小警官扣住了雲朝海。
雲朝海掙脫不了,大罵道:“你個白眼狼,虧我手把手教你。”
“懲處罪惡,發揚正義。”小警官說道。
雲朝海長嘆一口氣:“小蠢貨。”
冬瓜大師往前一跳,雙手恰在雲朝海脖子上面:“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雲朝海笑道:“大師,你別裝了不就是腹語嗎?弄個鬼怪來。”
冬瓜大師手收回來:“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老夫用腹語,只是看一看,你有沒有敬畏之心。”
“哈哈。你帶我去見見黃河吧,那樣我才死心了。”雲朝海道。
薛幼娘道:“圓通交待,就是你跟他聯繫,要把金剛經賣給他。以及海外的一些買家,都被警察抓捕。不出意外,被你藏起來的金剛經,很快就會找到的。”
雲朝海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是我做的。是我做的。”雲朝海掙脫小警官的控制,上前將薛幼娘死死地勒住,“你個賤人,勾引了申通。害得我滿盤皆輸。”
戒色上前,一腳就踢開了雲朝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雲朝海撞在地宮石磚上面,嘴角流出了鮮血:“還有救嗎?一切還有救嗎?哈哈,哈哈,哈哈……”
雲朝海猛地用力,咬斷了舌頭,然後拼盡最後的力氣,一頭撞在磚上面。氣絕身亡,幾十年的隱藏終於曝光,對於他而言,只因一時貪念。
果然。
在雲朝海家中的米缸下面,發現了雕版印刷《金剛經》,有幾處被蟲子咬破,已經殘缺不全。被警方帶走的斷手斷頭被花重陽重新放回。
這一出法門寺入冬大案子虛烏有,當年的文物也被找了回來。各方面皆大歡喜。法門寺的微博對外宣傳《我和殭屍爵爺有個約會》,在本寺的拍攝已經結束,謝謝大家對本寺的關注,佛渡衆生,種善因得善果。
被殭屍咬傷發生屍變的圓通大師,查明爲一具銀甲屍所傷。只不過線索中斷,成了一起懸案。
冬瓜大師四十歲那年過錯,終究難以消解,領了一百棒喝,在破屋之中,用木棒敲擊自己,自卸方丈一職,得宗教局批准,由長眉和尚擔任,而我最終也沒能看到長眉和尚的“如來神掌……”,想來只是戒色的吹噓。
戒色因爲破了色戒、酒戒、殺戒幾大戒條,領了十棒,然後開除出門,不能再當和尚。
木棒要震斷,怕也要費些日子。
薛幼娘叩拜之後,終日想和冬瓜大師見面,都被拒絕。冬瓜大師自感罪孽深重,對不起薛幼娘母女二人。而薛幼娘風塵劫一破,要在寺裡面出家,只是廟裡面不收尼姑。長眉讓她多住幾日,待心平和下來,再離去也不遲。因爲生活要繼續,畢竟年輕。
薛幼娘點頭答應。建國叔百無聊賴,居然和花重陽還有莫白一起,一起玩起了炸金花,經過這件事情,建國叔對花重陽改觀不少。
至於我,也得到了謝靈玉託冬瓜大師給我的物件。
一個盒子,和一封泣血而成的書信。
小賤鑽到我的胸前,我將謝靈玉留下的書信打開:
“蕭棋,總是要離開你的。我不忍心當着你的面離開,所以留下這封書信,當做我與你告別,原諒我的忽然離去。”
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見面,可把你嚇到了吧!後來,我和你熟了,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男孩子。我覺得緣分很奇妙,走來走去,居然又會遇到。所以江城一別,我去雲南等你。
畢竟我不是人,遊走的另一個世界之中,終歸是要走的。前世今生,我們可能會錯過。我要去冥河找的那個人,我想你不會因此而吃醋的。只因放不下前世的夙願,所以必須去看一看。不去看一下,我又如何全心全意地愛着你。
如果,那一天我回到了人間,你千萬別跟我擦肩而過,你喊住我,告訴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以及我不在的時候,你發生的一切。
如果三年之內,我還沒有回來,請你忘記我。
