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寧被仲軒隅抱回了鳳鸞殿,剛邁進鳳鸞殿的宮門口,就看到雨中的院子內跪着八個侍候她的婢女,那八個女子一字排開,將額頭抵着冰涼的地板,不發一語。
仲軒隅頭也沒回地進了屋,將她放在了牀上,隨後便伸手去扒她身上早已溼透了的衣服。
青寧本能的抗拒,卻被仲軒隅雙手控制着絲毫抗拒不了他半分,可能是因爲他本就是帝王吧,纔會這般的霸道。青寧心想着,直到自己的外衣被他硬生生地撕開扔到了一邊,她纔回過神來,藉着他扔衣服的時候掙開了他的懷抱,她小小的身子趕緊朝後退去,縮在牀榻的角落,顫抖的抱着自己怒瞪他,“我自己來!”
仲軒隅蹙眉緊盯着他,眼神中早已沒有了方纔的那種蠻橫之意,他輕輕嘆了口氣後揚長而去。
緊接着在院外跪着的幾個侍女也走了進來,依舊不發一語的侍候她沐浴更衣……
仲軒隅夜裡三更才又來到了鳳鸞殿,他望着牀上睡得絲毫不踏實的小臉,自己則滿臉的愁容。
三年了,她終於還是回到了自己身邊。要是說前兩天他還是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莫寧,可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才另他深信不疑,可以叫清泉如此拼命的女子,除了她還會有誰?
雖然容貌和性格變了,可是感覺還是一樣的,他的寧兒,永遠都是這般的義無反顧的想要保護應該保護的人。
他心如明鏡,仲清泉從小對莫寧那點心思,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才因爲二人下了一夜的棋,才狠心把她丟到冷宮裡。
況且仲清泉不會那麼拼命保護一個和莫寧不相干的女人,答案只有一個,這青寧就是莫寧。
仲軒隅想着,不禁舒心一笑,他不由得記起了第一次與她相見的時候,那眸,一塵不染的清澈,她的舉手投足間,也帶着莫寧的味道,三年來,他見到這個人之後,才第一次會心的笑了,那夜自己的宿醉,他也記得一清二楚,不過,是在回宮之後才記起來的,自己的記憶再加上雲侍衛帶回來的消息,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卻又不知道,所以爲了驗證他的想法,他纔會秘密的將雲侍衛在民間唯一的弟弟,拉入其中……
我是不是太狡猾了?仲軒隅心想着,苦澀一笑,老天,這是你對我的憐憫嗎?看着這個面容陌生的女子,他心中無限的痛苦開始蔓延,他都對她做了什麼?明明想保護,卻親手將她推入了無限的痛苦。
仲軒隅閉着眼,調整了情緒,又慢慢睜開,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她似乎又在做噩夢了,他輕輕脫掉了自己的黑袍,鑽進了她的被窩裡,輕輕地抱起了她柔弱的身體,像原來一樣,心頭的滿足讓他忍不住又是會心一笑,他抱着她,睡了他這三年裡唯一一次安穩的覺。
青寧也是如似,她被他抱住的那一刻,沉寂在三年之中那最痛苦的夢魘彷彿也在頃刻間消散,她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嘴角也微微的彎了起來。
一大早,仲軒隅被懷裡的動靜驚醒,青寧早就醒了,發現身體被他抱着之後,心裡一陣惱怒,心想,怎麼可以這麼無禮偷偷地爬上自己的牀呢?
她一邊在心中咒罵,一邊試着掙脫,可是她越是想逃開,這擁抱着她的雙臂就越收越緊,勒得她幾乎快呼吸不了了。
也在此時,仲軒隅慵懶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乖,再睡一會兒。”他寵溺地語氣讓青寧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多久之前,也有一個人和她這般親密。
青寧看着他俊美的睡顏,那長長的睫毛隨着呼吸輕輕擺動着,他那如精雕細琢的俊臉竟美到無法形容,他不屬於仲清泉那般妖孽面容,而是一種別緻的美,甚至無法形容。
正在此時,仲軒隅用下巴輕輕地磨蹭了磨蹭她毛絨絨的頭頂,他的這個舉動又叫看癡了的她重新回到了現實,她定了定神後,則是用她認爲最鎮定的語氣開口,“我們談談吧。”
仲軒隅聞言慢慢睜開眼,低下頭來與她對視,衝她暖暖地一笑,看着她強裝鎮定的小模樣,情不自禁地輕啄了她的脣,他見她愣愣地沒有反抗,便慢慢地加深,允着她的嘴脣,用舌頭撬開她的牙齒霸道的探入,勾起她的香舌逗弄着。青寧驚愕的瞪大了眼,這一幕,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的,她只感覺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去,輕輕的撫摸着她纖瘦的腰身,一條腿的膝蓋分開她的雙腿蹭到大腿根部的柔軟,用力往上頂着,一下一下的,青寧的身子早已軟了下去,她緊閉着眼,如水的身子絲毫沒有半絲反抗的力氣,只剩下了忍不住的輕吟。
此時,她腦中好像浮現起來一些畫面,一張大牀上,一個男子附在她身上盡情地衝撞着,那溫柔的眸竟與自己身上的他如出一轍,爲什麼會是一樣的感覺呢?爲什麼此時她抗拒不了這個男人的深情?她努力地回想着,頭又疼了起來,她搖晃着頭,雙手抓緊了身上那個男人的衣服。
此時仲軒隅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趕緊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着她用力的搖頭,痛苦的樣子,頓時心急如焚。
“清泉哥哥,好痛,頭好痛,救救寧兒。”青寧突然喊了出來,早已習慣的話語聽在某人的耳中確是撕心裂肺般,她在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早已不是自己。
仲軒隅撐在她身上的身體一頓,心裡一陣冰涼。可是青寧還是神志不清地叫嚷着,每一句,都足以讓他心碎,他只是愣了片刻,便穿好黑衣,起身出門,衝着門外大吼一聲,“快請太醫來。”
鳳鸞殿內靜的連銀針掉落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仲軒隅面色鐵青地站在一旁問一個剛剛診斷完恩太醫,“她怎麼了?”