答應我,好嗎?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此物最相思,願君多采擷。”
信只有短短兩百字,沒有複雜的詞彙。東陵子祖師爺說過,冥河之路,千辛萬苦。
靈玉啊,你可一定要回來,我答應你的。
小賤不知道發生什麼。汪汪地叫了兩聲。我摸着它的腦袋:“從此之後,我們一起走。”
小賤汪汪地叫了起來,跳下桌去。我也走出來,只見遠山一片潔白,從東邊升起來的太陽,把整個世界找的亮堂堂明亮亮的。
戒色敲到了第十根木棒,收拾東西,死乞白賴地求了一通,最後還是被趕了出去,還俗當和尚。算起來正好二十五歲。與佛祖的緣分已經盡了,回家去過日子。
後來我才知道,戒色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而死。說是妨母之命。
請高人看過,必須在戒色五歲的時候,送到寺廟裡面寄養,每年可以回家十日,二十年後纔可還俗回家。
二十年一過。帶在身上的關煞纔可以解開。
關煞一說,起源於古代星象家,就是人生之中必須遭受災難。一般是小兒關煞比較多,因爲小孩子難養,體弱,容易病死,後來星象家演繹,民間對於小兒帶關煞,常常十分注重。後來算命子平術裡面,也加入關煞一說,與命理結合,糅合八字,太歲,貴人等等,方纔今日民間流傳批命算命的學問。
戒色今年二十五歲,自五歲入寺。
算來正好二十年,戒色已是舊日的稱呼。是過去的生活,過去的記憶。
還俗之後,依舊使用俗家原名花長生。
花長生一名是戒色母親斷氣之前,給戒色取的名字。意思是長生不老,福壽永駐的意思,一生平平安安的意思。
戒色接下來的生活是學習接管花家的生意,其中最大頭的是房地產,和西安一帶的高鐵承建工作。等待他的是慢慢的生意人的生活,或許二十年後,再見他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呼風喚雨,已經不是當年的和尚。
古廟生活二十年,他也是個孤獨的人。
離開法門寺的之前,薛幼娘來找我。
薛幼娘告訴我:“圓通殺的那人,是日本來的。除了雕版的《金剛經》之外,他們還想得到佛指骨舍利子。這件事情極爲隱秘,據我所知,這一批人一直在尋找一隻貓。”
我詫異不已:“黑貓?那人叫什麼名字?”
難道又是何青菱,依舊是安倍脣這個傢伙。
薛幼娘緩緩道:“我不清楚。圓通雖沉迷於我的美色。他只想得到那本《金剛經》,對於佛骨沒有奢望。日本人不瞭解他,所以葬送了生命。不過,我不清楚,到底有幾個日本人,可能不止來一個人。”
我心中疑惑,圓通死的那個晚上,有個黑衣人跑來找我,後來銷聲匿跡,難道就是日本人。
莫非安倍家的人知道謝靈玉的秘密以及知道她要去找誰?之前給我電郵聯繫的人,一直就是安倍家的。
我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夢流川被我廢掉的消息被他們得知了。
我緩緩地問道:“你覺得來了幾個人?”
薛幼娘眉宇之間凝思,沉默,風華難當,瞧着神態,讓我想起了林仙兒,那個古龍筆下的江湖第一美人。
她可能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薛幼娘眉毛舒展:“應該是來了三個人。死了一個,還有兩個。雖說死了一個,這種情況,他們絕對是不會報案的。”
我猶豫了一下:“剛纔你說自己不知道,怎麼現在又說應該來了三個人。”
薛幼娘忽然笑了起來:“我只是猜測。你別多想了。”
我沒有多想,薛幼娘這樣的女子,自幼跟着母親長大,被父親遺棄,會義無返顧地爲了保護自己的父親,不顧自己的清白身軀,去勾引一個道德修養高深的和尚嗎?
我道:“整個事件裡面,只有你是謎一樣的女人,因爲所有的事情跟你有關係,有跟你沒關係。我不清楚你話裡面有多少真話,多少假話。但是外人看來,你是最可憐最值得同情的人。首先,你父親拋棄你,你反而不計前嫌,幫助他,甚至自己的身體都不重要了;其次,你是美人,遭受這樣事情,原本的同情會增加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