太醫聽到仲軒隅的詢問後趕緊扭身跪下,“皇上,青寧小姐以前的頭部應該受到過重擊,頭中的瘀血如今還沒有化開,所以會經常頭痛不已。”
仲軒隅一臉的擔憂,心想到應該是三年前那次墜崖,可是就是因爲這個才失憶的嗎?他望向那個還在跪着的太醫說到,“她忘記了很多事,怎麼樣纔會想起來?”
“腦部受創不容易痊癒,要等瘀血自行化開,可能三年五年,可能一輩子都……瘀血化開時也會導致頭痛,不過,在某種刺激下恢復記憶也是可以的。”太醫一臉恭敬的答道。
仲軒隅愣在原地,此時他心中一團亂麻,要是她想不起來,就只會一心想着仲清泉,要是她想起來,那她會不會原諒自己?他一直認爲,是自己間接害死了她的父親,自己的老師,要知道,他現在自己都不能理解當初自己所佈置好的一切爲何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動。自己又要怎麼做,纔會不傷害她。
等到太醫和宮人們都一一退下之後,諾大的房間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仲軒隅坐在牀邊望着她的眉眼,忍不住低語到,“寧兒,要怎樣我們纔會好好的在一起,我對你的承諾還沒有一一兌現,我說過我會爲你舍掉後宮,爲你放下天下,爲你隱居清雅谷,永遠只爲你的琴聲而駐足,用我的蕭和你的琴,用我的命,護你一生,我沒有忘,我全記得,所以,你乖乖地在我身邊呆着好不好,你可知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他說着,一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正好滴在青寧的嘴邊。
“放了清泉哥哥,我就陪你好不好?”躺在牀上的青寧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她靜靜地說着,眼神裡盡是清明。
仲軒隅覺得她此時的表情好像要去出家當尼姑一般的,心裡自然是氣不打一出來,方纔他說過的話也被自己拋到了不見天日的暗處,她居然叫清泉叫的這般親熱。屬於他的小心眼被她這一句清泉哥哥所勾起後,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冷酷了起來,接着隨意地扔下一句話,“我考慮考慮。”便揚長而去。
他羨慕,這三年她和仲清泉平靜的生活,心中的憤怒更是勢不可擋,出了鳳鸞殿,他擺架去了死牢。
仲清泉正靠着牆坐在牢房的一角,雙目雖然無神,臉色慘白,但是他明顯在想着什麼,這一日,他滴水未盡,嘴脣乾澀竟然出了裂痕。
仲軒隅來到牢中,獄卒打開了緊鎖的牢門,仲軒隅走進去便叫所有人都退下,然後站的筆直地望着他,居高臨下。
仲清泉還是那麼坐着,好像沒看到他一般,也沒有打算說些什麼,因爲他知道,青寧現在很安全。
“剛纔寧兒的頭又痛了。”仲軒隅好像不在意地說到,滿意的看到了仲清泉眉眼間突然透出來的慌張。
“她醒了之後就要我放了你,她也答應了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在想,這三年裡都發生了什麼,讓她這般不惜一切的保護你。”
仲軒隅的語氣平靜,卻不料那仲清泉正低聲笑着,那笑容有些刺眼,好像是在回想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
仲清泉確實是在回想,青寧的調皮,可愛,不懂事,他親手把莫寧變成了青寧,以爲可以逃過仲軒隅這個阻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事情現在想起,仲清泉還是覺得值了,讓他死了也值了,因爲那三年美好的足夠他回想,足夠他在仲軒隅面前炫耀。他停下了笑聲,然後一臉平靜地望向仲軒隅說到:“哥,讓我死吧。”
仲軒隅握緊了袖子裡的拳頭,拉起他一拳打了上去,憤怒的聲音也隨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讓她忘記我,憑什麼!”
仲清泉吃痛一聲悶哼,胳膊上的傷口由於慣性有一次裂開流出血來,他一個側身又反扣住仲軒隅的手,也揮起了拳頭,,“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是我要讓她忘記你的嗎?是她自己,是她自己要忘記你的,你可以想象嗎?要多大的傷痛,纔會選擇忘記,會從心底選擇逃避!”
仲軒隅一愣,眼角的生疼叫他清醒了一些,心中卻是隱隱作痛,他迴避了這麼多年,爲了她,他決定反擊,引出這幕後的操縱者,他不可以再叫莫寧受一分一毫的傷害,絕對不允許!
他堅持着最後一絲理智,竟然又揮拳迎了上去,兄弟兩人瞬間扭打成了一團,他已經不記得最後一次和仲清泉打架是什麼時候,那時候自己該不是帝王,他也不是慶陽王……
“你以爲我會讓你那麼輕鬆地死了,好讓寧兒一輩子都忘不了你?別做夢了。怎麼處置你,我自有主張。”
“如果你不殺我,我誓死也要和你搶她。”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的搶!”
“那還請你拭目以待!”
兩人一邊打着,嘴上也不閒着,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只是那時候兩人打架,卻沒有今日出手這般的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兄弟二人便躺在了牢房中,都喘着粗氣。仲軒隅首先站了起來,帶着一臉的瘀傷走了出去。
仲清泉也好不到哪去,他想找,卻被嘴角的疼痛生生擋住了笑意,此時,只有他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麼。